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曼曼说到这，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幸好苏妙妙没扯到重生上面来，不然还真被她说得中。
苏妙妙闻言不甘道：“你若不是穿越的，那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这些东西！你不应该会这些的才对！肯定是有哪里出了错，肯定有错！”
这一瞬间，苏妙妙脑补了不少东西，甚至都怀疑起了，她看的小说会不会是盗版或者同人二创文之类的，而她实际上穿越进了‘原文小说’中，这才有了信息误差。
程曼曼却没丝毫想解释的意思，她懒得对苏妙妙多说，干脆就由着这傻子猜。
她算是发现了，苏妙妙虽然人不聪明，但她脑洞大啊！
猜着猜着，说不定就能自圆其说。
可程曼曼有一件事，特别好奇，都这时候了，干脆直截了当问道：
“我就很好奇了，在你的眼里，我们都是一本小说中的人物，你和我从未有过交集，我更是不可能得罪你，可为什么，你会这样讨厌我。”
“难道仅仅因为你的嫉妒，就能将我们两个，弄成不死不休的地步吗？”
“你给我的感觉，就像是我们两个，只能活一个似的，但凡有任何机会，你都想不遗余力地弄死我。”
“就算是真千金原主，只怕也不会和我有这么深的怨恨。”
苏妙妙还沉浸在程曼曼施展的术法中，闻言条件反射道：
“那当然，谁让你这么优秀，凭什么拥有有钱的人生，豪门总裁老公都是你的，凭什么明明是商业联姻，霍乘风却会这么爱你！”
“既然我穿越了过来，知道了小说的故事走向，凭什么我不能先一步，得到男主独一无二的爱，得到最完美的人生？！”
程曼曼只是神情淡然地听着她说完，最后说了句：
“就这？”
“仅仅因为这？你便恨不得想要我死？”
“苏妙妙，你不觉得你的理由太可笑了吗？强词夺理得根本站不住脚。”
“你嫉妒我？怎么不嫉妒陈薇蕊？陈家比苏家厉害，陈家又只有陈薇蕊一个独女，什么好东西都是她的，比我厉害多了，你怎么光是嫉妒我，对她却没有一丝嫉妒？”
太奇怪了，实在是太奇怪了。
程曼曼仔细观察着苏妙妙的状态，方才她问出口的时候，苏妙妙都没多加思考，便条件反射性的回答了。
即便是组织语言，也应该留有反应的时间，可苏妙妙却连半秒钟都不到，就表达得如此利索。
与其说是表达想法，不如说，苏妙妙的状态，更像是背诵一篇早就写好的课文。
这个想法冒出头的时候，程曼曼忽然灵光一闪。
她知道苏妙妙说的话哪里违和了。
第一，理由站不住脚，即便是嫉妒心最重的人，也不该仅仅因为这种事，就恨不得她死，若苏妙妙真心喜欢霍乘风，倒还说得过去。
但苏妙妙对霍乘风的喜欢，像是在完成一个不得不完成的任务。
最开始，她还以为，这是苏家的要求，可苏家最后不也选择了郑家联姻吗？说明，苏家并没有将与霍家的联姻，看作是必要选项。
苏妙妙所谓的喜欢，不仅来得突兀，而且太过于表面，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在控制着她，要让她无意识地喜欢霍乘风，并且以得到霍乘风的爱意为目标。
第二，假使苏妙妙真是因为‘嫉妒’这点可笑的理由，就恨不得她死，可这样的话，苏妙妙嫉妒的人，不该只是她而已啊。
虽然在原着小说中，她是女主角，但比她优秀的人比比皆是，论美貌，她不是顶尖，论有钱，她也不是顶尖。
可苏妙妙，怎么就完全忽略了其他人，单单与她一人作对。
程曼曼以前都没怎么察觉，今日和苏妙妙坦诚布公后，才觉得这两点实在是疑点重重。
苏妙妙没有多想，冷哼道：“我为什么要去嫉妒陈薇蕊，嫉妒你难道还需要原因吗？”
程曼曼凝视着她，道：“用你不太聪明的脑子好好想一想，你确定不需要原因吗？”
苏妙妙不以为然地嗤笑了声，嘲讽道：“程曼曼，你怕不是疯了吧？非要问我原因？”
“那我告诉你，如果‘时时刻刻都想让你死掉’这种事真有原因的话，那就是我讨厌你，厌恶你，憎恶你！”
“这个原因，够了吗？！”
知晓自己死到临头了，苏妙妙更是没有丝毫掩饰，对程曼曼的恶意，仿佛毒液一般尽情喷洒出来。
若是语言的恶意真是毒液，恐怕程曼曼，早就被淹没其中，腐蚀得连骨头渣滓都不剩下。
此时此刻，作为苏妙妙所有恨意倾泄的源头，程曼曼应该感到愤怒，可她非但没有感觉到任何强烈的情绪，脑子反而理智清晰得很。
过度的情绪是思考的绊脚石，清晰的脑子，让程曼曼更能感觉到不对劲。
她理智地逐字逐句回想着苏妙妙方才的表情，方才的话语，更是觉得疑点重重。
程曼曼恨不得抽丝剥茧地问个清楚：“你说，你想杀我的原因，是因为讨厌、憎恶我，可这世间，哪有无缘无故的讨厌、憎恶？”
“所以，你对我的这种厌恶情绪，是哪里来的？”
此刻，程曼曼仿佛刑侦剧中，保持着绝对理智的侦探，满脑子只有隐藏在最后的真相。
苏妙妙却完全相反，一说起对程曼曼的感觉，她就会情绪化的过度反应，脑子里连思考的余地都没有，心中满是不知从哪里升起来的怒火，说话也越来越歇斯底里。
程曼曼只觉得眼前的苏妙妙诡异极了，像被提着线的木偶。
不，与其说是木偶，不如说更像设定好程序的人工智能，平时可以正常地工作，可一旦触发‘关键词’，就会启动被设定者，埋藏在系统深处的指令，并且做出相应的反应。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苏妙妙现在为什么会这么颠。
毕竟人类的情绪是逐渐递进，并且每一种情绪的产生，背后都有原因，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歇斯底里。
而苏妙妙对她的情绪，来得太陡，来得太莫名其妙了。
程曼曼有种感觉，她现在已经离‘真相’越来越近，要不了多久，就能弄清背后的疑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