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邪的速度很快,他离甲板近,发力的又突然,属实是出乎了其他人的预料。
不管是阿关还是关根,在那一刻通通都没有反应过来。
“小孩!”
“天真!”
关根脸色大变,忙趴在船舷上看。
海平面上照例没有人,胖子拿绳子系在自己的身上准备跳下去。
却被关根伸手拦住。
“他没事。”
关根长舒一口气,后怕的对胖子说道。
“不是老关,这他娘的是晚上的海,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这人跳下去连个人头都看不见。”
“除了咱们这艘船,四周连个木板子都看不到。”
“天真可是你家孩子,你不心疼胖爷我还心疼呢!你要是不救人,就他娘的给老子起开。”
胖子着急的打量着海平面,往自己身上系绳子的动作没停。
丝毫不信关根刚刚说的无邪没事。
关根无奈,只能无奈的跺了跺甲板。
“下面的,吱个声儿,别吓人。”
“什么意思?这下面有人?”
胖子正在系绳子的动作一滞,只听得甲板下发出了两声沉闷的咚咚声。
像是有人在用脚踹船外面的铁皮。
“他娘的!感情老子也是你演戏中的一环啊,老关。”
胖子没好气的把绳子一丢,也不急了,拿着手电往下一照。
只见在甲板下看不见的角落里,原来应该被绑的好好的张灏,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解开了,或者说从一开始就没有真正的绑上。
绳子是关根绑的,绳结是关根系的,人是关根踹下去的。
由于天黑,胖子只递了绳子,真正的情况和细节只有关根和张灏清楚。
那绳子看似系的紧,但实际上是个一拉即开开的绳结。
甲板上有个挂钩,关根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把绳子的末尾系勾在了上面。
张灏和他从一开始就在演戏。
当然,其中夹杂的一点个人恩怨除外。
无邪被张灏拉住了,在他即将和海水进行亲密接触的时候。
“你也知道他是我师父的,本来他就是个戏精,我只是想把他送到海里喂鱼而已,又不是真的要他的命。”
“而且我这不是准备跟你解释吗?结果被小孩给打断了。”
关根无奈的摊手,一副自己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的样子。
“我一直以为你这么帮我,是知道我们在闹着玩的。你看阿关,我都没跟人家说要干什么,人家不也陪着玩?”
关根倒打一耙的说道,听的胖子有那么一瞬间,甚至开始怀疑起了自己。
毕竟关根一开始跟他说的就是把张灏给扔进海里。
胖子把视线看向阿关,却发现她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人。
显然一开始也是知道张灏不会出事的。
哪怕关根之前没有给他打过招呼,这姐们儿看上去从头到尾也没怎么担心过。
阿关这个态度看的胖子一噎,继续扭头对着关根讨说法。
“你个老关,全程就吓唬小天真是吧,你别跟胖爷我说这个也是临时起意!”
胖子丝毫不受到关根的影响,没好气的骂道。
“这不是我们吴家的兄弟之间的小乐趣吗,别生气,别生气。”
关根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假的东西就这点坏处。
在被拆穿是个谎言的时候,先前做的一切的努力都会瞬间变成无用功。
原本他也不想让无邪这么快经历这些的。
但关根的肺他自己知道。
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没有下一个十二年。
无邪必须尽快的成长起来。
还好黑瞎子愿意陪他玩,看在他快要死的份上。
“我说上面的,还没叙旧完啊,再不把我们拉上去,这小同志就真的要摔海里了!”
张灏在下面大声喊道,语气中夹杂着浓浓的不耐烦。
显然是被他们的效率给气到了。
他现在可是张灏,一个学术上的教授。
他现在一手挂着自己,另一手还拉着无邪。
这要是按照黑瞎子的体力来说,拉个无邪而已,他带着人挂一晚上再爬上去都行。
但要是按照张灏的体力,那是多一秒钟都拉不住的。
两人刚一被拉上来,无邪就冲着关根的方向扑了过去。
带着被戏耍被玩弄的愤怒,举着拳头就要给自己讨个说法。
当然,结果是被关根轻而易举的把手腕握住,三两下就把无邪的手给反制在了身后。
“关根!”
“这种事情是能轻易开玩笑的!”
无邪气得直咬牙,双手被制裁,忍不住的拿脚踹他。
“家里小孩闹脾气,我先带他回去。”
关根躲避着无邪踢过来的脚,对着几人笑笑,在胖子和张灏那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中,拉着近乎气到爆炸的无邪回了房间。
“放开我,关根!”
无邪挣扎的骂着,关根把他拉进门甩到床上,无邪起身想反抗。
下一秒,大白狗腿的寒光照亮了无邪的眼睛。
他的脖子上传来冰凉的触感,死亡的恐惧传来,让无邪想反抗的动作一僵。
“冷静了?”
关根拿刀抵着无邪问。
“我冷静你大爷啊关根!”
无邪眼眶发红的看了眼脖子上的刀,咬了咬牙,继续不管不顾的往前冲。
刀锋划过无邪的脖子,渗出鲜红的鲜血来。
关根见状连忙收刀回退,对着不要命的无邪就是一脚。
把无邪再次踢回了床上,他的那一脚力气极大,痛的无邪短时间内没了再次爬起来的力气。
“想想你父母和奶奶,你可是吴家三代的独苗!”
“你要是死了,他们会怎样!”
关根把手里的大白狗腿收起,拿出医药箱给无邪包扎伤口。
“别碰我!”
无邪一巴掌拍开关根的手,眼睛赤红的看着他。
“关根,你口口声声说保护我,不让我死,但你做的哪件事不是想要玩死我!”
“你少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
无邪不得不承认,关根刚刚说的话的确打消了他想要继续作死的念头。
或者说,从一开始,他就相信关根不会真的杀他。
他只是不想一次又一次的让关根把主动权握在手里。
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
他当了吴家二十六年的独苗,自然知道怎么应对长辈。
哪怕关根对待他的态度跟从小看着他的长辈不一样,但他们之间,到底有血缘的联系在。
关根不会真的把他怎么样的,无邪的内心里始终有着这样的一个认知。
从关根的反应来看,无邪知道,他赌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