廖樱樱也意识到自己儿子恐怕有些不对劲,这,这简直就是她小时候的翻版。
主要是她小时候母亲虽是正室夫人,但父亲却只喜欢那几个姨娘,喜欢姨娘生的孩子,对她很是冷淡。
一方面是没啥消遣,再则也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所以故意弄伤那些小动物,然后再当着父亲的面去救治。
每每父亲都会夸赞她有爱心,是个好孩子……
用她母亲的话来说:表里不一,算计,倾轧是后宅中的女人所应该具备的生存智慧。否则别人就会用计爬到头上去。
然而,孩子还这么小,做这些没有任何掩饰,落在外人眼中岂不是一个小恶魔吗?
反观那几个姨娘的孩子,长得好看就不说了,至少表面上是非常的懂事乖巧。
就算是她要找事也很难抓到人家的把柄。
现在,黄振根死了,她一点也不心疼。正好,没有那个死鬼护着那几个姨娘,就算她们不留下小辫子,她也有的是办法整她们!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从京都送来一封密信。
信的内容她不清楚,但是看到黄老太太当场差点昏厥过去,然后立马让人收拾东西,就知道恐怕大房在京都招惹上什么事了。
廖樱樱也连忙回到清晖园收拾东西,不过仍旧没忘去整那三个女人。
既然这个家快要倒了,那么她这个正室夫人给三个姨娘的命令是,让她们在家里为亡夫守孝七七四十九天。
就在她们收拾好金银细软准备出逃时,半夜突发大火,一片慌乱中,那些奴婢杂役竟是纷纷抢夺财物出逃。
最后廖樱樱只身带着儿子,身边连一个丫鬟都没有。
最让人愤怒的是,这些大胆的奴才竟然还抢夺她手中的财物。
她紧紧抱着儿子,所有东西都没了,满园一片狼藉。
第二天,官府来人贴封条。说黄兆明结党营私,已经下了大狱,皇帝下令查抄其家产。
从京城到这里不管是信息还是人员都需要一点时间,所以黄家利用这点时间差想提前转移财产以及保存黄家的血脉等等。
哪知正在关键时间出了内乱,所有人作鸟兽散,那些奴才反倒把黄家给坑了一把。
一夜之间,曾经是鲁县最风光的黄家变成了过街老鼠一般。
廖樱樱带着儿子狼狈逃出来,无可去处时唯一想到的是鲁县临近庄户上的一个管事婆子。
当时那管事婆子求她做主一桩婚事,恰好她想收买人心,于是就把已经属于大龄的画屏嫁了过去。
至于画心和画灵,因为之前她们向着芩谷,后来在黄家针对芩谷的时候又帮着芩谷说话,最后被草草打发了出去,连奴籍都没放。
听说后来那两个贱婢果真去投靠芩谷了,现在她当然不敢去找两人。
廖樱樱从小养在深闺,出嫁后又一直生活在后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里吃过这样的苦。
身上没有吃食没有银钱,儿子饿了渴了不管她怎么哄只一个劲儿地哭,饿的急了直接抓着她的手就啃。
之前她找私底下找了高僧来看过,说这孩子本来不应该来的,强行来了,就是来讨债的。
可是这是廖樱樱的心头肉,又怎肯放弃。
好不容易捱到庄子上,找到那曾家婆子,对方也早就知道黄家变故,此时哪里还肯理会她这个黄家二少奶奶?直接就要赶人。
廖樱樱要见画屏也没见着,走投无路。
晚上露宿荒野,以为就要凄凉死去时,一个人一瘸一拐地过来,丢给她们一包食物。
廖樱樱一把抓住那人,扳过来一看,竟然就是画屏。
此时的画屏蓬头垢面,身上布满淤青,好像腿脚也不怎么利索,看上去就像四十多岁的苍老妇人。
廖樱樱其实已经想到对方经历了什么,只不过以前她只想到自己,即便知道那曾婆子儿子多年娶不到媳妇肯定有什么问题。但她根本就不在乎。奴婢嘛,想要多少有多少。
而画屏嫁过来还不到两年啊,就被折磨成这样了。
曾婆子的确是个厉害角色,从一个普通佃户,成了一个庄户的管事,并且还有手段让主子信任她。
但是她的儿子却不怎样,听说是十多岁的时候玩水,溺水过,就变得有些呆傻。
呆傻就呆傻吧,偏偏还有暴力倾向,所以但凡了解这家人的,不管曾婆子出再高的彩礼,也不愿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后来曾婆子便对廖樱樱说,她管的那个庄子原本是老太太在管着,她有办法让庄子落到廖樱樱手上,但是要廖樱樱帮她儿子做主一桩婚事。于是……
庄子当然到了廖樱樱手上,通过一些手段被划入到她的嫁妆里,成了她的私产。现在所有名面上的东西都没了,还有几百亩土地因为距离远也去不了,所以廖樱樱只能到这里来。
……廖樱樱把东西都给儿子吃,她动情地对画屏说道:“画屏,我是真的没想到曾婆子是这样的人。当时她,她跟我说她儿子性格非常温驯,就,就只是不怎么会挣钱。是我最信任的人,以后我肯定是要让做庄子的管事啊……画屏,我……”
画屏递给她一碗水,用轻柔的声音说道:“不说那些了,们这一路上过来也不容易吧。先吃点东西喝点水吧。”
廖樱樱的确快要扛不住了,端过水咕咚咕咚就喝了大半碗。
这时,她恍惚听到一道声音幽幽传来:“……跟我们说,说是因为紫英不安分才把她送给方六贵的,实际上是一开始为了讨好老太太而把紫英推进火坑……”
“画屏……”
廖樱樱感觉意识变得越来越迷糊了,有些不可置信。
毕竟这些事情除了她和老太太一级方嬷嬷之外,绝没没有告诉第四个人。包括紫英,包括画心画灵。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她隐隐意识到不妙,儿子已经在她怀中睡去,这,这水,这食物有问题!
“画屏,不不是这样的,听我解释……这都是紫英那j人的阴谋,是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