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郑家集团种种军售的要求,汉唐集团只好给他们定下了一个调子,就是我们可以给你们提供你们想要的武器,但是,因为我们本身也需要,以后有要求,至少要在我们装备完自己才行。
“汉唐集团从来都是遵守已经签订的合约,不会去改变,除非遇到了人力暂时不可抗拒的力量。
诚信,是汉唐集团的黄金概念中的第一个,我们不会把它只当成一种手段。
相信我们,我们一定会把流氓翻脸无情的文化尽量扫清……
那个不好玩,我们不想在以后玩死自己。
那份合约中说得很清楚,军备方面,我们在装备了自己以后,可以解决郑家军的装备。
比如,你们想要锅驼机汽车,看中它运兵轻快,运辎重轻快吧,可是我们连自己人都坐不上自己的车,只能挤公交车,这是为什么?
因为我们的产能实在是达不到,连我们的技术员们都亲自动手了,而且其他行业的技术员在休息天时去义务帮忙,这样我们一天才能产出两辆!这就是缺少技术工人造成的——不过,随着以后明人技工的陆续成手,以后怕是能快一些,所以大家现在只能等,特别是大马力的。”
伍大鹏董事长说完这一大翻话后,仰身靠在了沙发上,他轻轻吸了一口手上的大红鹰雪茄。
说出来大家不信,这是他第一次吸上自己出产的雪茄,当然,大家对这个东西本身也不太感兴趣,他们认为这个是中年人吸的,而我们是年轻人,另外这个价钱也是个问题,感觉不值。
但是,如果偶尔尝尝的话也是可以的。
他手上这个还是在和定远侯郑联两人谈话时,从他的烟盒子里拿的,谁让他拿出来炫耀呢。
定远侯郑联来这个办公室里好多次了,大家也很熟悉,所以就事论事,一点也不生分。
定远侯郑联依然戴着他从不轻易拿下来的大墨镜,穿着黑色的套头衫,脖子上挂着金灿灿的链子,腰间的皮带头有巴掌大了,金闪闪的,黑帆布裤子,鲸鱼皮的丛林战斗靴,打了两个大铁掌,走起路来,在水泥地上咔咔作响。
他的黄色的帆布风衣在他的身后不停地摆动。
关键是他手下还跟了六条大汉,都是从十万军中挑出来的,身高和体重都和他差不多,装扮上也差不多。
他们的肩上都挎了一个大的马桶式帆布挎包,那包放到地上时,都能听到里面有重金属之间的撞击声。
一开始,这七个人从隆隆作响的,只能是定远侯专用的东方之珠号下来后,刚刚出现在码头上,就吓了新来的巡警一跳,他们还是直接向着热兰遮城走去了!
不像善类啊,他刚要上前查他的身份证,他的搭档笑了,说:“那是见义勇为定远侯……”
“就是那个扫货侯?”
“对啊,下班别忘了去买两盒烟,别被他一下子扫走了,他这人喜欢在这里逛街,要是被他看中了,我们就买不到了。”
“你抽的那个白沙牌子价低,新出的哪个都比它贵,他怕是看不上!”
“要不说你是新来的嘛,定远侯出手,神鬼莫测,土豪的境界,你永远无法理解……”
定远侯郑联见了伍大鹏董事长后,把军备的配额的问题又提出来了,这都第二次了,所以引发了伍大鹏董事长刚才的一大翻话。
郑家怕的是什么?
核心问题就是担心我们汉唐集团的契约精神,真可笑了,汉唐集团的这幢大厦,就是建立在契约精神上,没了它我们还能存在嘛!
但是,严重的问题是,这个如何能让永胜伯郑彩明白?
呵呵,我们总不能安排谁去当人质吧?
你们只能选择相信!
定远侯郑联放下手里的酒杯,张开双手说:“我这一次来,主要是安慰我家大哥的心。我当然是完全信任汉唐集团了,郭子仁站长说的好,你们都是签了一纸之物便放弃了南极洲大城,来到这里的,当然定会守信!但是大哥,就是大哥啊……”
定远侯郑联颇为无奈地耸耸肩。
伍大鹏董事长想,在那面的世界,穿成你这样的,都进不了我公司。
他诚心诚意地说:“有时候,郭子仁站长的装扮并不算合适你……”
定远侯郑联晃晃大脑袋,他的大马尾辫也在跟着直晃,说:“好得很,好得很,舒适着呢!”
好吧,这是你自己要的。
为了增加这次谈话的力度,永胜伯郑彩这才把定远侯郑联也派出到热兰遮城的,要直接和伍大鹏董事长面谈。
永胜伯郑彩感觉三弟郑斌给自己的回话,有越来越软的倾向,而且有偏向于汉唐集团之嫌,倒不是担心他背叛郑家,没有郑家他还能有个啥了?
只是怕他受了汉唐集团的影响——
永胜伯郑彩也有自己的烦恼。
他感觉到这个厦门越来越不是他熟悉的厦门了。随着自己的海关大楼建起来,岛上的二层楼,三层楼越来越多。
他当初建厦门海关大楼不是要学汉唐集团的,而是要在气势上压倒他们,结果,他成功了。
若是加上汉唐集团给装的避雷针,他的大楼更加比热兰遮城海关高了,比他们更有气势!
他的大楼外全是德化大工匠专门烧制的纯白瓷砖!
但是那些大大小小的商人们为何也要跟着学?
好吧,永胜伯郑彩承认,这个汉唐集团的小楼确实采光和通风效果好,还省了地方,厦门毕竟只是一个岛屿,如若不是这个原因,他极可能一声令下,让他们都给我拆了,不准建!但是不能啊……
这样,厦门岛上的小楼如雨后春笋般出现了……
永胜伯郑彩也有自己的办公室,位于厦门海关的最高处。
那里当然要比伍大鹏董事长那个年轻人的要高,要大,要气派!
每当他站在自己的大玻璃窗旁边看着下面的厦门,他感觉自己是一只栖息在悬崖上的老海鹰,下面的一切都应该是在自己的掌控中!
但是,厦门却越来越让他不认识了。
厦门的男人们学着汉唐集团的打扮,这很正常。确实省了不少布料,确实凉快了好多,确实方便了好多。
厦门的女人们也学着汉唐集团的打扮,她们认为很漂亮,闺蜜们都在议论着这些,好像是穿着上是舒服了一些,而且那些化妆之物更好用了一些。
厦门学着汉唐集团的生活,像他们那样的加工吃食,像他们那样的做生意,甚至像他们那样的有巡警,像他们那样的走路和讲求个干净。
永胜伯郑彩对这些只能默认。
原先他不知道为何而讨厌这些变化,但是,现在他又不知道为何而接受这些变化。
原先他烦感二弟的打扮,不允许他学着汉唐集团人的样子。
但是现在,大街上到处都是这样装扮的人。
没有皮鞋,没有皮腰带,没有打火机,没有墨镜,没有抽过香烟,没有喝过汽水,没有喝过啤酒,没有一条帆布裤子,没有一件帆布上衣,甚至你连一盒火柴都没有……那么你定是闽西来的,要么就是从江西和浙江跑过来的!
永胜伯郑彩的幕僚们全都在他的隔壁办公室。
他们都是大才,诸子百家,诗词歌赋,人人不敢说都是精通,但是,都是有一定的成就,几乎人人都着有诗集,幸好当时没有被汉唐集团的人请走。
有一次,永胜伯郑彩把他们召集在一起,说:“诸子大才,厦门民风如今这般模样了,该当如何?”
有人提议首先就上街去围剿奇装异服,见了就用剪刀破之!
大家认为不可,过于偏颇了。他们自己家里也有子弟,若是如此行之,损失太大,要知道他们汉唐集团的物件很贵的。
永胜伯郑彩没有说话,只是小腹一紧,因为他里面穿了三弟给他带的内裤,穿上还是挺舒服的。
有人提议关闭了这海关,不让那些奇装异服进来!他们有的衣服连左右之衽都分不出,竟然是套头就穿,真是岂有此理!
这个人在漳州颇有名气,举子出身,遇乱世而不仕,整日修身养性。是永胜伯花费了大价钱才请出山。
永胜伯郑彩想,若是关了,我郑家上哪里去得到粮食?上哪里去得到军备?汉唐集团能答应吗?
大家也是齐声反对,声称海关是福建所有商民之利处,千万不可妄动。
因为这是基本事实,那人只得嘿然不语。
最后,一个长者拱手道:“无他法,但请永胜伯带头摒弃汉唐集团之物,否则,那便是愚民之策了!若为厦门长久之计,智者不为此策也。”
众人把眼睛都看向了永胜伯郑彩,有的人脸上的近视眼镜还一闪一闪地反着光。
永胜伯郑彩心中骂了一声,妈蛋的,他们都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此事不了了之。
永胜伯郑彩离不开汉唐集团的物件!但凡能做到,他早就去做了,还用说!
大的就不说了,还能把这大楼拆了?把他的马车丢海里?把那大家都用惯的的电话拆了?把枪、炮、手榴、弹都丢了,让鞑虏打过来??
哪怕是一个小小的老花镜,他都放不下了!
永胜伯郑彩不知道汉唐集团的这些影响会改变什么,但是他就是怕。
连他在办公室墙上的大幅黑白单人照片里的面相,都似乎露出了担心的表情。
但是办法总是有的,大家终于出了一个办法,汉唐集团那里有一种印刷之术,字迹可大可小,还非常清楚,莫不如让他们印一些圣人之言,或是百孝之事,遍贴于那公共之处,也好让商民不忘祖宗之根本……
这是一个好办法!
汉唐集团卖报纸,郑家集团贴布告,这已经成了两岸的文化现象了。
《汉唐时报》已经卖到了厦门等大城市,只不过比在台湾发行晚了一二天。
四张大纸才五毛钱,两面全是字啊,真便宜。
但是在福建也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五毛钱,半斤米没了,再说识字的人又有多少?
永胜伯郑彩从那上面能看到汉唐集团所做的一切,当然,他几次安排专门人员验证后,就差不多信了它。
《汉唐时报》凌晨售卖,那么晚上,永胜伯郑彩就能戴着老花镜看着最新的一期。
往往是从第一个头条,看到这两张报纸的最后一个标点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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