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了几杯，刘良才和大舅开始比赛吹牛了。
曹玮也时不时说上几句。
一直没吭声的二舅妈，突然问道：“二姐今年咋没来？”
这个问题，就像给众人按下了“静音”按钮，大家都不说话了。
二舅妈左右看了看：“怎么了？”
柴曼娜偷偷看了一眼圆桌的方向，心想以前二舅妈从来不会问这种事的，今年怎么变了？
曹寻巧招呼大家：“吃饭吃饭。”
众人沉默着继续吃饭，屋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菓菓可看不懂这么多花样，她努力挥舞着勺子，从碗里向外舀蛋羹，只是距离有些远，控制不好，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黎洪哲看不下去：“爸爸喂你。”
“不要。”菓菓很倔强，非要自己吃到嘴里不可。
柴曼娜站起身：“老公，咱俩换个位置。”
“你吃你的，我管着她。”
“你把碗端起来，放在她面前，方便一些。”
也不知道曹玮哪根筋不对，转头嗤笑道：“娜娜，你还是不是个女人？”
柴曼娜本来不想搭理他，可是大过年的，不理他显得自己很没有礼貌：“哥，洪哲那是心疼我，才要自己喂的。”
“洪哲，女人就不能惯着，要不然惯出一身毛病，有你受的。”
曹寻巧抡起筷子，给了曹玮一下：“人家两口子过日子，跟你有啥关系？”
“大姑，我也得说说你。你这儿媳妇，哪里像个儿媳妇？娶回来当娘娘供着？从进了门，到吃饭，我就没见她帮你动过一指头。”
柴曼娜承认，自己就是懒，可曹寻巧都没说什么，哪里轮得到曹玮叨叨？
曹寻巧脸上挂不住，只能找别的事情撒气：“怪不得小丽要跟你离婚。”
“小丽那是外面有人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面上不吭声，心里都在笑话我！”
“我，曹玮，不是吹牛，我要是想要女人，随便招招手，那都是一群一群的。”
背对着圆桌，安静吃饭的曹珊珊，听见这话忍不住笑出了声。
柴曼娜赶紧用手拍她，同时用眼神提醒，让她千万憋住喽。
曹玮听见了，站起身走到曹珊珊背后：“珊珊，你笑啥？不相信是不？”
圆桌上的人，都不知道曹玮到底要干什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曹珊珊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脸涨的通红，结结巴巴：“我，我相信。”
“相信？相信啥？你跟我说，你相信啥？”曹玮说着说着，伸手去扒拉曹珊珊，把她给吓得一哆嗦。
黎洪哲隔着茶几站起来：“哥，珊珊还小，你跟她计较什么？”
曹玮一看有人接茬，更来劲了：“我，我不跟她计较，我跟你计较。你是不是特别瞧不起我？觉得我丢人？”
大舅吼了一嗓子：“回来坐下！”
曹玮没搭理他，还站在原地，等着黎洪哲给他一个答复。
“没有的事。”黎洪哲说的是真心话，他才没有那闲工夫，去关心曹玮干了什么。只要曹玮不来祸害自己家，爱怎么造，就怎么造。
柴曼娜伸手拽了拽黎洪哲的袖子，心想你跟个喝醉的家伙，说那么多干嘛？随便说几句好听的，把他糊弄走不就完了？
曹玮看见了柴曼娜的小动作：“娜娜，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没有，哥，我怎么可能瞧不起你呢？”柴曼娜满脸堆笑，说的情真意切。
曹玮也不知道听出了什么不对味，拿起桌上的玻璃杯，“啪”地一声砸在了地上，连带着里面的饮料，也洒了一地：“我知道，你们都瞧不起我。你们都是文化人，瞧不起我这种大老粗。”
玻璃杯破碎的声音，把菓菓吓哭了。
柴曼娜连忙把菓菓拽到自己这边，抱起来就要去曹珊珊屋子，却被曹玮拦住：“你干啥去？你说你干啥去？”
圆桌上的人，终于看不下去了。
曹璐走到曹玮身后，使劲拽着他：“哥，你不是还想喝酒吗？我跟你喝。”
柴曼娜顺势跑进了曹珊珊的屋子，曹珊珊紧跟着也跑了进去，直接关了门，捂着自己的胸口：“吓死我了！他精神病犯了？”
“我听刚才妈话里的意思，小丽嫂子跟曹玮提出离婚了。”
“早该离了，他就是人渣！”
柴曼娜赶紧对着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别这么大声！他喝多了，谁知道他能干出什么事来。”
黎洪哲端着菓菓的蛋羹进来了：“让菓菓吃饱，咱就走。”
“这样合适吗？”
“我就说你肚子疼。”
柴曼娜很担心：“咱要是走了，曹玮发神经，跟你爸妈吵起来怎么办？”
“你想多了，他才不敢跟我妈较劲。他就是看咱俩好说话，柿子拣软的捏。”
曹珊珊不屑地哼了一声：“欺软怕硬呗。”
“还不都是你，他说他的，你笑什么？”
“我憋不住。他说一招手，女人一群一群的，哎，上赶着找他的女人，能是什么好货色。”
柴曼娜训斥道：“珊珊，不能这样说话！”
“我找衣服去。”曹珊珊赶紧去翻自己的衣服。
柴曼娜还是忧心忡忡：“今年这是怎么了？二舅妈也怪怪的。”
“二舅之前跟二舅妈回老家，他们在那边买了新房，计划把这边的房子给卖了，不回来了。”
柴曼娜很惊讶：“怎么可能不回来？”
“二舅这么说的。”
“那你小姨一家怎么回事？”
黎洪哲本来不想说，都是一堆麻烦事，可柴曼娜问了，不说也不合适：“你还记得裴音和她老公吗？”
“当然记得。”
“她老公，说是去南方打工，结果进了传销，把裴音也给弄进去了，骗了小姨三万多块钱。”
柴曼娜倒吸一口凉气：“小姨家里本来就没什么家底，这三万块钱，恐怕都是小姨的棺材本了。”
“小姨还是瞒着小姨夫给的钱，被小姨夫知道了，两人打了一架。裴音到现在还没消息，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柴曼娜皱起眉头：“按理来说，传销肯定会让她联系亲属，没有找你？”
“她哪敢找我？分分钟给她举报了。”
“我真的担心她出事。”
黎洪哲安慰她：“我倒是觉得这是好事。裴音出去见见世面，吃吃苦，说不定还能看清那个王八蛋，早点儿跟他分开。”
“没那么容易吧。”
“你别操心了，本来就跟你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