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君陌算是沈惟的师父,他这一身的本事,都是白君陌手把手的教出来的,见着白君陌这般,自然是难过。
楼忆南蹲下身子,仔细查看白君陌的情况。
“怎么会……”楼忆南有些疑惑。
“母亲想到了什么?是不是……”
沈萱的话没有说完,她怕楼忆南想的跟自己一样。
楼忆南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放血吧!”
她抽出沈惟腰间的佩剑,就在白君陌的手腕上划了一条深深的口子。
楼忆南又转头看向萧祁川,“劳烦陛下再动用些真气。”
萧祁川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他的手依然放在白君陌的胸口上,紧接着,暗黑色的鲜血,从划开的伤口处喷涌而出。
“小惟你去御医馆,让石申带止血的东西过来,要快……”
沈萱一边控制着扎在白君陌身上的金针,一边快速的吩咐沈惟。
把这些毒素逼出体外之后,就要迅速的给白君陌止血,耽误一会儿,都有可能让白君陌身亡。
沈惟不敢耽搁,脚下生风的跑了出去。
“陛下行了,赶紧停住。”楼忆南喊了一声,萧祁川立马收手,如此庞大的真气消耗,让他有些疲惫,但依然强打起精神守在旁边。
白君陌手腕上的伤口流出来的血已经变成了鲜红色,不过此时石申还没有过来,楼忆南只得施针先帮他止住血。
排除了毒素的白君陌,面色惨白,身子也是冰冷异常,原本微弱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不过还不等沈萱她们查看他的情况,他的呼吸又变得微弱起来。
“母亲,他的脉搏……”
沈萱的手搭在白君陌的手腕上,仔细的诊了半天,却发现他的脉细弱而极速,到了最后,已经几乎探不到他的脉搏。
沈萱十分清楚,这样的情况预示着白君陌命不久矣。
楼忆南跟沈萱对视了一眼,然后轻微的点了点头,沈萱又转过头去看向萧祁川。
“现在要保住白先生的命,就顾不上那许多了,我要把他身上的针都拔掉,重新下针,若是运气不好,白先生醒过来的时候可能会变成残废,也或者再也醒不过来。”
萧祁川的瞳孔震了一下,他知道变成残废的痛苦,但还是点了点头,跟命相比,这也算不了什么。
得了萧祁川的回应,沈萱迅速的把他身上的针全部拔掉,紧接着重新给他下针。
也就是此时,石申带着东西赶了过来,也没有过多的询问,立马给白君陌止血。
他们三个人一直忙碌了大半夜,才算是稳住了白君陌的病。
找了人小心翼翼的把他抬了出去。
沈萱长舒了一口气,从地上站了起来,但是因为之前紧张的救治白君陌,再加上情绪激动,刚一站起来,便是一阵眩晕,好在萧祁川就在旁边,一把接住了她。
但紧接着,沈萱的情况就又让他还未曾放下的心又揪了起来。
沈萱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神情痛苦,她能感觉到一股热流,顺着大腿流了下去。
“不,孩子……救救……”
沈萱的小腹不住的下坠,感觉有什么东西要从她的身体里消失,她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眼睛只盯着萧祁川,里头盛满了说不出的恐惧。
众人心里都一紧,楼忆南跨了一步,立马就捉起了她的手。
“快,带忘忧出去。”楼忆南迅速的说。
这大牢里统共就这么大点的地方,又站了这么多的人,忙活了半夜,这里的空气甚是浑浊。
萧祁川感觉自己脑子里嗡的一下就一片空白,什么都来不及想,抱起沈萱就往外跑。
楼忆南跟石申紧跟在身后,几乎是在萧祁川停下的时候,他们就上前。
但楼忆南之间的阴影又重新出现,面对自己最重要的人,他捏着金针的手,不自觉的又开始抖动。
“你来,先下在百会,然后是足三里……”
楼忆南只得将手里的针交给石申,自己在一旁指导。
等给沈萱医治完,天都已经大亮,所幸孩子保住了,人也没有什么大碍。
萧祁川有些脱力的坐在床边,执起沈萱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
向来什么都不怕的萧祁川这个时候,眼角竟是划出一颗泪来,啪嗒一下落在沈萱的手背上。
天知道,他刚刚的心就如同被人攥在手里揉搓了千百遍一样,若真是沈萱有了事,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沈萱的睫毛动了动,然后睁开了眼睛。
一睁眼,手就先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神态里都是惊恐。
“孩子,孩子呢?”
萧祁川将她扶住,止住她乱动的身子,“孩子还在,好好的,好好的。”
沈萱这才止住了动作,自己搭上了自己的手腕。
良久之后,沈萱松了口气,然后如同一个孩子一样,扑到萧祁川的怀里。
“对不起,差点就失去他了……”
萧祁川也是百感交集,不过还是安慰着她,让她先保住自己的身子。
安抚了好一会,沈萱的情绪才好了,窝在萧祁川的怀里又睡了过去。
萧祁川安顿好沈萱,来不及休息,就把朝中的几个重臣召集起来。
没有了宋高两家,而且还牵扯到了许多旁的官员,这其中的空缺总得补上。
萧祁川一直忙过了中午,才从无极宫步履匆匆的往回走。
但到了毓慈宫里,却不见沈萱的踪迹。
门口的小太监低着头回答说,沈萱醒了之后,就去看白君陌了,已经是去了有一会了。
听见这般说,萧祁川只觉得一股怒气从心底直窜上来,她的胎还没有稳住,这才醒了,就巴巴的去找白君陌了。
他立马转身,白君陌因为身子不能挪动,暂时住在了宫里,不过他还是外臣,只在远处找了个地方让他住着,那边离这里也着实是远了一些。
萧祁川脚底生风,顾不上是在宫里,起落之间,已经甩开了后头跟着的人,不见了踪迹。
他落在院里,外头还守着凌心。
凌心吃了一惊,就要给萧祁川行礼,但却被萧祁川给止住。
他悄无声息的进屋,才一进去,就听得里间里,沈萱跟楼忆南的声音。
“陛下昨晚没有休息,又耗损了那许多的真气,这朝中七事八结的都得他操心,孩儿真怕他也熬不住了。”说着还叹息了一声。
萧祁川的脚下顿住,直冲头顶的怒火瞬间就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