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幺幺一行在快到目的地之前,难得享受一个惬意的傍晚,带着这份唯美清凉进入梦乡,而同处于一片沙漠上的玄源,也终于结束了这一日暴晒的酷刑,被人拖进了暗牢。
过了很久,一摊烂泥一样的人才悠悠转醒,猩红的眼底是无底的深渊,艰难的支撑身体,缓缓的移动到墙边,背靠着墙坐直身子,僵直的双腿无知无觉,借助双手的力量才勉强盘膝坐好,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感觉胸腔不再憋闷,才摆好打坐的架势,调动体内不多的力气,一点一点的缓慢的调动内息,直到内息慢慢自动运转起来,才如释重负的任由身体无力的摊在墙角,再次陷入黑色的梦境中。
暗无天日的山中暗营中,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孩子背靠着背蜷缩在墙角,看面相大约就四五岁的样子,他们周围还有十几个差不多大小的孩子,各个眼神麻木,只有看向他们俩的时候才会带出防备和狠戾的神色。
因为他们两个在众人之中是不同的,每天只有他们两个有吃食和新衣,并且有人告诉他们,不能让别人抢走他们的食物,否则以后都没有食物,和那群孩子一样互相厮杀,然后最先死的那个就是他们的食物。
他们若不想吃人肉喝人血,就要不停的战斗,然后遍体鳞伤的吃完已经凉掉的属于人类的食物,然后他们便按照师傅教的功法练功,只要功法自动运转起来,他们身上的伤就会自动愈合,而且功法也会比前一天更进一步,然后他们换上新的衣服,开始重复的一天。
他们不知道在暗营中呆了多久,所有的记忆就是与差不多大的孩子厮杀,然后一边吃着食物一边看孩子们自相残杀,如同野兽一般分食撕咬,鲜血淋漓,等到所有人都进食结束后,在开始练功恢复伤势,伤好之后换上新衣继续重复过往。
孩子换了一批又一批,两人的心越来越狠,越来越凉,那一天的暗营中,没有血腥味,没有麻木的孩子,没有厮杀声,没有抽泣声,只有师傅和他们两个,还有一桌丰盛的菜肴,师傅告诉他们,他们已经十岁了,功夫已经超过大多数比他们还大的年轻人,那些孩子已经对他们造不成伤害,也就不能在提升他们的功法,接下来他们将会被放出去,以残害师长,杀人如麻的身份被放出去,
于是刚出江湖的他们,每一天都被追杀的遍体鳞伤,功法也在如师傅说的那样稳稳的进步着,终于有一天再强大的恢复能力也赶不上他们受伤的频率时,他们被逼的无路可走,逃进了一片山林里,然而他们却不知道在那片山林里也已经是群狼环伺,只等他们自投罗网。
在他们即将殒命前,一个黑子斗篷人救了他们,他们被带到那片山林更深一些的地方,那里是为他们准备的另一个血腥的战场,面对这样的场面,恢复过来的两个孩子第一次产生了分歧,一个厌倦了杀戮,一个想要报复,两人大吵一架后,分道扬镳。
玄源只记得自己趁着夜色偷偷离开那个营地后,一头钻进了深山,然后一路被各种野兽毒虫攻击,被瘴气泥潭阻路,可谓是步步惊险,九死一生,若不是身怀变态功法,怕是早就魂归大山了。
牢门再次被打开,玄源才从梦境中惊醒,他知道梦里是自己丢失的过往,那一条条模糊了面孔的无辜性命,是他无法洗刷的罪孽,也是他无法坦然回到那个善良的女孩儿身边的原因,每日不吵不闹不反抗的接受那些酷刑,全当做是在为过往赎罪,他想他把那些罪都赎清了,就可以干干净净的离开了,虽然他也不知道还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