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痒现在很迷茫,他现在在一个比狗笼大不了多少的密室里藏着。
在今晚他从牢房里消失之前,只听到了一个声音。
那是老吴的声音。
老吴在对他说,时间到了。
什么时间到了呢?老痒不记得,也不知道是什么,他好像忘了自己是怎么来这里的了。
只记得他在等,等老吴接他回家。
他现在已经记不清多少东西了,他的记忆在不断的衰退。
他只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很危险,但他必须等着老吴来救他。
至于为什么,他也忘了。
老痒不知道自己在这个小地方待了多久,只知道他被人找到的时候,外面已经成了一片废墟。
老吴逆着光拉开他藏身之处的小门,光线照射进来。
无邪伸出手朝着意识已经迷离的老痒道:“老痒,别睡了,你妈让我来接你回家。”
“你个驴,驴蛋,咋他娘的才来啊!”
老痒握住无邪伸出的手,没好气的骂道。
“这不是你他娘的躲的太严实了,老子都快把汪家给翻遍了,要不是小满哥闻到了你的味道,这地方老子下半辈子都找不着。”
无邪眼里闪着泪花,他很想给老痒一个拥抱,告诉老痒他受苦了。
但却无从下手,老痒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已经没了几处好的皮肤,甚至原本胖乎乎的人也瘦成了竹竿。
若不是老痒一开口就是那熟悉的味道,无邪甚至不敢相信这是他从小玩到大的老痒。
“打住,老子还,还没死呢,别在那号丧。你,你那两斤猫尿,还是留,留给自己吧。”
老痒一看无邪这样,就知道他心软的要哭。
而且哭的对象还是他,对他来说,大可不必,怪渗人的。
伤疤可是男人的浪漫,尤其为的受伤对象还是老吴。
“你,你要是想报答老子,不,不如多叫两声爷爷。”
老痒把头一抬,刚要得意洋洋的显摆,就扯到了他身上的伤口。
无邪连忙扶着他,眼里是止不住的关心。
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老痒就继续忍着疼痛开了口。
“嘶~别,别打岔。义,义父也行。”
“行了,这事我们回去以后再论。”
无邪在老痒前面站好,看着他走路时候那副强忍疼痛的样子,一把把他背了起来。
“别逞能了,老子难得背你一次,你小子就偷着乐吧。”
无邪稳稳的托着老痒,走在满是硝烟和鲜血的汪家里。
入目所及,一切惨状,其实都是他计划造成的后果。
无邪看着满目的疮痍,却头一次没了任何悲悯的心思。
只是托着后背上的老痒,一步一步走的很稳,走过这些断壁残垣,没有在回头多看上一眼。
“老痒,小花那边去接关哥了,等我们回去,你得好好替我骂骂他,他这不顾自己干的事,我一个人骂不过。”
无邪看着在前面开路的小满哥,絮絮叨叨的开口道。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能制裁关根的话,那只能是老痒了。
他必须得现在就把老痒拉到自己的战线来,然后用深刻的教训告诉关根,今后不管怎样,都不能让他再这样以身犯险。
“关,关哥是谁啊,老吴,你难道已经有了其他的朋友!”
原本在无邪背上笑着的,甚至还有些自得的老痒,在听到关哥这个词语的时候,突然间变了脸色,如临大敌的盯着无邪的侧脸。
无邪的脸瞬间白了,他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害怕,哪怕是之前张启灵被天授,他都没有现在这么害怕过。
“老痒,你还记得现在是什么时间吗?”
无邪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语气里有着他都没有察觉的祈求。
他知道老痒的记忆在不断遗忘,他不知道原因,关根也并没有跟他说。
但是从老痒的笔记里,还有关根对老痒的态度里,他可以猜测出来,那趟秦岭之行,所有人一定都在瞒着他什么。
大家都以为自己瞒的很好,但只要是谎言,就会有破绽。
关根为什么会认识一个连他都不知道的朋友,这个朋友还早就死了,现在已经是尸骨。
这个人不可能是他未来认识的,可他原本的记忆里,的确没有答应要带回家的朋友。
这件事本身就疑点重重。
为此,他甚至还特意查过关根带出来的那具尸骨最后的安葬地。
得出来的结论,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背上背着的这个人还能不能算是老痒。
或者说,这个人究竟是不是真的老痒。
一向心思灵敏的他,第一次没了继续往下去继续推论的勇气。
就像是一个懦夫一样,强制性的封锁了自己对这件事所有的好奇心。
只要他装作不知道,不去查,不去想,就不会出事。
可是现在,老痒的态度明晃晃的告诉他,他在汪家的审讯里,没有说出任何有关关根和他现在计划的事。
他原本就瞒不住老痒,不管是哪个他。
因为他把这一切都遗忘了,只要忘了,就没了可以说出来的途径。
这是他能想到的,老痒进了汪家这么久,身上还有新增加伤口的唯一解释。
“你,你不是去上大学了吗?问,问这个干什么?”
老痒有些不解的看向无邪。
无邪正在往前走的步伐一顿,霎那间泪流满面。
“没什么,我们先回家。”
无邪哽咽着说道。
身后的人很轻,但现在对他来说又很重。
张启灵看无邪背着人出来,对一旁的张海客说了句话。
张海客立刻安排了担架过来,但无邪拒绝了,他一步步的背着老痒上车。
“小哥,这里交给张海客,我们该回家了。”
无邪启动了车子。
天上飘起了雪花,这里太冷了,不适合养伤......
某实验室。
原本闭着眼睛躺在屋子里的关根,在穿着防护服的人再次进来,想要用麻醉剂转移他的时候猛地暴起,用铁链瞬间击晕两个人。
拿起他们手中的麻醉剂就给他们一人半管的扎了下去。
之后迅速从一人身上摸出钥匙给自己开了锁。
这间研究所此刻已经乱成了一团。
关根凭借着自己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以来收集到的信息,迅速摸到了主控制室旁边的电箱上,拿着用刚刚取下来的研究人员头盔做成的简易取水容器,迅速把水浇了上去。
几乎是瞬间,这个研究所的电源被切断,整个研究所陷入了一片漆黑中。
下一刻,应急光源开启,关根听着主控制室里传来的惊呼和怒骂声,笑着砸碎了消防柜的门,拎起里面的灭火器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