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弘农王妃确认了借粮一事,第二天,程颐就让鲁肃准备借粮兵士三百人,并向庐江郡先一步发放拜帖。
第四天上午,程颐便亲自护送弘农王妃,以史阿和徐盛两人为护卫,带着三百兵士,乘坐着小船从区阿港出发。
赶到庐江郡的濡须港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濡须港港口旌旗阵阵。
在数十个穿着铠甲的将士簇拥之中,是一个白发苍苍,满脸褶皱的老人。
老人穿着一身朴素的灰色长袍。
他的左手扶着腰间的佩剑剑柄,双目虽然浑浊,却炯炯有神。
在程颐搀扶着弘农王妃上岸之时,老人率领着众将士快步迎了过来。
停在弘农王妃和程颐身前,老人恭敬地行了一礼道:“庐江太守陆康见过弘农王妃!”
弘农王妃搀扶着陆康起来:“陆公快快起来!”
陆康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弘农王妃身侧的程颐,终究是行了一礼,不咸不淡道:“见过镇南将军。”
对于陆康这明显有区别的见面礼,程颐只是淡淡一笑,并不生气道:“陆庐江,幸会!”
陆康点了点头,没有再理会程颐,而是朝弘农王妃做了个请的姿势,微笑道:“弘农王妃,这边请!”
来到庐江郡郡守府邸,陆康早已经置办了宴席。
将弘农王妃请到首位,陆康和程颐各自坐在下方首位。
接下来,便是歌舞表演。
宴席完毕,弘农王妃有些急切道:“陆公,之前在拜帖上说的事,你看——”
陆康屏退下人,这才看了一眼程颐,对弘农王妃道:“老臣只想知道一件事情。借粮这事,到底是镇南将军让弘农王妃做的,还是弘农王妃自己想借的。弘农王妃尽管放心,如今到了庐江郡,老臣不会让任何人对你不敬!”
程颐眼观鼻鼻观心。
果然,一切都如之前猜测的一般。
陆康对自己也是很不友好的。
唯一能够让他折下腰来的,只有天子和弘农王妃了。
弘农王妃一脸认真道:“其实,这件事情,镇南将军的确请求过我。”
陆康道:“既然如此,老臣便不借了。如今连年大旱,各地流民四起,庐江郡也需要大量的粮食救济难民。”
弘农王妃强笑了一声道:“如果是我要借呢,陆公?”
陆康道:“这个可以商量。不过,这个要给老臣一个信服的理由。老臣实在是不想将百姓的汗水交给一群狼子野心之徒。”
弘农王妃轻叹了口气道:“陆公,的确是我想借的。”
“至于借粮的原因,其实陆公应该有所听闻。”
“在扬州四郡,镇南将军正在军屯和民屯。”
“其中的民屯,就是官府雇佣百姓和流民,每天都发放报酬。”
“镇南将军兴起民屯,免除了百姓三年的赋税徭役。而民屯,又要发放百姓和流民大量粮食,所以,根本支撑不到粮食收成之时。”
“这个时候,及时停止民屯或者减少参加民屯的百姓和流民人数,也能解除困境。”
“但是,镇南将军并没有这么做。因为,他知道,一旦这么做了,那些抱着希望前往吴郡的流民,他们就没有了生活的依靠。”
“他们一家老小,就得饿死。”
“所以,镇南将军一直在咬牙强撑着。”
“但是,再怎么咬牙强撑,这样下去,也持续不久。一旦吴郡、丹杨、会稽和豫章四郡粮食告危,到时候百姓和流民又得饿殍遍野。”
“所以,我今天特意来这里,向陆公你借粮。请务必帮我们,陆公,感激不尽。”
陆康听弘农王妃这么一说,心里也有些触动。
他对镇南将军了解不多,但是知道,这是一个强大的敌人。
然而,不管再怎么为敌,目前而言,对方的确是在为百姓考虑。
而且,弘农王妃也都开了口。
作为大汉的臣子,就算再不情愿,都不会拒绝。
想通了这点,陆康道:“既然如此,那老臣就从庐江郡借三万斛粮食给弘农王妃。只希望,老臣这粮草没有白借,能够给那些百姓和流民一点希望。”
弘农王妃神色一喜,跪直身体,急忙道谢道:“谢陆公!”
程颐也笑道:“谢过陆庐江。”
陆康没有回话。
一行人又坐了一会儿,陆康招来了下人,对弘农王妃道:“弘农王妃,三万斛粮食时一批极庞大的数目,不是一两天能够装载完成。弘农王妃这几天可以现在庐江郡歇息,体验一下我庐江的风景。装载完粮草,老臣会通知弘农王妃,并送你们离开。”
弘农王妃道:“谢陆公。”
说完,站起身,准备在下人的带领下去休息。
就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一士兵飞了进来,大声道:“报!城北门传来消息,原长沙太守孙坚长子孙策请求拜见府君,商议着借粮和在庐江郡征兵一事!”
程颐精神微微一振。
借粮和征兵?
孙策来了!
估计是已经见过袁术,得到袁术示意了。
然而——
程颐好奇地看向陆康。
历史上,陆康和孙策关系并不好。
甚至,后来孙策围困庐江长达两年,才破了城,攻破了庐江。
不过,那个时候的孙策有周瑜帮忙。
而现在,周瑜在自己手下,此刻,应该是从丹杨往吴郡赶了。
陆康听士兵汇报,冷哼了一声,对右手边上一中年文士道:“黄功曹,你去见一下孙策,告诉他,我没时间。至于借粮和借地征兵一事,爱莫能住,让他另觅他人吧!”
中年文士问道:“府君,你不去见一见吗?这孙策,毕竟是袁术的使者,更是原长沙太守孙坚的长子。”
陆康摇了摇头,一脸决然道:“不见!原长沙太守孙坚又如何?一个盗走了传国玉玺不还的小人,我陆康为何要见他儿子?别说他儿子,就是他起死回生而来,我照样不见!”
顿了顿,陆康轻蔑一笑道:“至于袁术那厮,枉为四世三公弟子!杀死扬州刺史,害死尚书马日磾,强行占领寿春,罄竹难书!现在却想要在我这里借粮,没睡醒吗?你过去告诉孙策,一样的做不到!我庐江不是他袁术的庐江,是大汉的庐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