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已入秋,北风拂过,枝叶泛黄,满目萧瑟之感。
项羽立足半山腰上,极目远眺而去,四周景色都尽收眼底,远方有一条蜿蜒的大河,谓之渭河,其上又有小河谓之千河,两河交汇之处有一城,谓之陈仓。
陈仓附近地形复杂,南面接秦岭余脉太白山,陈仓城附近为渭河地堑河谷,西北面为陇西旋扭构造插入的地台区,合理的利用地形可以起到事倍功半的效果,项羽也一边观察地形,一边在心中策划着进攻路线。
天色渐晚,不觉夕阳西下,留下一抹赤红残阳余晖在天与地的交界处,项羽久久矗立,不发一言。
“项将军,你在想什么?”
项羽回头,看见说话的是他身边的副将,略微思衬之后项羽回道:“没什么,只是看见残阳,回想起一些旧事罢了。”
“哦,没想到项将军这么年轻,也会有似这般伤怀之时。”副将也将目光投向了那一抹即将完全消散的残阳余晖。“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啊!”
项羽听后不禁微微一皱眉。“没想到你还挺有文化造诣的,能说出这么有诗意的话来。”
“只是年轻的时候读过一些散书罢了,称不上懂得多少,倒是真羡慕项将军如此年轻就能够不但拥有过人的武艺,还能够赏罚分明,精通行军布阵之略,所以有时候也在想,项将军究竟师承何方高人?”副官说道。
本来项羽张口想说自己乃承项家祖技,却突然想起来自己的叔父项燕已然离他而去四百余年。“吾顺应天道而已。”
说完项羽也不再说什么,只叫副官传令众将士早早休息,天不亮之时全军就要开拔进军。
副官尽管心中依然疑惑颇多,但见项羽不愿细说,便也知趣的领命而退。
项羽深深叹了一口气,朝着远方太阳落山之处低声自言自语的说道。“天道难违,纵然如太阳般强大辉煌,也有日升日落之时,亦有为乌云雾霾所遮之日,还有秋冬伏藏之季。”
项羽如此感叹其实是在感叹自己的前世际遇,哪怕如当时的他那般天下无敌,光芒如太阳般耀眼,也终究还是有走下坡路的时候,四面楚歌、乌江自刎之时便是他如那烈日西下之时,他忍受不了重回江东再待时机东山再起,就如同忍受不了太阳落山之后要迎来的漫长黑暗一般。
但现在经过了这数百年的历练,项羽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日出日落也好,人生的起起伏伏也罢,皆是天道的一部分,人生既要能够担得起辉煌巅峰时期的得意,也要扛得住低估失意之时的痛苦,扛过了低谷就像太阳经过了漫长的黑夜与秋冬,终有重新升起与春回大地之时。
只是对于项羽来说,这段黑夜持续的时间有些太长了,整整四百余年,现在他又有机会重新如朝阳般缓缓升起了。
半夜丑时未尽,项羽便将众将士从睡梦中唤起,并命令全军火速整备,项羽在黑夜的之中摇曳的火光之中对众将士问道:“大家因何从军?为国?为家?为己?为天下?”
将士们严整军备,皆立于山道之上,项羽站在正中心,声音洪亮清晰。“都是,也都不是!且为活命也,今羌人叛乱,韩遂等辈趁势与贼谋,领大军压境,肆意劫掠,坏事干净,胁至三辅,官军节节败退,何也?其心不够坚,其志不够壮,今日即是吾辈建功之时,让我看到你们的勇气与胆魄!”
项羽说罢,便听周围将士齐声高喊:“杀敌报国,建功立业!”声势甚为惊人。
项羽见自己的喊话有了效果,便率先上马,令两千将士趁着星夜下山。
项羽身先士卒,骑着董卓赠与他的黑色骏马奔雷跑在最前边,黑夜之中两千军马携着如猛虎下山之势,径直朝着陈仓城迅速奔来。
陈仓城位于渭河彼端,河上有一木桥,平日里韩遂在桥上并未驻扎重兵,即使真的有重兵守卫,在黑夜之中面对项羽率领的精锐骑兵迅猛冲来,也是没有丝毫抵御之力的。
项羽扬鞭而来,手中轰雷枪抬手便将一位守桥的羌人士兵胸口捅穿,鲜血立马从胸口的巨大窟窿里向着前后疯狂喷涌而出,项羽又一抬手,另外一名士兵的脑袋就被横斩下来一半。
守桥的士兵见状不妙,连忙准备赶往附近的烽火台点燃火光,以通知陈仓城内驻军,然而项羽胯下奔雷真如闪电一半迅猛,哪给他丝毫的机会,也是一枪刺来,便竟被直接刺飞出去数米,嘴中喷出大口鲜血,身体抽搐数下就不再动弹了。
剩下的守军被吓得魂不附体,哪还敢做抵抗,只消丢盔弃甲,狼狈逃窜去了,项羽占领了渭河木桥,又命人去接管附近的烽火台,防止守军趁机点燃烽火台。
而项羽则继续率领全军继续向着陈仓城而去,及至陈仓城外,项羽发现也有一些羌族和汉族混在一起的叛军就驻扎在城外,其中一边营地主要以羌人为主,一边营地则主要以汉人为主。
最开始的叛乱是由羌人主导的,但随着边章、韩遂等汉人边官的加入甚至成为叛军首领,越来越多西凉之地的汉人也加入到了叛乱之中,这些汉人有不少祖祖辈辈都生活在羌汉交界之地,因此其中不乏是汉羌混血之后,加上数百年来的文化碰撞与融合,这些汉人在生活方式与性格上都与羌人很像,因而随着叛军规模的越来越大,加入叛军的人也就越来越多。
其实这也不能够完全怪这些汉人叛军不爱国,毕竟这些年来气候异常,生活环境越发恶劣,皇帝又昏庸无能,宦官外戚与地方豪强士族对普通老百姓层层剥削压迫,已丝毫不比前朝暴秦差,甚至有些方面还甚于暴秦,所以到这东汉末年,全国各地都在发生叛乱,而叛乱本身也像是传染病一样有着传染的效果,让越来越多活不下去的老百姓不得不选择加入到叛乱之中来。
当然为了能够平叛这些地方叛乱,皇帝只能够将军队招募和管辖的权力下放给地方豪强,哪怕是最后这些叛乱被镇压了,中央也基本丧失了对地方豪强和军阀的直接控制能力,皇帝的权力也被一步步的架空,逐渐沦为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