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麻,叔叔是大坏蛋!”不等宁雪回答灿灿的话,阳阳拉着她的衣襟肯定的反对了灿灿的话。
头顶飞过几只乌鸦,宁雪心头掠过一丝郁闷,灿灿和腾项南到像父女,而阳阳到好像不是他的儿子一般。
而且每次灿灿都维护腾项南的形象,比她好像还要积极。
这时,门口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宁雪长舒一口气,“不能哭了,谁也不能闹了,姨姥姥回来了!”
孩子们果然听话,灿灿赶紧擦着眼泪,阳阳也不再争了。从两个孩子刚懂事时,宁雪就教育两个孩子不能在应蓉跟前哭闹,因为应蓉需要心理上的安静和开心。
应蓉一进门就闻到了饭的香味,她把包放下,走到孩子们的跟前,一眼就看出了灿灿哭过,应蓉担心的问,灿灿为什么哭了?
灿灿眨巴了一下大眼睛,“姨姥姥,我没有哭过,我没有伤心过,我是刚刚眼睛里进沙子了。”
一句话,说的宁雪心里酸酸的,应蓉也笑了笑,但是,眼眶里却闪烁着晶莹,她知道,宁雪从小就教育孩子们不惹她心烦,她捧起灿灿的小脸,在灿灿的脸上用力的亲了一口,“我们的小灿灿真懂事。”
“姨姥姥也很懂事啊。”阳阳歪着小脑袋天真的夸着应蓉。
“嗯,姨姥姥也会很懂事的。”应蓉说完又亲了一口阳阳,不偏也不倚的在两个孩子的头上摸了一把,让孩子们到客厅里去玩。
两个小鬼头不再闹,乖乖出去了。
应蓉本来每天是赶到宁雪下班前回家的,可是,没想到一回来,宁雪已经在做饭了,她朝厨房走去,看到厨房里丰盛的饭菜,奇怪地问宁雪是要请客吗?
宁雪暗下脸色,告诉她是做给乔羽鹤的,并且告诉了乔羽鹤的事情。应蓉对乔羽鹤表示同情和心疼,在应蓉心里,乔羽鹤还是一个很好的年轻人。
当年她一直误会救她的是乔羽鹤,还曾想着宁雪和乔羽鹤会在一起的。她洗了手挽起袖子和宁雪一起忙起来。
“小姨,您别沾/手了,我一个人可以,奥,对了,您去哪儿了?”
“我,我出去转了一圈。”应蓉打了个幌子,如果人宁雪知道她在外面做苦工,宁雪回难过的。
“嗯,您应该多到外面走走,出去跳跳广场舞什么的,说不定能碰到一个合适的人……”
“胡说!你又开始逗小姨开心了!”应蓉打断宁雪的话。
“小姨,我说真的,您这一辈子为了我,就这么过来了,现在,我的孩子也这么大了,您还这样,我心里难过不是吗?”
“行了,你都说我这么都过来了,你还有什么可难过的,别难过了。快看,菜要糊了。”
宁雪扁着嘴,无奈的摇摇头。
汤也好了,饭菜也出锅了,宁雪打包好,准备给乔羽鹤送去,应蓉要宁雪吃了再走,可是,宁雪说她不饿,亲了亲孩子们后,嘱咐应蓉和孩子们乘热吃,别等她就出门了。
医院里,乔羽鹤躺在床上发呆,根本就没有想到宁雪会来。当宁雪提着大小好几个食盒出现的时候,乔羽鹤吓了一跳,本能的朝着宁雪的身后看了又看。
宁雪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告诉他,“就我一人!”
“那个,你快回去吧。”
乔羽鹤那个紧张啊,见到宁雪的那一刻本以为宁雪是和腾项南一起来的,可是当宁雪说是自己来的,他可不得急吗?要是让腾项南知道宁雪来看他,还给他送饭,那不又要引起一场误会吗?
腾大老板虽然是刚强的男人一枚,可是那争风吃醋的劲儿要是上来了,也够人/受的。
“不回!”宁雪放下食盒,不管他的话,一边打开食盒,一边对沙发上坐着的腾项南派来的照顾乔羽鹤的人说:“你回去吧,我来照顾他,你晚上再来。”
腾项南差来照顾乔羽鹤的那个人迟疑了一下走了出去。
宁雪走进洗手间,不一会儿拿着一条冒着热气的毛巾出来,给乔羽鹤擦手,乔羽鹤说自己要来,宁雪不语,只是强硬的拽过乔羽鹤的手给他擦着手。
擦完那只好手后,又要给他擦那只断了手,可是,乔羽鹤却把那只手藏在被子里不肯拿出来。
“谁爱给你擦似的!德行!”宁雪把毛巾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开始往碗里盛汤。
“我自己来。”
宁雪不给他碗,反而狠狠的又瞪了乔羽鹤,用勺子舀着给他喂,乔羽鹤迟疑了一下,心慌意乱的张开嘴,喉咙里咽着美味的汤,眼睛不由得朝门口飘着。
一碗汤完全下肚,乔羽鹤心里热乎乎的,可是,他更担心腾项南会像定时炸弹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进来。
宁雪放下汤碗,又盛了一碗米饭,还把菜盒也打开放在床上的桌子上。
“这回我自己来。”乔羽鹤看了看宁雪。
“给!谁乐意喂你!”宁雪将筷子递给乔羽鹤那只没坏的手里。
乔羽鹤浅浅的笑容,那张精美绝轮的脸一乐,更加美不胜收。
无意中,乔羽鹤拿出了那条断臂,宁雪的眼眸停在乔羽鹤的胳膊上,胳膊上抱着厚厚的纱布,打着石膏,露出来的那只手已经肿的比猪蹄还高了,颜色也成了紫色的。
而那只没有坏的手,白的像雪花粉一般又白又细,顿时,宁雪的脸上皱成了一团,眼眶里有了泪花。
“没事,不疼了。过几天就会好的。”乔羽鹤看到宁雪看着他那只断臂脸上难看的扭曲了,而且眼中泛着泪光,他安慰她说。
“断了才好呢!一个男人家家的,长那么好看的手干嘛?要那么白干嘛?”嘴硬的宁雪将头偏过一边去,不让乔羽鹤看到她的眼泪。
乔羽鹤听着,脸上露着笑容,吃了一口菜,故意嚼出声音来,啧啧地说:“你做的?你还会做饭?挺好吃的,你吃了吗?要不一起吃吧,这么多我也吃不完。”
宁雪不答腔,乔羽鹤也不再说话讨好她,继续吃着饭。
等乔羽鹤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宁雪才问:“怎么会这么严重?”
“什么?”乔羽鹤抬眸,看到宁雪深黑的眼眸中水汪汪的,还倒影着他的人影,忽闪忽闪的。而那黑眸看着的正是他的胳膊,他潇洒一笑,故作轻松,“给你说了没事,不用担心,奥,对了,回去吧,我叫车送你。”
乔羽鹤说着,拿起身边的手机来。
“我再待一会!”宁雪干脆坐在乔羽鹤的大床上,幸好这是一张大床,地方很宽余,可是,乔羽鹤还是挪了一下,离她远了一点儿。
宁雪冲着乔羽鹤翻了一个白眼,瞧他那点胆量!她是真把他当大哥一样看待的,从四年前,他虽然是奉着腾项南的命令,但是,却是他直接出手帮助她们的。
虽然那时,乔羽鹤没有多少言语,面容也冷冰冰,可是,在宁雪走投无路的时候,乔羽鹤真真切切的在她和应蓉身边。
虽无多少安慰的话语,但他给予过她们心灵上的慰藉,宁雪记得,应蓉也记得。
回来后,第一次见到乔羽鹤,那种亲近的感觉犹在,可是,那时她抵触腾项南,害怕见到腾项南,所以连同乔羽鹤一起拒之心门门外。
如今,乔羽鹤受伤了,尽管他是咎由自取,罪该万死,但是,当听到、看到乔羽鹤受伤,而且还做了结扎手术,她心里对乔羽鹤的那份埋怨和诅咒,尽然被对他的关心和牵挂给打败了。
她一直知道,外表冷酷的乔羽鹤,其实内心很柔软,知道顾语薇打掉了孩子,他就去做了结扎,这说明了他对自己错事认知的决心,虽然对顾语薇所犯下的错已经无法弥补,但是,他这样做,也算是一种忏悔。
门开了,腾项南匆匆的身影闪进来。
“南哥,你来了。”
乔羽鹤放下手中的筷子,腾项南出现,乔羽鹤预料之中,但没想到会这么快,这个点腾项南应该在家中,从他家到医院就是一百迈也要半个小时吧!而照顾他的那个人才刚出去二十分钟,而且现在还是下班的高峰时期,难道腾项南是开着飞机来的?
进来的人黑着脸,也是乔羽鹤预料中的,他看了看宁雪,宁雪的脸还沉在忧伤中,而对腾项南的到来,却是一副尿的很高,佛不理神仙的样子,而此时的宁雪坐在他的身边,丝毫没有离开或起来的意思,他有些尴尬,还有些担心。
“嗯。”腾项南一脸黑色应了一声乔羽鹤,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宁雪,见宁雪当他空气一般,他肺里的气直接燃烧成烟从七巧里冒出来。
鼻腔里香喷喷的饭菜味道扰的腾项南饥饿肚子开始叫嚣。本来在家准备吃饭了,接到陪护乔羽鹤那个人的电话,说是宁雪来到看医院,他放下碗筷,连忙就奔来了。
病房里很静,腾项南肚子叫的声音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腾项南气得脸都红了,真是丢脸都丢到家了!好像几辈子没吃过饭,都饿到什么份上了。
“南哥,你没有吃晚饭吗?正好,这里还有这么多,你一起来吃吧,宁雪做的,手艺不错。”乔羽鹤邀请着,也化解这腾项南肚子叫嚣的尴尬。
“呃……那好吧,忙了一天。真还没吃饭。”腾项南说着走向乔羽鹤的病床前,眼睛看着宁雪舍不得移开,还有点想批评她两句的意思。
“宁雪,给南哥那双筷子吧。”
“没有多余的筷子,只给你拿了一双。”宁雪没好气的说。
“没事,我用羽鹤的,我不嫌他。”腾项南说着去抢乔羽鹤的筷子,此时他恨不得把乔羽鹤吃进去的都掏出来呢!
乔羽鹤这个王八蛋!他算什么东西!他腾项南还没有吃过宁雪做的饭,他乔羽鹤自残了,到吃上了宁雪做的饭!没天理啊!
腾项南走过去,坐下来,“雪儿会做饭?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不做饭,喝西北风啊?不像你,有人伺候!”宁雪起身,一边收拾着桌子上的饭菜,一边冷冷地说:“羽鹤,你吃完了吧?我回去了。”
“宁雪,你干嘛呢?”乔羽鹤看着宁雪手里飞快的动作,他自己也尴尬,也替腾项南尴尬。
“人家腾大老板是吃山珍海味的,你吃过的剩菜剩饭,你好意思邀请人家吃,我还不敢冒这个险呢,吃坏了人家尊贵的身体,算你的还是算我的?”
“你……”
“你……”
乔羽鹤和腾项南不约而同的说出了一个字,但都再无下文。
宁雪收拾好东西,和他们两谁都不打招呼就走了。
腾项南伸出手指指了指乔羽鹤追出去。
而乔羽鹤看到了腾项南不止着急还狼狈的很呢,一种莫名的、从未有过的复杂的心情涌上心头,有痛快,有悲哀……
外面,腾项南自然是要送宁雪的,可是宁雪也不给他机会,两人飚着劲,最后,腾项南将宁雪抱起来重重的放在车上。
宁雪挣扎着要自己走,一想起他对顾语薇做的那些罪不可赦的事情,心里就无比的憎恨他,这个男人真的是心肠太坏了。
可是,腾项南一味的哄慰,说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害怕失去她,都是因为太想和她在一起。
而宁雪则认为自己的幸福不能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何况顾语薇是无辜的,何况顾语薇是那么的爱着他。
两个不知道绊了多少句嘴,也说不清楚,最后腾项南一味的道歉道歉再道歉。宁雪这才不争了。
“好了,我饿了,陪我去吃点东西好吧?”腾项南软软的口气,以示自己真的饿不行了,其实,他关键担心宁雪也没有吃饭。
医院里大夫说的宁雪的胃囊饿小了,这句话已经如一个毒蛊一样蛊惑到他的脑子里,他自责、他时刻想让她好起来。
宁雪则不买账,硬要回家。
“吃了饭就送你回去!保证不强留你。”腾项南执意将她带到饭店,点了一些菜和牛肉,逼着宁雪和他一起吃。
宁雪不吃,腾项南说不吃就不让她回家。在美味饭菜的引诱下,干瘪的肚子终是没了抗拒力。
“雪儿,和我回家吧?家里也有人伺候你。”
“我可没那福气!我就是一个穷命!”
“你是傻命!”腾项南说着给她夹了一块牛肉。可不是傻吗?要是别的女孩,早就扑上来踢不掉了,可她到好,拼了命的躲。
四年前躲到穷山僻壤里去,现在还是一个劲儿的躲。
饭后,腾项南才把她送回去。
宁雪打开车门就下车,腾项南一把拉住她,乞求的目光看着他,好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别生气了好吗?都是我的错,原谅我吧。”
宁雪冷漠的表情瞪着他,“让顾小姐的身心完好无损、让羽鹤的身心完好无损,我就原谅你。”
“你!”腾项南咽下要说出来的话,低着头喘着粗气,半响才低声说:“你能原谅乔羽鹤,为什么就不能原谅我?”
“你是主谋!羽鹤所做的一切都是你逼的!你才是该受到惩罚的那个!”宁雪说完头也不回的走。
“给我一个机会吧,求你了,让我们在一起吧,也给孩子们一个完整的家不好吗?求你。”腾项南上去一把拉着她。
“我说过,等顾小姐什么时候找的幸福结婚了,我就答应你。”宁雪说完继续走了。
“乔羽鹤所为虽然是我让他去做的,可是他也该算个从犯吧?你能原谅他,就不能原谅连带的原谅我吗?”
今晚她给乔羽鹤做饭送饭他还憋着气呢,一直不敢发,现在终于小小的释放一下。
“是!我原谅羽鹤了,唯独你!我不会!因为羽鹤所做的一切坏事都是你指示的,你逼他的!”
“你!你……为什么啊?他做的错事都是我的过?”醋劲上来的腾项南有点西斯底里,“难道我在你心里一直比不上乔羽鹤?!”
“是这样的!如果不是你逼他,他一定不会去做那么多坏事的!都是你!是你!你就是罪魁祸首!”宁雪说完头也不回直奔楼上。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腾项南坐在车里仰头看去,深蓝的夜空正在一点点亮起繁星,虽然闪亮,但仍旧孤独寂寞不是吗?也如他那般冷清不是吗?
本来都要和好了,顾语薇这一场闹,一切又都回到原点去了!
然而他却没有再责怪顾语薇的权利和勇气了。
晚上,孩子们睡了,宁雪一个人站在窗前,外面是一轮皎洁的月亮,通明透亮,把整个夜晚照的幽幽的清亮,更显夜的凄凉,也许是因为身体有些冷的缘故,宁雪抱紧双臂,无意中,余光看到了楼下黑暗中有一点亮,忽暗忽亮。
她蹙起眉眼,把眼中的光聚起来一看,应该是一个烟头,她再定睛看去,是腾项南那辆车,没错,他还在,他在车里抽着烟。
这时,好像车里的腾项南朝着窗户这边看来,宁雪赶紧缩回身子,过去把灯关了,她再走到窗边,躲在窗帘后面看去,车里的烟灭了,不一会儿,车子开走了。
宁雪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在闭上眼睛时,两行清泪落下,这场爱真是爱的让多少人跟着受苦受罪,究竟还会连累多少人?
次日,是星期天,应蓉没有去上班,亲自到菜场买了大骨头和新鲜的蔬菜。宁雪一早带孩子们出去玩了一上午,回来的时候,就闻到了扑鼻的香味。
孩子们更是鼻子灵的很,跑到厨房围着应蓉叫着,也问她做了什么好吃的。
宠溺的在孩子们的小鼻子上捏了捏,应蓉把菜名一一给两个小家伙报了上来,见宁雪进来,她让孩子们去洗手准备吃饭。
“小姨,怎么做这么多?还熬了骨头汤?”一说骨头汤,她就又想起了医院里的乔羽鹤。
应蓉笑笑,知道了她的心思,就告诉她,骨头汤是熬给乔羽鹤的。还说吃过饭,她要和宁雪一起去看乔羽鹤。
饭后,宁雪和应蓉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前往医院看望乔羽鹤。
医院里。乔羽鹤正在和陪护他的人一起用着医院里的病人餐,看到应蓉也来了,他慌忙下地,这是四年后他第一次见应蓉。
虽然乔羽鹤对应蓉所做的一切都是听命于腾项南,但是,从始至终,应蓉见到的都是乔羽鹤,也曾一度误会过乔羽鹤。但乔羽鹤在她心里还是一个不错的人。
“应小姐,您怎么来了?”
看着乔羽鹤受伤的胳膊,心软的应蓉鼻腔里泛起酸水,“还叫我应小姐?有这么大岁数的小姐吗?”
应蓉的话说的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一些。
照顾乔羽鹤的人也收拾了桌子离开,宁雪把带来的饭菜和汤重新摆在桌子上,“这是小姨亲自给你做的,这汤可炖了一上午,你必须全部喝掉!喝好了再去做坏事!”
乔羽鹤吞下一口口水后咳嗽了几声,冲着应蓉挤出一个为难的不自然的皮笑肉不笑来。
应蓉在宁雪的胳膊上轻轻地拍打了一下,宠溺的说:“这孩子,都多大了,还胡说。”
“本来就是嘛!不吃壮点那有力气去做坏事?”宁雪冲着乔羽鹤把鼻子蹙了一下,然后把地上的两个小人儿拉在眼前,“灿灿,阳阳,叫叔叔好。”坏人归坏人,但是还要让孩子们懂礼貌。
“叔叔好。”
“叔叔好。”
“你们也好。”乔羽鹤对着两个孩子使劲的卖萌嬉笑。
灿灿眨巴着眼睛看着乔羽鹤又扬起小脸对宁雪说:“麻麻,这个叔叔我见过。”
“嗯,妈妈知道。”宁雪在灿灿的小辫子上揉了一下。
“姐姐,你什么时候见过这个叔叔?”阳阳心里嘀咕,为什么每一个叔叔,灿灿都会比他先认识呢?这貌似很不公平啊!
灿灿拉着阳阳的手,两人在私下悄悄细语,好像在说一件天大的秘密似的。
三个大人被两个小家伙的童真给逗乐了。应蓉给乔羽鹤递上筷子,“羽鹤,你快吃吧,一会儿该凉了。”
“谢谢小姨。”乔羽鹤这回该了口。
其乐融融的病房里,充满着大人孩子的欢声笑语,好像这里不是医院,而是快乐的天堂。
门推开的时候,笑声消失,话语不在、气氛紧张,空气凝聚……
“南哥。”乔羽鹤放下筷子,叫了一声。
“嗯。”腾项南简单的应了一声,他跟应蓉问好,应蓉出于礼貌,点点头。
房间里还是静悄悄的,还是灿灿欢乐的声音打破了这份诡异的宁静,“腾叔叔,你也是来看乔叔叔的吗?我们也是,乔叔叔是好人叔叔,他给我打走欺负我的坏孩子。”
“嗯,叔叔知道。”腾项南抱起灿灿,在灿灿的鼻子上刮了一下,又放下来,痴痴的眼眸看向阳阳时,已经跑到宁雪身边抱着宁雪大腿的阳阳正瞪着圆丢丢的大眼睛看着他,天真烂漫的眼神中充满警惕。
他是他亲生的儿子,可是那双近似明月、不染凡尘的眼睛却怯生生的看着他,他如吞了利剑一般哽咽的咽喉发不出一个音来。
尽管他很想上去吻那张干净圣洁的小脸,想和他说一句话,哪怕一句,或者一个简单的字,可是,终是不敢开口,他怕吓着他幼小而单纯的小心灵。
他急切想要爱抚他,给他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包括情切切的父爱,他每天都想他想到失眠,想到发疯,想到想冲动的去看他。
可是,每当想起他那双无辜的害怕的眼神来,想到他稚嫩的声音说不喜欢他时,他就望而却步,不敢前进。
“麻麻。”阳阳抱着宁雪的腿,抬头看着宁雪,藏在宁雪身后的他只露出那双无辜的眼睛来,偷偷的眊着腾项南。
宁雪抱起阳阳,回头对乔羽鹤说:“羽鹤,改天来看你吧,我们先回去了。阳阳,别怕,妈妈带你回家。”
阳阳的小手紧紧的抱着宁雪的脖子,好像害怕妈妈被这个冷漠的叔叔给抢走,或者又怕他自己被这个叔叔给抢走。
应蓉也和乔羽鹤打了招呼,拉着灿灿的小手往外走,灿灿不懂大人们为什么在腾项南一来就立刻安静,立刻不高兴,立刻要走,但是,腾项南是好叔叔的事实已经深刻的在她幼小的心中扎下根基,尽管妈妈和弟弟甚至是姨姥姥都不喜欢腾叔叔,可她还是冲着腾项南摆摆手,“叔叔再见,叔叔,你什么时候来我们家?我等你奥。”
“哦,好……叔叔会去看你……们。”腾项南看着宁雪慢吞吞的回答着灿灿的话。
宁雪走过腾项南的身边时,他说要送他们,宁雪拒绝,直径走出去。
乔羽鹤一脸无辜且又难过的看着腾项南。
悲哀啊!这腾项南的心里该有多么的不平衡,乔羽鹤对应蓉和宁雪做的一切,都是他的意思好不好!
为什么功劳都给了乔羽鹤,乔羽鹤成了他们家的大恩人,而他腾项南到成了他们家的大仇人了!?这合乎逻辑吗?这合天理吗?
“没事,你吃吧,我去送他们。”腾项南朝着乔羽鹤淡淡的说了一句,充满醋意,充满不服,但还是无奈的走了出去。
此刻,他的心里多么嫉妒乔羽鹤,他更有把那些饭菜立刻全部打包回家,不给乔羽鹤留一口,哪怕一滴菜汁!
恨的是宁雪三番两次来看乔羽鹤,还给他做饭炖汤,就连应蓉也来看乔羽鹤,可是,他呢?他们一见他,就像见了瘟疫一般。
他在走廊里走着,仿若丢了心一般失魂落魄。委屈的抬头看了看前面走着的人,眼眶里却被遮着,看不太清了。他好像一个迷途的小孩,可怜兮兮,又像被父母抛弃的小孩,努力像抓住父母的双手。
擦掉眼眶里那个他痛都不会掉下来的液体,他疾步走上去。
外面,腾项南打开车门,请应蓉和宁雪上去。宁雪要打车回去,腾项南因为应蓉在,也不敢强硬去拉宁雪,就对应蓉说:“小姨,现在高峰,不好打车,这里是医院,空气也不好,别让孩子们逗留太长时间,让我送你们吧。”
不等应蓉说话,宁雪冲着腾项南叫了起来:“怎么?你是在教训我不该带孩子们来医院吗?你有什么资格?”
“宁雪!你知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哇哇……”
“呜呜……”
听到腾项南和宁雪吵架,两个孩子哭了起来。
腾项南都快要奔溃了,真是悲痛欲绝,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软下来,“宁雪,对不起,我就送你们一程,这有什么不可以?小姨,可以吗?”
这段时间他没敢去打扰他们,尽管想宁雪,想孩子,想的要命,依旧还是忍住了。他一番悔改难道宁雪就看不出来吗?
最后,腾项南见孩子们哭着,又求了宁雪和应蓉,应蓉才劝说宁雪上车,让腾项南送他们回去。
到了楼下,下车来的时候,宁雪重重的口音,对腾项南说:“以后别来打扰我们!”
腾项南也只是将他们送到楼下,看着他们走进楼道,他落败的离去,宁雪的话还在耳边久久的回荡着。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腾项南没有来打扰过宁雪。
而宁雪也坚持着给乔羽鹤送饭,每次送饭,都会碰上腾项南,后来,送饭这个事干脆成了应蓉的事。
送了几天后,乔羽鹤推说,自己好多了,不让应蓉再送了,送饭这事也就此结束。
这天,宁雪正在上班,接到一份法院传票。她一向循规蹈矩,从不做犯法的事情,怎么会有传票?
打开一看,尽然是要回阳阳抚养权的,而起诉人正是腾项南。宁雪当场差点晕倒,倒下去的时候,幸好有同事扶了一把。
同事将她扶着坐在椅子上,宁雪连带着泪水同时捂着嘴咳嗽起来,她感觉有湿湿的液体在手掌中,拿起手来一看,尽然是血。
同事们看到了,都吓得大叫起来,有点都拨打了120。
闻着声音赶来的明成皓一看,宁雪吐血了,她拿过宁雪手里的传票一看,气得摔在桌子上,“宁雪!别担心,这场官司我帮你打!我绝不会让你失去孩子的!”
宁雪捂着心口,痛的不止是孩子们会不会被夺走,还有腾项南的作法。他口口声声说爱她,说要在一起,也曾经承诺不会和她抢孩子,可现在发现她不会和他在一起了,就来和她抢孩子。
这个坏了心眼的男人,果然她是一点儿都不了解他,她恨自己为什么瞎了眼似的看上了那种比毒蛇还毒的男人,她尽然一次又一次的相信他。
一面用花言巧语的话来哄她,等她对他放松了警惕,他却向她伸出了致命的毒手,可恨的是她还在幻想着有朝一日等顾语薇幸福了,她还可以和他携手共赴爱河,一起抚育儿女,直到白头。
现在看来,多么可笑,四年过去了,她依旧还是一个讽刺。
飞机场。
乔羽鹤来接腾项南。腾项南一脸疲惫。看样子在国外的这几日没有好好休息。
“胳膊还没有完全好?干嘛亲自来。”腾项南看了看乔羽鹤还裹着绷带的胳膊,心里不免有些伤感。
“没事了。”乔羽鹤淡淡的说。
“去公司。”腾项南看到车子驶向别墅的道路,对司机说。
“南哥,你刚回来,还是回家休息吧,公司里没有什么事,我都看着呢。”
“去公司。”
腾项南坚持,乔羽鹤无奈的给司机递了一个眼色,司机将车子开上去公司的路。
腾项南在办公室里埋头处理文件,也许只有工作,大量的工作才能让他暂时忘了痛苦。
电话响起的时候,他也懒得去接,也懒得去看,电话再响,响了又响。乔羽鹤走过来,拿起他的手机,一看,脸上一惊,“南哥,是宁雪。”
这一句仿若吃了鸦片一般,腾项南的心中腾起一股气来,立刻将他吹起来,他简直像一个皮球一样饱满了,他拿过电话,按下接通键,“雪儿……”
“腾项南!你还是个男人吗?你还是个人吗?你明里一道,暗里一刀,你是不是非要我死,你才甘心!你就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你……”
本来是一脸笑容的腾项南在听到宁雪西斯底里的骂声后立刻僵了,这几天他一直在国外,都没有去打扰她,这是怎么回事?“等等,雪儿,怎么了?”
“你还装?你有意思吗?我告诉你!孩子我是绝对不会让步的!你想要阳阳,除非我死了!你尽管来吧!我是不会惧怕你的!我会等着看你是怎么使劲不要脸的!”
腾项南听着这些莫名其妙的骂后,手机里传来忙音,腾项南看着手机发闷了。
本来看着腾项南接起手机要走的乔羽鹤,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腾项南不对劲的话,他站了下来。
“羽鹤,快去看看!宁雪那怎么了?”
“是。”
“等等,还是我亲自去吧。”腾项南站起来,之前的疲倦已经完全不在,精神的仿若要上战场的精兵强将,乔羽鹤则怀疑他刚刚在卫生间里是不是偷偷打了鸡血?
雨田的楼下,宁雪一出现,腾项南就过去了,“雪儿……”
“啪!”宁雪狠狠的甩在腾项南脸上一巴掌,“伪君子!你也别得意了!我会和你法庭上见的!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脸面和我争阳阳,你配吗?”
“雪儿,听我说!”腾项南过去企图抱住冲动的宁雪,可是宁雪又躲,他又强行,两人看上去像在打架一样。
“放开她!”明成皓得知腾项南来找宁雪了,急匆匆的赶下来,就看到了这一幕,他冲过去,将宁雪拉过来,自己站在宁雪的前面瞪着腾项南恶狠狠地说:“腾项南!我一直以为你是一条汉子!是个男人!没想到你这么卑鄙!你可真是给男人丢脸!”
“住口!你是个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滚开!”
腾项南那种猛虎般的气势和对明成皓那种不屑鄙低的态度,让宁雪很是不舒服,真正是火上浇油一般把宁雪气到了极点。
在宁雪看来,哪一个男人都比腾项南靠谱,都比他真实,都比他坦荡。
宁雪扳过明成皓的身体,抓着和他的胳膊,用泪眼看着明成皓,激动的说:“成皓,我知道,像我这种单亲妈妈,家境又不好,如果打官司的话,一定会输,我想给阳阳和灿灿一个家,你愿意和我一起承担一个家吗?”
“宁雪,如果你愿意,我当然愿意。”明成皓反手将宁雪的胳膊抓紧,他不在乎宁雪心里有没有他,只有能和她在一起,即使每天什么都不做,就看着她他也愿意。
看着刺眼的一面,如五雷轰顶,腾项南冲上去,将一拳头狠狠的砸在明成皓的脸上,他要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个乘火打劫的小人!
明成皓被突来的一拳砸在地上,捂着脸的手一放开,宁雪就看到了他嘴角的血。
“成皓!”宁雪跑过去扶明成皓。
刚迈开腿,就被腾项南像提小鸡一样提起来,他不顾宁雪的张牙舞爪,起先为了让宁雪出气,他就躲,后来,直到宁雪把他的脸抓破了,他才将宁雪的手制止。
“雪儿!听我说一句话就这么难?你为什么从来就不肯相信我?”
“你做过让我相信你的事吗?”宁雪的手被他制止动弹不得,可心里那份抵触却升到了天上。
“他你就能信?”腾项南指着明成皓狠狠的问宁雪。
“谁都比你可信!我信谁都不会再信你!”
“雪儿!如果今天,你一定要把自己给嫁了,你选择权沛泽,我肯定退出,因为跟着权沛泽你能幸福!可是,是明成皓,我就是死了,也不会让你把自己和儿子托付给他!”
“你管的着吗?我跟谁我不要你管!”
看着无可救药的女人,腾项南快疯掉了,“明成皓是雷翼派来的,你也愿意?”
在腾项南怀里挣扎的宁雪一下子安静下来,她回头怔怔的看着明成皓。
明成皓身子后撤了一下,喉结明显滚动了一下,又往前走了一步停下来,欲说什么,却无法开口。
“说!说你不是!”宁雪哭了,哭得浑身颤抖,她期盼的目光看着明成皓。
可是,宁雪却从明成皓嘴里没有听到她想听到的,她只听到明成皓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宁雪咬着嘴唇,都咬破了,血从她的嘴角溢出来,腾项南立刻用手掐着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嘴。宁雪重重的打掉腾项南的手,蹲在地上,哭着重复着三个字: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都在骗她!她到底惹着他们谁了?九年前,无缘无故碰上雷翼那个王八蛋,四年前又因为雷翼被腾项南这个王八蛋给抓来,这两个王八蛋是她的克星吗?
现在又出来一个明成皓,从始至终,她那么信任明成皓,感激他的救命之恩,把他当神一样看待,原来他是雷翼那个混蛋派来的。
这多么讽刺,一边恨着雷翼,骂着雷翼,一边用了雷翼的钱,还在雷翼的公司里挣着养家糊口的钱!她才是天下最大的笑话。
“雪儿,别难过,你的一切都有我,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那个起诉是我爸以我的名义发的,我这几天都在国外,我不知道,刚刚我已经撤诉了,你放心,只要有我一天,绝对能保证你和孩子在一起,绝对能保证你们的安全。”
腾项南说着将宁雪揉进怀中,吻着她的秀发,他所说的都是真的,并且都能兑现的!他的女人和孩子,只有他自己才能保护,且他有这个能力!并且是很强的能力!
“雪儿,相信我,我从来不会骗你,我爱你。”腾项南附在宁雪耳边轻声细语,仿若大声都会吓坏她似的。
“真的吗?你说的都是真的?你没有骗我?”宁雪推开腾项南,能看清他脸庞的距离。
“傻瓜,我怎么会骗你?是真的。”腾项南说着吻上那张颤抖的红唇。
明成皓失落的离去,对他来说,一个梦做到这里也就彻底醒了。这是一个美梦,尽管没有完美的结局。但是他从不后悔,因为曾经在这个梦里他快乐过,他爱过,一切皆因他认识了一个心灵纯洁的像雪一样的女人。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她一定不会属于他,但他还是发自内心的爱着她,一直无怨无悔,一直心甘情愿。
他的到来,无非就是为了守护她,让她不受伤害,仅此而已,虽然有些事情他无能为力,但是,在每一次她苦恼中他都有陪伴左右,这就够了。
如今看来,腾项南最终才是她唯一的选择,也是她最该依靠,和想依靠的人,有腾项南这样强大的守护者,是他该退场的时候了。
“成皓!”宁雪推开腾项南叫了一声明成皓。
明成皓转身,看着她,等着她最后的告别。
“回去告诉雷翼!他对我所有的帮助我都不会感谢他!他就是该死!”
“宁雪!翼哥他是真的在为你好!他对你只是感恩!他一直在感谢你救了他的名,就这么简单。”明成皓说完转身决然的走掉。
宁雪哭了,腾项南抱紧她颤抖的肩头,吻着他脸上的泪水,“别恨了好吗?老虎也是一番好意。所有的恨都归结在我身上,让我一个人来扛,我来扛,好吗?”
“就是该你扛!是你找他怎么就找到我头上了!就是你该死!”宁雪攥紧粉拳,狠狠的打着腾项南。
“所以,你就不要恨老虎了,只恨我好了。”腾项南将她再次揉进怀中,此时的他倒是还蛮感谢雷翼的,不是雷翼,他怎么能认识宁雪?不是他,宁雪四年前会吃更多的苦。
那双水汪汪的泪眼看着腾项南的脸。腾项南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脸上有血,是她刚刚给抓破的。
“没事,很快就会好了。以后别打我脸了,这样出去,别人以为我是一个妻管严呢。”腾项南说着将她紧紧抱在怀中,恨不得将她吞进肚子里,揉进骨髓里。
她抓他,他完全可以躲掉,但是他情愿她打他、抓他,他的力气对她而言,如捏一只蚂蚁一般轻松,但他从来对她放纵,他想让她把所有的气全部撒出来,这样才舒服,而这些宁雪又怎能不知?
耳边是呢喃的细语,身上是他温柔的抚摸,宁雪在他的怀中无比的安全和温暖。突然,她轻轻的抬起头,认真的看了看他的眼睛,因为,她此时感觉的到了他生理的强大变化,她脸上立刻燃上绯红,她赶紧将眼睛移开,侧过头去,双手并且在推开他。
而腾项南显得极为开心,她娇羞的脸颊更是如给了他一个暗示,或者是一种鼓励,他在她背上的手一紧,将她带入自己怀中,她想躲,却怎么也躲不掉,因为那双手臂如同铁钳一般将她紧固。
“雪儿,我想你了,想要你。”腾项南吻上她的唇。
一个昏天暗地的吻,腾项南如在蜜罐里吃糖一般的忘乎所以,终于他放开她,一个公主抱将她抱起。
她本能的揽着他的脖子,担心自己会掉下去,因为他走的太快了。微不可闻的大口呼入空气,“不行!我不想这样!你放我下来!”
然而,她的话,纵然就在人家耳边,可那人哪还能听得见?
这段时间,他都要憋死了!每每想着怀里的女人,都不能拥有,那还叫一个折磨?
现如今将她抱在怀中,他再不会让她逃掉……
一间高档茶馆里。
来这里的人都是一些非富即贵的人来谈私密话的地方,清静、安全、秘密。
顾市长就是在这里曾经见过一次明成皓,目的是宁雪。而今天他来,约的不是明成皓,但要说的还是宁雪。
应宁走进来,摘下墨镜,坐在顾云翔的对面,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冷言清语道:“看来顾市长是经常来这里了?像你这种见不得光的人一定常出入这种秘密的见不得光的地方吧?”
“宁儿,这是什么话?”
“顾市长!请你改一下称呼吧!请叫我权太太!”
顾云翔眉头深锁,眼中泛着晶莹,嘴唇抽/1动了一下,“对不起。你可以不这么说话吗?曾经……”
“曾经?曾经是什么时候?你还好意思提曾经!我能坐在这里,就已经够给你面子了,你还提曾经,你好意思吗?这些年你不止练了胆子,还练后了脸皮啊。”
应宁也没有矫情的假装不认识他,既然来了,那就不必在扭捏,也是半辈子过来的人了。顾云翔被应宁一顿数落,低下他高贵的头,满心的忏悔。
“宁……你……。你还是那样……。”
“顾云翔!你有话就快说!没有就少跟我在这里叙旧!”应宁一脸冷酷,将头偏过一边去,似乎心中拧着一股劲。
要说不生气,要说已经忘记,那纯粹是骗人的,但是仅仅也就是剩下了生气。
顾云翔再一次暗淡,低垂下头,这还是那个政界的风云人物吗?应宁见他半天不语,二话不说起身就走。
“等等。”顾云翔终于开口,但是吞吞吐吐,“等等,宁,权太太,我想问问你,那个……”
“顾市长,我看你也别说了吧,既然开不了口,都不好意思说了,还说什么?”应宁冷冷的鄙视了他一眼,又要走。
“宁儿!”顾云翔一把拉住应宁。
此时,应宁雪看去,男人眉心深锁,脸上表情痛苦难堪,这是二十七年后第一次见他,也是二十七年后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见他,他眼角的皱纹依稀可见,记得当年,他还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小伙子,而现在,岁月的年轮已经爬上的脸庞。
应宁将头骗过一边,不再敢去看他。
“宁儿,你儿子是我们的语桐?还是宁雪是我们的语桐?还是两个孩子都是?”
应宁一听,脸色微变,她不是没有想到顾云翔会这样问,甚至她知道顾云翔会这样问,但是,当他亲口问出来的时候,她还是心底颤抖了一下。
那天在景华的开业典礼上,她那么维护宁雪,那跟鬼一样贼,跟贼一样鬼的顾云翔怎么可能猜不到一些端倪呢?
“不是!他们都不是你的孩子,那个孩子我已经打掉了!”
“你骗我,我已经查过了,你儿子是你在权家生的,可是宁雪的资料却一点儿也查不到,是你做了手脚,宁雪就是我的小语桐!”
“你可真是煞费苦心啊!先是变着法的把自己的女儿塞进腾家去,现在见那腾项南不要你女儿了,你又来打人家宁雪的注意,顾云翔啊顾云翔,你爱钱爱权利,都爱到不要脸了!钱有多少是个够!何况你现在也不少了吧?怎么还想着在腾家捞?那腾家就是一窝子的狐狸转世,你算得过人家吗?别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
面对应宁的辱骂,顾云翔只是伤心,却无言语,他不怕应宁对他的误会,他只想知道,那个宁雪到底是不是他的小语桐。
“顾云翔,我告诉你!你如果敢打宁雪的注意,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的!”应宁站起来准备离去。
“宁儿!”顾云翔起身,厉声唤了一声,应宁止步。“当年我没有抛弃你!我从国外回来,你已经嫁给了权昌盛,我找我们的孩子,可是,一点线索也没有!是你!是你截断了所有的一切。”
“是吗?那么你在国外和那曹家大小姐是怎么回事?”
“我……”
“你说不出口了是吧?”应宁打断顾云翔的话,“做了就是做了,我还要感谢你的背信弃义的抛弃我,才有了今天的我!”
“你!明明是你嫌弃我穷,是你先背叛我!你……”
“你有意思吗?做了还不敢承认!好了!我不想再这里和你理论谁对谁错。”应宁别过脸,泪水撒下,“宁雪不是你的女儿!你再别去打扰她!”
“我知道!宁雪是我的小语桐!我第一次见到她时,我就认出了她!她的身上有我的影子!她就是我的语桐!”
“如果你还有点良知,你就放过她吧。”应宁带上墨镜,决然离去。
顾云翔重重的坐在沙发上,此时真是百感交集啊,应宁最后的一句话就是告诉了他,宁雪是他的女儿,他的小语桐。
应宁从茶馆出来,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哭了一场,本来想这不去见他,可是还是不死心的去了;本来想这见到他已经不会在为他流下半滴眼泪,可最后还是流了;本来想着这么多年过去了,一切她都能释然,就当从来没有过、就当不认识的陌路人,可是,她却还是没有做到!
因为那份情太深,太刻骨,她太不甘心。
暮然回首,想起曾经,有一对爱的死去活来的恋人,互相许下山盟海誓,女孩把一切给了男孩,还为他怀上孩子。
可是男孩为了仕途前程丢下她去国外进修,临走时,他信誓旦旦的发誓,一年后回来娶她,他给她肚子里的孩子取名语桐,无论男女,都叫语桐。他说:她是一棵梧桐树,所以他们的孩子就要叫语桐。
男孩说好学成回来娶她的,可是,十月怀胎,生下孩子后,女孩却听说男孩正在和一位千金小姐来往,而且传言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女孩绝望,爱情终是抵不过他的前程似锦,蝴蝶怎么能飞过沧海?
后来,女孩这时认识了一位更有钱的男人,男人爱她,女孩毅然把刚出世三个月的女儿狠心的丢了自己的妹妹,并且截断了和妹妹、女儿的所以往来,自私的奔着幸福去了。
现在想来,她和那个男人真才是天造地设、绝配的一对!自私、无情都是他们共有的特性。
应宁擦了眼泪,挑整了一下心情,朝着应蓉家走去。
——
又一次沦陷,虽然腾项南甜蜜的话语带着热气就在耳边,他温暖的怀抱也足够真实,可是之前几次的教训不得不让宁雪心有余悸。
之前,每次都好好的,可是后来还不是出现了问题。这一次她又沦陷在他的温柔中,她恨自己怎么这么没有骨气。顾语薇的事情还没有解决,那个可怜的女孩成了她和腾项南复合的牺牲品。
试问顾语薇何错之有?可是,话说回来,她又何错之有?要怪还是得怪腾项南不是吗?是他爱的痴狂,是他爱的昏了头脑,是他不择手段。
如果他不去那样对待顾语薇也许宁雪真的就会答应他了,可是现在,宁雪却怎么也不能说服自己。
宁雪轻轻拿起放在她腰间的大手,小心之余看向身边的男人,他睡的很踏实,均匀而绵长的呼吸,眉心舒展,宁雪看去,不觉轻皱眉头。
在她的记忆里,每次这个男人睡着的时候,都会有不同程度的皱眉,而这次为何这般轻松?而且他薄薄的嘴角似乎还挂着一抹微笑,难道他在梦中正做着一个美梦?
依旧那张倾倒众生的绝佳相貌,睡着了那张棱角分明,神斧雕琢的轮廓依旧美的不像话,洁净的脸上如蛋清一般光滑,没有一丁点坑坑洼洼。她就在想:这样一张脸,生来就是魅惑那些犯花痴的女孩的吗?
如果不是,那么顾语薇那样要貌有貌,要品有品,要钱有钱,完美集一身的女孩怎么会被他迷得把自己跌进去?他!就是一个祸害!一个十足的妖孽!
轻叹一声,宁雪下床,一边寻找着可以穿的衣服,不想腰身处被一只大手搂回去,她跌倒在松软的枕头上,刚要回头咒骂,只听得耳边梦呓般喃喃低语:“雪儿,再陪我躺会,好累啊。”
他在说梦话?是的,他没有醒,他还在梦中。
男人在她怀里蹭了蹭,找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继续着美梦。看着他如孩子般轻松的脸,宁雪倒有些不忍打扰,乖乖的听话,一动不动躺着。
再次看向男人,那精短的黑发,有些凌乱,她伸出手,手指插/向他浓密度很高的黑发中,那黑发如丝一般柔和,手感很好。
男人尽然没有醒来,只是一副很享受的表情又往她怀里挪了一下,太近了,近到她都看不到他的脸。
宁雪不再乱动,让他好好的,美美的睡一觉吧,他这几天为了克制自己不去找他,出差到国外走了好几天,本来他是不用亲自去的,可是,留在这里,他就肯定会去找她,所以,他还是出去了。
在国外的几个日夜里,他基本过的都是不眠之夜,回来后又去公司用工作麻痹自己。再加上刚刚那场劲爆的运动,他是累了。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宁雪再一次拿起她身上的那只大手,轻轻起床,再到下床,男人依旧熟睡中,宁雪蹑手蹑脚走下床,在衣柜里那了一件衣服穿上,连澡也没有洗就出去了。
腾项南起来的时候,身边早已没有宁雪的身影,枕头上也没有她的温度,她是什么时候走的?脑子里一个念头:怎么都掳到床上的人又让跑了?
腾起身子随手拉一件睡衣套上去,走进浴室,空空如也,转身飞快的下楼,楼梯口就开口:“雪儿!雪儿!”
“腾先生,宁小姐走了……”
“走了?什么时候?”腾项南在听到李嫂说宁雪走了的时候打断李嫂的话,急切地问。同时心里该多恨自己,这一觉睡的也太死、太长。本来搂着她,他以为可以安心的放心的睡去,没想到,她还是走了。
“宁小姐走了已经半个多小时了。”
“她说了什么?”
“没有。”李嫂摇摇头。
腾项南转身奔回楼上,拿起手机给宁雪拨去电话。
铃音在响了几声后,腾项南听到了通话状态,他不等对方的话,就急着说:“雪儿,你怎么走了?你还是不信我吗?我要怎么样你才肯信?那个起诉真的不是我做的,我真的已经撤诉,我对你是真心的,我真心要悔改,真心爱你的。”
手机里没任何声音,腾项南更急了,“喂,雪儿,你有在听吗?你还在听吗?”
宁雪拿着电话,听着他急切的话语,句句戳痒她的心,然而,她却不敢去挠一下,如果这个痒痒她挠了,是的,她舒服了,那么顾语薇算做什么?这道坎,她怎么能踩着无辜的顾语薇踏过去?不行!绝对不行!
“雪儿,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你给我一个机会这么难吗?”
“狗能改了吃屎吗?你骨子里就是一个十恶不赦!不做坏事就会难过的人!”宁雪嘟着嘴,冲着电话骂道,但是,心里却不是很恨。到让人觉得有些情人斗嘴,打情骂俏的调子。
可认真的腾项南却没有听出来,他急着说:“不是,我小时候养的狗都不吃那个东西,真的,我的狗能改,我也能改,肯定能改。”
回头的浪子,到底有没有岸?宁雪在电话那头差点笑出来,他说的很认真,但很好笑不是吗?
“好了!你也别废话了,我说过了,你想和我复合,那么就等顾小姐找到幸福的那一天吧!”
宁雪也希望从此时起就和他在一起,一起给孩子们一个完整的家,可是,看不到顾小姐幸福,她是不会再理会腾项南了。
她现在只希望顾语薇能找到属于她的幸福,那样她就可以安然和腾项南在一起了。即便是腾父阻拦,她也愿意和腾项南一起检查到底的。可是……
“雪……”
“还有!别再让你父亲来打扰我们!”宁雪按下结束键,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会儿,她一直在忍,如果他话再听下去,她真担心自己会跑到他的身边去。
但是,还得理智不是吗?那顾小姐在受着苦痛,她怎么能和腾项南幸福?那么就等吧,等着和顾小姐一起幸福吧。
迈开步踏入寻找工作的行列中去,既然知道雨田是雷翼的公司,那么她肯定是不会去上班了。
腾项南狠狠的砸掉手机,早知会这样,就不该那样对待顾语薇。
腾家老宅。
腾项南一脸怒气好像在他面前的不是他的父母,而是他的杀父仇人。
欧阳燕走过去,狠狠的在腾项南的后背打了一下,重重的骂道:“小王八蛋!你还知道回来!一回来就给我们摆脸子看,我们是扒了你毛了?还割了你肉了?”
“你们怎么能去上诉,和雪儿去要孩子呢?阳阳是她的命,你们要了她的孩子,就是要了她的命!她死了,我也不会苟活!”
“去死!你赶快给老子去死!”腾世卿气的直咬牙,“俗话说好马不吃回头草,你看看你,还有个男人样吗?”
腾项南扭过头去,他不是马,宁雪也不是草好不好?坚定的腾项南坚决的表明,和顾语薇是不可能的!
“小南啊,如果你实在是和语薇不来电,那么妈妈到有一个合适的人选。”欧阳燕见儿子软下来,她坐到腾项南的身边,“那权家大小姐权雅泽听说前几天回国了,人长的不压于那个宁雪,而且听说年纪轻轻的就拿到了博士学位,你娶一个这样的女人才能成为你的左膀右臂,才能帮助你……”
“妈!我的事业不需要女人的提携和帮衬!我要找的是和我过日子的人,更不是事业上的伙伴!”腾项南打断欧阳燕的话,他的母亲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怎么现在变得这般势力了呢?
“你真是不听话!以前让你和宁雪好好过的时候,你不珍惜,现在又要走回头路,你真是太不像话了!告诉你吧!权家那大小姐,我和你爸以经替你说了,我们也看过了,那孩子比那个宁雪要强一百倍,又和我们门当户对,你自己看!要不顾语薇要不权雅泽!你自己选!”
腾项南起身甩手离去。除了宁雪,他谁都不会选!
一场家战,没有分出胜负,腾项南虽然气父母,但,那总归是他的老人,尤其上次把腾世卿已经气得住了一次医院,他多少还在顾忌着老人的,所以这次没敢顶对。
而作为父母,儿子再怎么不听话,但还是疼他,纵使儿子再长多大,在他们眼里还是孩子。
从腾家老宅出来后,腾项南自己驾车走在路上,心情郁闷到了极点,又没有和父母谈成功,也阻止不了父母打阳阳注意的行为,怎么和宁雪交代?
因为腾家老宅住在郊区半山腰上,山路上一项车少人少,腾项南的车速也一提再提,一直将车开上山顶,在山顶上透了透气,才准备回去。
两辆敞篷跑车在山路上飙车,车里的年轻人站在车里,手里的纱巾随风飘扬,伴着风声的还他们劲道的引吭高歌。
转弯处,腾项南习惯的放慢车速,每次走到这里,他都会如此,虽然今天心情不好,但他依旧照旧轻轻地踩下一点儿刹车。
“丁丁!前面拐弯,你小心一点儿!”
“雅泽!你就放心吧,我的车技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坐上我的车你就放心的体验什么叫速度吧!”丁丁不但没有放慢速度,反而还给了一脚油。
“你的车技我们到是真不知,但你的寂寞众人皆知!哈哈!”一个朋友取笑道。
“丁丁,这是山路,大家都你这种想法,人少的地方都会开快,万一有车过来,我们可避不了!”
“一看就是外来户!懂什么呀?”丁丁面对权雅泽的劝说毫不理会。
宝马的车轮飞速的转动在平坦的公路上,风一般的速度,仿若一眨眼功夫就会不在视线。
山路很静,腾项南又经常走这条路,他好像隐约听到有车声过来,于是放慢速度,前面转弯,腾项南谨慎着,当眼前出现那如射出的箭一般的两辆车时,他将脚下的刹车用力踩下去。
“啊!”当刺耳的喊声伴着刹车的声音一起划破山谷,两辆并排飙着的跑车在公路上扭摆开来,车轮下因为紧急刹车而划出的火花闪亮而刺眼。
丁丁的跑车撞上了山体,而腾项南的车因为躲避及时未撞到任何东西,在滑出几米后停了下来。
腾项南从车上下来,去看撞到山石上的那辆宝马。
“雅泽!雅泽!”丁丁和两个朋友均擦破一点儿皮,只有权雅泽因为站在前面而且靠山体那边,头上和手臂的流着血,把几个朋友吓坏了。
权雅泽也处于昏迷状态。腾项南二话没说,抱起权雅泽放在自己车上朝市区开去。
两辆跑车一辆是动不了了,一辆追尾,丁丁打电话叫了人,还给权家打了电话。他们原地等人。
路上,腾项南看到昏迷的女孩手臂上不断流血,他一只手开着车一只紧紧抓住女孩流血的手臂。
——
此时,岳腾的董事长腾世卿和夫人欧阳燕坐在一辆加长版的劳斯莱斯里面,那辆车正驶向一条狭窄的小路,一栋破旧的楼房前。
当腾世卿和欧阳燕从劳斯莱斯里下来时,眼前真是宁雪家破旧的筒子楼。
“董事长,就这里,四楼东户。”助理对腾世卿说。
宁雪打开门时,看到了腾世卿,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看到真是的商界大亨腾世卿,以前在电视上见过一次,上次在景华开业见过一次,这是第三次。
“宁小姐,不准备请我们进去坐坐?”欧阳燕温婉的说着。
“奥,请。”宁雪赶快让进二人,可是,很尴尬,地方太小,感觉大人物是需要大空间的,怎奈她家环境有局限。
“麻麻。”
“麻麻。”
灿灿和阳阳跑过来一人抱着宁雪的一条腿。
“麻麻,我认识爷爷和奶奶,爷爷和奶奶到幼儿园看过我们。”
“是的,麻麻,爷爷和奶奶还给我们买好吃的了。”
两个孩子一人一句。
“乖乖,这次爷爷奶奶还给你们带了很多玩具和好吃的。”
欧阳燕让助理把东西拿给孩子们,尤其看着阳阳的眼睛挪都挪不开,她和腾世卿每天都要不停得翻看阳阳的照片,就连睡觉的枕头边都放着阳阳的照片,要不是顾忌腾项南那个鬼脾气,担心他真和父母闹翻,真想立刻把阳阳给夺回来。
对于礼物,孩子们高兴之余却不敢收,只是看着宁雪。如果宁雪不放话,他们是不敢要的。
“宁小姐,你担心我给孩子们下毒吗?”欧阳燕字正腔圆说的严厉。
“您别误会,只是,我不想让孩子们从小就有收别人礼物的毛病。”
虽然孩子们还小,也许他们还听不懂大人们之间的谈话,但是,宁雪还是不能让孩子们听到,她对两个孩子说:“灿灿,阳阳,先到屋里去玩。”
孩子们看着宁雪,眨巴了一下天真无忧的大眼睛进了屋里,腾世卿和欧阳燕的眼睛追着阳阳,都快把眼珠子掉出来了!
阳阳和灿灿在关门的那一刻趴在门上朝外面看,那种略带顽皮还有点担心他们的妈妈的表情着实让人看着怜爱。
当孩子们看到欧阳燕和腾世卿那双灼热的几乎要烧着他们的眼睛时,赶快将门关上。
那扇门生生的将孩子们的身影隔开,腾世卿和欧阳燕才回过神来。欧阳燕气的七窍冒烟,呼呼的气跟着肩膀上下起伏。
“我们是别人吗?我们都已经知道了!但是我们没有硬和你来抢孩子,如果我们真要和你抢,你以为你能赢吗?要不是看在小南的份上,你现在能霸占着我们的孙子不让我们看吗?”
出于礼貌,宁雪也没有和他们争对,而是为二人倒茶,不管怎么说,他们是长辈,不管她和腾项南在不在一起,他们总归是腾项南的父母,也是阳阳的爷爷奶奶,而且,记得腾项南给她说过,当年那个避/1孕药就是欧阳燕悄悄给换的,他们两位老人当年还是想让她和腾项南好好过日子的。
宁雪放下茶杯,请二人用茶,欧阳燕还在生气,将头偏过一边时看了看宁雪住的地方,真的是连他家厕所大都没有地方,她想到这里,都觉得他们的孙子受了委屈,恨不得马上把阳阳带走,这里空间小的连呼吸都困难。
腾世卿开门见山的说出了他们来的目的:要么离开腾项南,要么腾家就要和她抢儿子了。
宁雪想都没想,干脆的回答:“我离开腾项南!我不会再和他来往!从此再不见他!”
楼下,应蓉下班回来,却见门口停着一辆莱斯莱斯,这么贵的车,停在这里好不协调,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是来她家的“客人”,而那“客人”此时就在她家楼上欺负她的宝贝雪儿。
抬步间,又一辆高级轿车停下来,应蓉只是看了一眼,心里正纳闷,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有又钱人来这里要改造他们这里了?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高级的车子来?
应蓉再次抬起的步却停下来,好像,刚刚扫到车上下来的人有些熟悉,她猛然回头,眼眶里就布满泪水,晶莹的泪水快要溢出眼眶,她疾步转身,走过去,有些担心,四下看看周围,好像怕被人看到,“姐,你怎么来了?”
泪水无声的划过应宁的脸颊,二十多年了,她的自私没有让妹妹有半点恨意,妹妹还愿意喊她一声姐。
“怎么了?出事了吗?你来干嘛?”应蓉再问。
应宁摇摇头,本来早想来看看她,可是,一直不敢,怕被人知道往昔,怕见到妹妹无言以对,怕,怕的太多……
“我就是来看看你们。”应宁说,哽咽的嗓子,没有改变她那优美的嗓音,应蓉听去,还是记忆里姐姐的声音。
可是,姐姐如今不是一般人,是权家太太,这要是传出去权太太来筒子楼认亲,那么明日的娱乐报又要大卖了。
可应宁淡淡一笑,“蓉蓉,让我上去坐坐吧,我来都来了。”
应蓉迟疑,但还是点头。
“雪儿、灿灿阳阳,你们看谁来了!快……”钥匙打开门时,应蓉开口的话嘎然而止。
所有的人都僵在原地。
“那个,权太太,不好意思啊,家里来客人了,您改天再来吧。”
应蓉企图让应宁离开,她当然认识腾世卿了,以前每年的财经报道都少不了他,他的身影不时亮相在各种财经版面上。
“权太太,你好。”欧阳燕对应宁点了一下头,算是打过招呼。此时的腾世卿夫妇,肯定的以为权太太来和他们是一个目的,就是让宁雪放手自己的儿子。
他们也耳有所闻,听说宁雪和权家大少爷走的很近,而且多次在公众场合搂搂抱抱。比和腾项南在一起还要亲密。
宁雪和应蓉只为应宁担心,担心她的秘密被曝光,担心天下都知道她有一个私生女,担心她被推上风口浪尖……
“腾先生腾夫人,你们来这是?”
“我们和你一样的目的。”欧阳燕大方的说,像宁雪这样的女孩,即便是给我们生了孙子,又怎么能配得上他们高贵的儿子?
应宁淡淡的笑了笑,走到沙发处坐下来,“雪儿,给我倒杯水好吗?嘴有点干,没有力气和腾太太说话。”
“呃……”宁雪不知道应宁想干嘛,迟疑了一下还是给应宁倒了一杯水过来,“没有好茶,您见笑了。”
“没事,挺好的,我不是一个嫌贫爱富的人。”应宁接过宁雪递过来的茶,吹掉茶叶,放在嘴边喝了几口,才放下茶杯。
腾世卿和欧阳燕一看应宁这架势,有点怀疑,但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好说话。
应蓉和宁雪依旧是担心着她们的担心。
“腾先生,腾太太,你们看不上宁雪,是因为她是穷人家的孩子,住在这还没有你们家厕所大的房子里。”应宁说着看了看这破旧的房子,心里难过,酸水就在鼻腔里,她忍住梗咽,“如果宁雪和顾语薇一样,是市长的千金,或是和我们家雅泽一样,是权家的大小姐,你们还会这样对宁雪吗?”
“权太太,你什么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宁雪我已经认了干女儿,她现在是我的女儿,如果她出嫁,我们家雅泽有的,她都会有,包括头衔!”应宁站起来,“不过,你们也别误会,我绝对不是在让你们答应宁雪和腾项南的婚事。好了,我走了。你们聊吧。”
应宁转身抓着宁雪的手,“雪儿,有困难来找我,我一直都在。”
走到应蓉的身边,应宁握着应容的手,感激的说:“你把雪儿教育的很棒!”
看着应宁离去,腾世卿夫妇莫名其妙的站了一会儿,也离去了。
在腾世卿和欧阳燕看来,这权太太出现在宁雪家,还说了那样的话,无非就是两种可能:一,希望腾项南和宁雪结婚,那样他们家权沛泽就解放了!二,想让宁雪嫁给他们家权沛泽,希望腾项南退出。
当然,第三是还有一些疑点存在的,比如宁雪小姨进门时,本来是高兴的,可是看到他们才淡下的热情;那权太太为什么要认宁雪那么平凡的丫头为干女儿?
应蓉不放心应宁,让宁雪下楼去看看应宁走了没有。
宁雪冲下楼去,就看到了应宁的车还停在不远处。她走过去。
从后视镜里看到宁雪下楼来,应宁打开车门走出去,看着女儿消瘦的脸,应蓉真是心酸的很,腾家狗眼看人低,就因为宁雪出生贫寒,就要剥夺她的爱情。
“妈,我没事,我挺好的,你别担心我。”
宁雪这样说这,可是应宁能不担心吗?孩子也给人家生了,而且都那么大了,还没有一个落脚的地方。
她恨自己太自私,如果当年应蓉出事,帮忙的是她,宁雪也不会落到今天的地步。
“雪儿,妈妈给你在市区买了一套房,附近有所不错的小学,灿灿和阳阳也很快就要上小学了,哪里很方便出/入。”
“不用,我们住这里也挺好的。”
“别再拒绝了,妈妈都给你办好手续了。另外听说你不在雨田上班了?不想去就别去了,妈妈给你一些钱,你和你小姨开一间店吧,给自己打工,省的看别人脸色。”
宁雪正要说什么,应宁的手机响了。
“是你弟弟的。喂,啊泽,啊!在哪家医院!?”
“妈!怎么了?”宁雪脸上的肌肉抽了一下。她好担心是阿泽出事。
“雅泽出车祸了。”
医院里。
从出事的山路到市区最近的医院也要四十分钟,而腾项南只用了不到半小时。
医院的抢救室外面,腾项南一直在等。
权沛泽赶来,一看腾项南手上都是血,激动的他不问青红皂白冲过去提住腾项南的衣领就大骂:“你对她做了什么?!”
“你冷静一下!”
可是,权沛则根本不听腾项南的话,继续激动的问腾项南,两人有种要打起来的架势。应宁和宁雪匆匆赶到的时候,两人正扭在一起,看样子是在打架。
“你们干什么呢?这里是医院!肃静一点!”天使般的护士小姐走过来,冲着他们大叫了一声,两人才分开。
“阿泽,雅泽怎么会出车祸呢?谁是肇事司机?”应宁慌慌张张的走过来。
腾项南看去,宁雪正挽着应宁雪胳膊,看上去好亲密。他的脑子里立刻闪过一个坏念头,就是权太太要让宁雪给她做儿媳妇了!而且看来宁雪也乐意的很呢!
当应宁问完话,权沛泽的眼神飘向腾项南时,应宁和宁雪同时用可以杀人的目光看向腾项南。
腾项南不在乎他们问都不问把他当作肇事者,因为误会总有澄清的一刻,他不淡定的是宁雪那种怀疑的目光和此时宁雪放在应宁胳膊处的那双芊芊玉手。
这时,抢救室的门打开了。权沛泽和应宁扑过去理所当然,可是,腾项南看到宁雪也跟着激动的过去,难道,她已经成为权家的一份子了吗?
“怎么样?我女儿怎么样了?”应宁哭着拉着大夫的手臂急切的问,目光也向里面看去。
“头上和胳膊上擦伤了皮,不太严重,还稍微有点脑震荡,但也不严重,养几天就能出院。”
“那她朋友打电话说是她昏过去了。”
“那可能是小姑娘胆小吓得。你们可以进去看她,人少点,不要太吵。”大夫说完抬步离开。
权沛泽和应宁跟了进去,而宁雪尽然也跟了进去。这让腾项南有当场要晕厥的形势,从始至终,宁雪只在到来时用怀疑的眼光瞪过他,再没有看向他半秒,她当他是隐形人吗!?
病房里,权雅泽因为处理伤口时用了麻药,还在昏睡,应宁心疼的站在床前,不停的抽泣。
宁雪看着同父异母的妹妹,这是她们第一次见面,没想到尽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头上包着纱布,血从洁白的纱布处溢出来,尽管刚刚听到大夫的话,但还是很担心她。
病房门被推开的那刻,宁雪的心紧了一下,她立刻低下头绕过应权沛泽的身后走了出去。
权昌盛高大威严的身躯走进来,身后跟着两个保镖,当宁雪从他身边走过时,他如鹰般锐利的眼眸看了眼宁雪,但心系着自己的宝贝女儿,他还是没有多在意宁雪,而是走到了病床前。
应宁只看着宁雪落寞慌逃的身影,此时疼痛的心碎了一地。同样是自己生的女儿,一个捧在手心,宠在心尖,一个躲在角落无人问津。
权沛泽想追出去的,但是父亲已经来到身边,他冲动的双腿还是没有冲动。权昌盛看了一眼权沛泽的脸上的表情,又看向病床上宝贝。
“怎么样?大夫说严重吗?”权昌盛严峻的脸上露出一些愁容,粗重的大手温柔抚上宝贝女儿的脸颊。
“说是没事。”应宁抹着眼泪。
“既然没事,你也别伤心了。”权昌盛抬手给应宁擦了一下眼泪,温柔无限。
门口,宁雪低着头走出来,急匆匆的脚步,她撞/1进一个怀抱中。这个怀抱她很熟悉、这个怀抱她无数次拥有过、这个怀抱无数次爱抚过她、此刻伤心的宁雪有些依赖这个怀抱。
“怎么?人家户主不同意你当权家少奶奶?被赶出来了?”
宁雪抬眸就看到了那张她在熟悉不过的脸庞上写着轻视,嘴角还有一个不屑的弯度,那话的口气更是充满着冷嘲热讽的语气,他,整个给了她一个大大的讽刺。
原来,他是这样看她的。
他站在这里,只为等着看她的笑话的,宁雪心头一怔,整个人僵在原地,愣神的看这眼前的男人,昨天他还对他甜言蜜语,昨天他还对他信誓旦旦。
腾项南见她懵了的感觉,有点心疼她,为何这个女人宁愿用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也不愿和他一起坚持爱情?
“雪儿!你到底在想什么?早上还和我温柔缠绵,现在才过去几个小时,你就有投进权沛泽的怀中,还那么去讨好权太太,你是怎么回事?你……”
“啪!”雪儿推开腾项南狠狠的在他脸上甩上一巴掌,她一直在心里等他,他怎么就这么不相信她?宁雪好失望。
“你有气可以给我撒!但是,你想想我的承受能力好不好?我可以宠你!让你去做一切,但是我不能容忍你在离开我后又去和别的男人亲密!”
“腾项南!我最后一次告诉你!我和阿泽什么都没有!如果你再误会我一次,我真的不会再理你!”宁雪推了他一把,向外面跑出去。
腾项南追上去,追问着她和权沛泽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宁雪就是不说。
“好好好,我不问了,行了吧?你别跑了!”最后,腾项南彻底被宁雪的倔强打败。不再提起权沛泽来。
宁雪前面走,后面腾项南跟。这要是被熟知腾项南脾气的人看到,肯定会捅瞎自己的眼睛的,因为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在骗自己啊!骄傲的腾项南如同天上的云朵,即便飘走也不会落到地上的呀!
宁雪突然想到了什么,嘎然止步且回头,腾项南因为跟的紧一下子两人撞到了一起。腾项南顺势将宁雪抱进怀中。
在他怀中的宁雪此时可没有心情贪婪他的怀抱,挣扎了几下挣扎不脱就抬起眼眸瞪着他,气汹汹的问:“你开车撞了雅泽!”
她这是问话吗?明明是肯定的责骂,还加了叹号的。这就是把这罪名给腾项南给定上了。
“你怎么能和权沛泽一个思考能力呢?我是救人好不好?”
“是真的吗?不是你为了摆脱雅泽而又要加害于她吧?我告诉你,你如果敢动雅泽,我就和你拼命!”
“你的脑筋到底在转不转啊?”
腾项南差点气晕厥过去,原来她就是这样看他的吗?还有!为了权雅泽也要和他拼命?这权家兄妹两到底给她灌下了什么迷魂汤?还是她受了权家的蛊?
宁雪一个人想着,想着腾项南会就像对待顾语薇那样对待权雅泽,为了扫走身边的女人,他害了顾语薇,现在又来害权雅泽。
“你就是这样看我的?”
“毕竟你做过这样的事!”
“就算我这样做了,那不也是为了和你在一起吗?你……”
“是真的!你真的加害雅泽!你去死吧!”宁雪不等腾项南的话说完张开手臂冲着腾项南就使出她的独门绝招——乱抓白骨爪。
这个女人真的是疯了!腾项南一只手固定住她的两只手,待她稍微平和一些,强硬的打横抱起她来扔在自己的车上,自己上了驾驶座将车开出医院。
宁雪不停的折腾,嘴里骂着腾项南各种话,好像一只发飙的母老虎,腾项南那个气啊,这个女人,什么时候能为他疯上一次!
“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你至于吗?”腾项南气呼呼的说。
雅泽不是不相干的人!宁雪回眸气狠狠的回他:“你才是不相干的人!”
腾项南踩下刹车,狠狠的抱过宁雪,吻住她谩骂不停的嘴。
血腥的味道如腥咸咸的海水一样灌满两人的口腔,腾项南放开宁雪,迅速用手掐着宁雪的下颌,生气的道:“松开!你这个疯女人,你怎么不咬我!”
“你再敢强吻我,我就咬自己!”宁雪用力推开腾项南的手,赌气的说这,泪水挂在脸上,“你这个魔鬼!我恨你!我再也不会相信你!”
看到她的眼泪,腾项南的心碎的乱七八糟,像在锅里炒热的流沙放在他心上流过,那个痛真是一种煎熬啊!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双手去捧宁雪的脸,被宁雪拒绝。
“雪儿,能听我说吗?我没有去害权雅泽,我是在路上差点和她的车相撞,是我送她来的医院,我是做好人好事的那个,你知不知道?”
腾项南彻底臣服了她,他说的恳切,似乎在求她相信,这年头,做个好事这叫一个难啊。
“真的?”宁雪吸了一下鼻子,委屈的抽泣着。
“真的,我骗你干嘛?”腾项南将宁雪揽进怀中,宁雪企图挣扎,腾项南更紧了紧手臂,完全将宁雪控制,他心疼的说:“别在折磨我,别再和我彼此折磨,别再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来人我们的爱情经受这样无谓的考验,相信我爱你,我不会伤害你,也相信我不是一个坏到无底线,坏到去害人性命的人。”
腾项南又紧了紧手臂,低头吻了一下宁雪的秀发,“对于顾语薇我是有点不是东西了,可是,我的初衷完全是想戳和她和羽鹤的。”
“你是月老啊!还是哪个神仙?能掌握我们这些凡人的姻缘!”
“我不想当月老,我也不是神仙,我不想左右任何的婚姻,我只想和你在一起!”腾项南将头埋在宁雪的怀中,“现在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了,我现在能掌握你和我就知足了。”
宁雪感觉到腾项南在抽泣,他的身体在颤抖,她原本柔软的心又一次软了,抬起手轻轻拂上腾项南的黑发,正如早上那样。
腾项南感觉到宁雪的抚摸,心头暖了,刚刚被热砂烫过的心伤好的差不多就要痊愈了,就是还有一个困扰他的问题,弄不清楚,那伤怎么也痊愈不了啊。
于是,腾项南得寸进尺,开口问道:“雪儿,能不能告诉我你和权沛泽和权家什么关系?”
------题外话------
亲们,第一天,给点票票啥的,雪儿感激不尽…
谢谢大家。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