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淮水伯,李总裁还得接见一下乡民代表,一般就是小部落的长老啊村长啊头领啊啥的。
总之这帮家伙呢,来给李解行大礼的愿望是非常强烈的,原因倒也很朴素,回去可以装逼嘛。
原本地位可能不是那么稳的村长,回去就跟村民们吹,老子拜见淮水伯之后,淮水伯很亲切地问候了老子,你们这帮瘪三以后最好注意点!
乡民们自古以来也就是什么都不敢说,什么都不敢问,既然村长这副牛气冲天的样子,那大概是真的受了淮水伯的表扬,以后还是老实点吧,日子能过就过,苦一点也没什么,忍忍就行。
除此之外呢,这些乡民代表,还要进行“朝贡”。
就是自古以来周天子的那一套,把产出大量供应给周天子,因为诸侯要是不好好朝贡,周天子知道了,是会打人的。
只要跟李解建立了这么一个“朝贡”关系,作为第一代的负责人,理论上很有可能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是继续负责下去。
这只要听话,外加操作得当,父传子、子传孙,不是不可以搞啊。
而且要是淮水伯开个口,说以后这村那村的,就是你谁谁谁负责了,那岂不就是“钦定”?
跟朝贡周天子之后的分封,也没区别嘛。
然而李解让这帮想得挺美的村长们抑郁了,地方治理听指挥,听谁的指挥?
那当然是中央嘛。
谁是中央?
李总裁嘛!
在房钟邑附近的夷人、野人,祖上其实都阔过,他们打的小算盘,无非就是做个安安静静的地头蛇,不扰民,也不想被人扰,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在一亩三分地上剥削一下治下的乡民,也就很满意。
然而李总裁很不高兴,这帮狗比过来“朝贡”之后,让淮水伯失望透顶。
东西其实都是小事,他李解是差那三五张鹿皮,六七只犀角的人?
这帮狗比明知道他李某人好色无比,就算没有极品美女,你好歹凑点身体干净的婢女来伺候伺候啊。
噢,就因为淮水伯口味刁钻,只爱人间绝色,所以就直接连普通美女送都不送了?
思想很成问题,态度很不端正!
于是乎,当这帮倒霉蛋回到村子之后,说挨了训挨了批评,乡民们都是一脸懵逼。
寻思着都送了礼“朝贡”了,淮水伯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啊。
然后村长们说了,因为去的时候没送美女,淮水伯震怒!
乡民们一听,顿时觉得是他们做得不对,明知道淮水伯就这么一个爱好,为什么不重视呢?
正常人都知道,大吴国王命猛男江阴子淮水伯好色啊,既然是送礼,送别的有啥用?当然应该送美女啊!
房钟邑附近的夷人、野人被玩了一通,汝水、濮水沿岸的同行们听说之后,颇有点物伤其类、感同身受。
同时再三告诫自己,要不要普通美女,是淮水伯的事情。
但是,自己送不送,就是自己的事情!
淮水伯很看重态度问题!
“这帮渣滓,想得还挺美,老子稳住淮北局势,是为了让他们做地头蛇的?老子手下这么多,几百号鳄人还没安置呢,轮得到这帮废物点心?”
开小会的时候,李解再三强调了这个问题,有夷人、野人聚落村寨贿赂,好处可以收,承诺不能许。
老办法,糖衣吃下去,炮弹打回去。
淮水两岸,将来就是个大粮仓,李解疯了才会把地方治权让出去。
什么“皇权不下乡”,他李某人就不信那一套!
“首李,夏粮之前,若是征发民夫,还是要用到淮北聚落。若是有人煽动,意图破坏工期,也是麻烦。”
“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办法总比困难多。怕这怕那的,还做不做事了?还真当他们这些个废物是地头蛇了?也不想想,去年大洪水,多少人流离失所,入冬又有多少人冻死,这要是不流动起来,能活?但凡今年才复耕的村寨,老子料定它不是本地淮夷。”
李解说罢,手指点了点桌子,“不要因为语言不通,就高高在上嫌麻烦,我们以前一统‘百沙’,难道是靠摆摆架子的?有能耐不听话的,杀掉;有能耐又听话的,起用;没能耐又听话的,这是根基。”
一众鳄人都是愣了一下,旋即立刻惭愧地低了头。
人不能免俗,“久居高位”之后,自然而然地,就会脱离底层。
但是鳄人不可能一直做鳄人,总要外放出去做事。
打仗归打仗,做事是做事。到了人生地不熟的鬼地方,最大的依仗,一是自己的武力;二是李解赋予的权威。
没有大军压境,小角落中历经风霜的野生老江湖,那也不是吃素的,鳄人跟他们斗个屁的心眼,直接用当年的老办法,底层只要好处给足,一定跟着反上层。
对夷人、野人的村落部落来说,上层换谁不都是一样?
那既然淮水伯派来的人要好一点,那就跟他混喽。
很简单的道理。
至于那些有点能耐,又想阳奉阴违的……学老大啊,三黑怎么死的?上去一锤子让他当场去世,整个“黑蛟沙”服服帖帖,谁敢放个屁试试?!
那些个乡民“智慧”,又或者XX式的小聪明,无非就是一锤子或者一刀的事情。
如果一锤子敲不死,一刀捅不死,那就再来一下,放血放得场面大,总能死!
我还治不死你?!来一个,死一个;来两个,死一双!
就要有这样的决心!
“耳光要打,甜枣要给。但耳光打谁脸上,甜枣塞谁嘴里。你们他娘的都给老子长长心,别天天就知道杀杀杀,打打杀杀很快乐吗?”
正在训话的李总裁问完之后,与会的鳄人们都是愣了一下,然后鬼使神差地,好几个鳄人都是点点头:“嗯。”
“嗯?!”
“不不不……不快乐!”
同样参加小会的大舅哥商无忌,脸皮都在抽搐,听妹夫老板的一席话,这内在道理其实挺正确的。
可偏偏训练出来的狗子们,一个个就没有想往这个方向努力的样子。
无脑冲锋……才是鳄人们最渴望最期盼的生活模式,甚至也是工作模式。
想个屁的想,莽就完事儿了!
也就是被李解逼得没办法,只得认真学习,且是努力学习,实际上都是狗屁,没人督促,他们就想天天撸铁、跑步外加刺杀训练。
迫不得已啊,才会努力学习,成为精英,变成栋梁。
这他妈就不是鳄人们想要的生活。
最一开始的时候,明明只需要披坚执锐跟着老大冲就行了。
结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妈的还要学什么画图,还要认识三千多个字,还要学会看图纸,学会使用各种工具,还得训练这个训练那个,连逼阳国的方言、宋国的方言都要学。
有病啊,这他妈跟杀人放火有关系吗?
可没办法,不学就要挨打,老大是真的会用鞭子抽。
所以他们还额外学会了很多种惩罚方式,都挺带感的样子,鞭子上缠绕刺藤,然后沾盐水抽人……
哇,那感觉,赞!
“淮北是粮仓!是粮仓!是粮仓!”
李解用力拍着桌子,“老子提醒你们,这粮仓,必须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一颗粮食,都不能由外人控制,听懂了没有?!”
“明白!”
“下次再有淮北蛮夷想要做地头蛇,先把人胃口吊住,看谁跳得欢。谁跳得最欢,就弄死谁,明白了没有?!”
“明白!”
“今年夏粮,老子要看到粮食满仓,更要看到户籍满册。打楚国,你们要出粮食,将来打陈国、宋国,你们还是要出粮食。给你们定个小目标。”
“是!”
“淮水熟,天下足!”
“……”
“……”
“……”
鳄人们寻思着自己又不是傻逼,这也算是小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