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回到庆南府,桃幺幺两人就一直睡着,整整三日了,好像要把之前落下的觉,和花费的力气,都要一股脑的补回来似的,陶景瑜他们一行人从京城赶过来,也没带婢女,桃幺幺这几日一直是何贞在伺候着。
原本众人想住进军营的,那边更近,但他们带回了十几个姑娘,去军营就不方便了,只能与二哥陶景词等人汇合后,又多行半日退回到庆南府,并且直接住进了庆南府的府衙。
何贞从来就不是蠢人,跟着众人住进府衙,看着那个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知府对这一行人都是毕恭毕敬,跑前跑后的,何贞知道幺幺姑娘必定来历不凡,所以伺候起来更加尽心尽力了。
她已经没有家了,自母亲走后,他们父女俩常年游走在外,亲戚朋友都不熟悉了,她得为自己的将来打算,幺幺姑娘必然是身份尊贵的人,然而对她们这些落难的人,却语气温和而有耐心,一点也没有高高在上感觉,有侠义心肠,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以后若能跟着她的身边,即能感受被她护着的幸福,又能报答救命之恩,两全其美,就是不知道幺幺姑娘能不能看上自己,想着叹了口气,不再多想,手脚麻利的端来晾温的汤药,打算喂陶幺幺吃药。
一只手稳稳的端着药碗,另一只手拿勺子轻轻搅动着药汁,小心翼翼看着脚下,生怕摔了洒了,自然也没注意床上昏睡多日的人已经缓缓睁开了眼睛。
桃幺幺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自己离开医谷,梦见自己进入草原,梦见自己跟人打架,梦见自己奄奄一息,梦见一个白衣少年焦急的喊着什么,她却怎么也听不清楚,一着急就醒了过。刚醒过来的脑子还有些不清楚,听到微弱脚步声靠近,下意识以为是危险靠近,前一秒还迷蒙的眼神瞬间凌厉起来,当看到是熟悉的人,凌厉的眼神又瞬间温和了下来,脑子也渐渐清明起来,看着自己四肢健全的活着,心情好极了,看着像蜗牛一样挪动的人,于是打算打趣一番,结果一开口,自己都吓住了。
“你是……”仅仅两个字,嗓音哑的像是被砂纸磨过,低的好似只剩吐出的气息,她这是睡了多久,刚想动动僵硬的手脚,一声带着惊喜的尖叫在耳边炸响。
“幺幺姑娘,你终于醒了,我去叫人。”何贞说完放下药碗就往外跑,陶幺幺想拦都没来及开口。
趁着人出去了,陶幺幺又试着动了动手脚,这一动不要紧,疼得额头瞬间布满冷汗,哪怕身下被子很软,背部也是火辣辣的,想翻身也做不到,陶幺幺只好老实的等着人来伺候。
果然没多久,两个年轻男人撞开门跑了进来,小一点的更是一阵风似的跑到床前,看到睁着眼睛笑意盈盈的妹妹,急急的说道:“谢天谢地,终于醒了,吓死三哥了。”
他这边话音刚落,略带责备的男声响起:“就不能稳重些,毛毛糙糙的在伤到幺幺,”然后上前摸了摸妹妹的额头,确定温度正常,才又开口道:“怎么这般胆大,若是真有个意外,可怎么是好?”明明是责备的话,却带着满满的心疼。
桃幺幺看着为自己着急的两个哥哥,笑得越发眉眼弯弯,轻轻咳了两下,清了清嗓子,感觉好一些了,才讨好的笑笑,开口道:“我想喝水。”声音低低哑哑的带着点委屈撒娇。
没等两兄弟动手,随后赶回来的何贞,手脚麻利的倒了温水,递给守在床边陶景瑜,见陶景瑜笨手笨脚的,二哥景词一脸嫌弃的把人推走了,示意何贞上前伺候。
陶幺幺一连喝了三杯才感觉嗓子舒服了,然后看向守在自己身边的二哥,小心的问道:“小源子呢?”
“我在这呢!”门口一道清润的声音传来,少年一袭白衣的站在门口,逆着光,笑得温暖又安心。
陶幺幺也开心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