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洪哲睡着了。
柴曼娜一点儿睡意都没有，盯着他发呆。
几个月不见，黎洪哲瘦了好多，柴曼娜有些心疼，自己不在他身边，他肯定又糊弄着过一天算一天，根本不关心自己的健康。
又不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眼看着就要四十了，再这样下去，身体迟早要垮。
这样一想，曹珊珊过去好像还有点儿好处，最起码可以督促黎洪哲好好吃饭。
而且公司距离住房那么远，曹珊珊一个人回去也不安全，黎洪哲出于这方面的考虑，应该也会陪着，减少在公司留宿的次数。
睡梦中的黎洪哲，似乎感觉到柴曼娜的心境变了，又往她身边挤了挤。
柴曼娜摸了摸身后横着睡的菓菓，再看看面前的黎洪哲，默默心疼自己。
一米八的大床，菓菓能占一半，黎洪哲又占了六十，就给自己剩了三十厘米的宽度，只能侧着睡不说，连动都不敢动，免得惊醒了菓菓。
黎洪哲只睡了不到一个小时，就睁开了眼睛，见柴曼娜盯着自己看，伸手把她搂过来：“亲我一下，让我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柴曼娜又心酸又好笑：“至于嘛！”
“你不知道，我经常梦见你，每次睡醒发现是个梦，心里特别难受。”
柴曼娜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安慰到他，只好沉默不语。
“你有没有梦见过我？”
柴曼娜摇摇头：“我的梦就比较刺激了，不是被丧尸追着跑，就是从高楼上掉下去，要不然就是被黑鹰战机在天上给抓住，说我犯了叛国罪。”
黎洪哲本来见她摇头，心里还有些失落，结果听到她的话，心里疑惑的同时，还觉得好笑：“你压力有那么大吗？”
柴曼娜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道：“我现在可以确定，我妈绝对不愿意单独带菓菓，你爸妈，更没可能。那就只能我自己带，这样一来，至少三年我都没办法出去工作。”
黎洪哲完全没把这个当回事：“咱家也不差你那份工资，你就在家好好带菓菓，谁也不会对你有意见。”
柴曼娜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可她心里还有更悲哀的想法，万一不仅仅只有三年呢？
黎洪哲抱着她的脑袋亲了几口：“放心吧，老公一定好好赚钱，绝对不会沾花惹草，也不会嫌弃你。”
柴曼娜轻轻“嗯”了一声，心里却在想，世上没有不变的东西，人心也是一样。黎洪哲此时此刻这样说，可能是发自真心，再过几年，随着菓菓越来越大，经济负担越来越重，他很有可能会改变想法，埋怨自己为什么不出去工作。
只是当下，不能问，也最好不要想。
很快菓菓也醒了，一家三口收拾利索，决定出去吃饭，然后带着菓菓去游乐园，度过一个快乐的五一。
出了单元门，柴曼娜让黎洪哲先去挪车，自己拐到隔壁单元，按了101的门禁，里面传出王爷爷的声音：“谁？”
“爷爷，我是娜娜，我妈是不是在你家？”
“在嘞，我给你开门。”
单元门开了，柴曼娜刚走进去，就看见陈竹月站在101门口，背对着自己，正在跟里面的人道别：“叔，姨，那我回家了。”
“让你再坐一会儿，你非要走。”
“我回家还得收拾屋子。”
又说了几句，陈竹月才关上了门，转身看着柴曼娜：“你们要出去？”
“我们去游乐园，你也一块儿去呗。”
陈竹月一脸嫌弃：“我才不去，我回家看电视。”
柴曼娜费了半天口舌，都没有让陈竹月改变主意，只好放她回去看电视。
上了车，黎洪哲见只有柴曼娜一个人，心里有些不安：“妈不去？”
“她说要回去看电视。”
“要不我去劝劝。”
柴曼娜摇摇头：“算了，她最近沉迷抗日剧，简直可以用废寝忘食来形容。”
黎洪哲发动了汽车：“妈也没有别的爱好，看看电视打发时间挺好的。”
“可她看的都是一些，咋说呢，剧情简直侮辱智商。”
“电视剧嘛，本来就是消磨时间用的，不费脑子更好。”
柴曼娜其实也明白这个道理，可她每次听见那些台词，就觉得浑身难受。
黎洪哲从后视镜瞟了她一眼：“你换位思考一下，妈要是像你这样，连你看什么电视剧都管，你烦不烦？”
“我也没管她，我就是跟你吐吐槽。”
“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妈对你多好，我羡慕的要死。”
柴曼娜这才记起来，黎洪哲小时候家里的破事，怕他难受，赶紧换了话题：“我饿了，吃什么呀？”
“傻不傻？我都快四十了，早就不在乎那些事了，你没必要这么小心。”
柴曼娜被黎洪哲揭穿了心思，撅起嘴撒娇：“人家就是心疼你嘛。”
“真要是心疼我，晚上你主动点儿，别总是让我出力。”
“给你点儿颜色，你就开染坊啊！”柴曼娜恼羞成怒，要不是黎洪哲在开车，肯定要把他揍一顿！
黎洪哲知道她这会儿拿自己没办法，继续口嗨：“你整天喊着男女平等，怎么就知道享受，不愿意付出呢？”
柴曼娜的脸蛋涨的通红，结结巴巴：“我，我，你，你无赖！”
“我怎么无赖？”
“你就是无赖！”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反反复复说了好几分钟，最后柴曼娜气呼呼地哼了一声，不理他了。
“老婆？”
柴曼娜不为所动。
“老婆，我就是希望你能放开一点儿，别那么拘谨。”
柴曼娜盯着他的后脑勺：“怎么着，对我不满意了？难不成你还试过...”
“没没没，我可没那么大的胆子。再说别的人在我眼里，一点儿吸引力都没有。”
“鬼才信。”
黎洪哲见话题跑偏这么严重，干脆把车停在路边，转过头神情认真：“我没有骗你，我比你想象中更爱你，只是你不相信。”
一直没有吭声的菓菓，突然笑了出来，柴曼娜伸手揉了揉菓菓的脑袋：“看吧，菓菓都觉得你这话可笑。”
“她懂什么呀！有句话我一直不敢说，其实我爱你，远远胜过于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