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谢铉离开大满村,坐在马车里写了一封书信,递了出去,对坐在车辕的随从说:“到了镇上后你就离开,将这信送回龙城,让人捎带几块好玉过来。”
“是。”
随从没问为什么要捎玉来,他很识趣的没有过问主子的私事。
他只知道,公子对姜漪的关注有些过了,现在更是因为对方的一句话就让人大老远的捎带几块上等好玉过来,就算是对待家中看中的千金小姐也没有这么上心。
好几次随从想要提醒几句,又将话咽了回去。
谢铉靠坐在马车里,两眼微闭着歇息,脑子里想着前前后后的事。
“公子,好像是有人绕过了我们进了大满村,会不会是……”随从忽然扭头对帘内的人说道。
谢铉睁开了眼,说道:“之前我还未确定这个人是不是沈云行,是那三人的死让我确认了现在在大满村的这个陈浮生就是沈云行。现在又有人进进出出,若说他是假的我也不相信了。我们就当什么也没有看见,信你亲自送到玉器铺去找江言旬,务必让他挑最好的玉过来,最好是红玉。”
“公子,”随从再也忍不住了,说道:“您是不是对姜姑娘太好了些?就算再怎么讨好,也不能送这么贵重的东西,要是沈将军他误会了什么,那就不好了。”
谢铉挑了挑眉,道:“这能有什么误会,你去办就是。届时我会当着他的面前送姜姑娘的手里,既然这里的人都叫她一声姜姑娘,那说明这其中还有什么问题。”
随从说,“若是……”
“没有若是,去办吧,江言旬看到自行车的份上,他会恨不得将铺子里的红玉都搜罗来送到姜漪的手中,也算是以物换物了。”谢铉心里有些不高兴随从这个时候说这些。
察觉到谢铉的不高兴,随从也不敢多说。
入夜后,沈云行等姜漪洗漱的时候就朝村外去,已经站在草丛后面吹了半天冷风的李洹可终于看到人来了。
“将军。”
没敢有抱怨,李洹赶紧行礼。
沈云行道:“你让人去最好的玉行拿最好的红玉过来,雕刻工夫一定要最好的。”
“将军要这些做什么?”李洹纳闷的问。
沈云行看他这么没眼力劲,气恼道:“让你去办就去办,哪里来这么多话。”
李洹讨了个没趣,说道:“属下也是要问清楚才能把事办得更好,将军可是要给夫人?若是要给夫人,属下可就不能代劳了。”
沈云行英眉一挑,盯着李洹,“你敢违抗本将军的命令。”
李洹站开几步远,说道:“将军要送礼那就得亲自挑着送,这样更显得有诚意。属下代劳了,可就没有那个意义了。当然,要是将军不在意这些,属下也可以代劳送给夫人。”
沈云行脸色阴沉沉的,盯着他咬牙切齿的道:“不必了,本将军自己去取,你找一家最好的玉器行。”
“若说这玉饰,还得是京都城的……”
“我现在还不能离开这里,找一家最近的玉行,”沈云行不耐烦的摆摆手。
李洹见好就收,不敢再揪着这个事说,“是,属下这就去寻最好的玉行。”
李洹也不停留了半刻,转身就走。
看着人离开,沈云行骂了几句,总觉得被李洹耍了,又没有证据,李洹的话也说得对。
要送姜漪礼物,那就得亲自去寻找才有意义。
姜漪洗漱出来站在二楼的位置擦头发,正好瞄到从外面回来的沈云行,“你去哪了?”
“出去看看,”沈云行看了眼正在擦头发的姜漪,“家里的活也差不多了,明天我要走一趟县城,铁铺那里总得需要我走一趟。”
“这么突然?”姜漪愣了下。
“那里之前出了事,我担心还会再出事,”沈云行就是找个借口出去给姜漪找几样漂亮的玉饰回来,顺便看看哪里有上等的木材,能拉一车回来那是最好。
姜漪不知沈云行的想法,点头说道:“我正好约了曹老板商量一些事,到时候会抽个空到县城走一趟,你先去巡视一圈也好。要是县城没有什么事的话,你要不要走一趟安南县?”
沈云行见两人一上一下的聊着费劲,走上了楼,接过姜漪手里的布巾,给她擦头发一边说,“安南县那里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什么问题,就是想让你偶尔走一趟,柳君仪也要过去走走,你们一起去,也好熟悉一下周围。你带着阿霖,也让他学些东西。”姜漪安静了片刻,又说:“现在爹娘也没有再逼着阿霖学习了,你可以将人带远一些。”
沈云行顿了顿,说:“既然你要走清水县,铁铺那里你就带着葛荣和时傅海他们去一趟,家里的活顾书白和几位工匠也能接手了,接下来的数天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姜漪想了想也觉得这样可以,“好,我在家里收拾两天就去找曹老板,他现在人还没去京都,我就趁着这时间一起去看看。”
未来,铁铺将会和曹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总得让他参谋参谋。
认认路也总是要的。
沈云行擦好了头发后就去洗漱了。
洗漱出来后,站在外面很久又重新上了楼,正在灯下改图纸的姜漪看到突然推门进来的人,视线落到他手里的枕头上,眨了眨眼,“怎么了?”
“晚上睡不好,许是同你睡习惯了,突然又一个人睡,好几天没睡好。”
说着,沈云行就将枕头放到了床榻上,将姜漪的往里挪了挪,他侧躺下来,手撑着脑袋,就用深邃的目光盯着姜漪。
姜漪眨了眨眼,有些哭笑不得,“陈浮生你以前都是怎么睡的?难不成没有我一起睡就不能睡了?”
沈云行道:“只睡两个时辰。”
“……”
姜漪嘴角微抽。
沈云行提醒她,道:“很晚了,这些事就先别管,睡吧。”
说着,就下床把灯吹灭了。
姜漪默默的收了笔,跟着他一起躺下来,姜漪转过身,盯着他。
被姜漪近距离的盯着,呼吸还打在他的脸上,沈云行不仅觉得脸痒,连心都有些痒了。
“陈浮生,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沈云行身形微微一僵,不动声色的道:“没有。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希望你能快些想起来,好告诉我们你到底有没有家人,你都消失两年多了,家里肯定悲痛极了……”
“我的家人就在这里,”沈云行岔开她的话题,“很晚了,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