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三人出山不像进山那样慢悠悠的了,如今轻功小成的两个孩子走起路来也是健步如飞,几人除了吃东西和晚上睡觉基本上就不怎么休息,就是这样的速度,师徒几人也走了5天有余才有出纵伸千里的衍武山脉,出了大山,轻手利脚的师徒三人只是略显疲惫,而驮着行李的驴子兄整整缩了一圈水。
驴子:“累死爷了,行走江湖真不如在家拉磨啊!”而现在的驴子要是知道自己能一语成谶,估计都会仰天大啸三声。
师徒三人站在大山脚下,看着远处斜阳余晖,茅屋林立,炊烟袅袅,一时竟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又一次感觉到真实的人间烟火,便倍感亲切,陶幺幺甚至有些想家了。
几人本想先进村打听下,最近的城镇在哪。在大山里生活这么久,虽然有幺幺的手艺在,但到底食材单一,尤其是陶幺幺,从小吃惯了精米细面,各色精细糕点,早就想大餐一顿,在美美的泡个热水澡了。
可终究事与愿违。
三人一驴还没走出多远,就迎面而来一群衣衫褴褛的村民,见到他们二话不说,直接就跪了下来,吓得两个孩子赶紧跳开,就连一直淡定从容的师傅都有些愣怔。
毕竟是行走江湖多年,千军万马也见识过的人,很快就稳定心神,上前想要扶起最前面那个头发花白的老翁,谁料那老翁却不肯起来,甚至又磕一个头,抬起头来已经是老泪纵横,嘴里还喃喃的说:“真的来了,真的来了,我们有救了!”
师徒三人相互看了一眼,更是莫名其妙了。到底是从小在王府见惯了动不动就跪拜情景的幺幺小郡主,接受能力强一些,主动上前蹲下来视线对上哭的稀里哗啦的老翁,一脸天真的问道:“老爷爷,您这对着我们又跪又拜又哭的,可我们也是今天刚到此地,难道你们认识我们?”
一听陶幺幺说是“今天刚到”,一帮人明显更激动了,而陶幺幺则是更懵了,最后还得是见多识广的武舞出面才弄明白事情原委。
这个小村子叫秦家坳,不大也不小,大概有百十来户人家,而村里人家大部分都姓秦,外姓人仅有不足十户,村里人也都对得起这个姓,勤勤恳恳的劳作,虽不说有多少余钱,倒也是吃喝不缺,过的很是安逸,由于地里位置偏僻,战乱年间也都没有被波及,原本还很庆幸的村民,哪里知道也是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后来竟然被彻底遗忘了。
要说这个村子的位置还真是一言难尽,这是衍武山脉与其他不知名的土山形成的一个山坳,村子也是因此得名,所谓靠山吃山,所以才过的安逸。但要想出山,仅有一个出口,想从其他的地方走都得翻山。
要说当时管辖秦家坳的平舆县县令到是一个务实的人,务实到徒步丈量过整个平舆县,更亲自指导农耕,把小小县城治理的很好,可这位太过于务实了,事事亲力亲为,把文书和县呈当成了摆设,以至于积劳成疾,病逝了,而他生前所有东西都被老奴一股脑收拾走,并且跟随灵柩一起运回了老家,以至于新县令到任后根本找到不到县志和与图,只能申请重新丈量绘制,这一丈量就把这个藏到山坳的村庄给落下了。
那时恰逢新皇登基,于是两年没有收赋税,村民只以为是新皇登基给免除了,还暗自高兴来着,就这样又过了五年,曦惠帝七年,天降洪灾,好多地都遭了灾,这个小山坳地势较低,更是受灾严重,人畜都可以上山,但庄稼不行,所以那一年几乎没有收成,有水性好的冒死游出山坳去县里求助,才知道他们已经不属于平舆县了,那人又去两个临近县,结果都没有他们村子,那人只能又回来报信,人是回来了,却也因为几日不眠不休的奔波,到底伤到了根本,当时情况缺医少药的,没多久就去了。
而当时他带回来的消息,让一村人都绝望了,幸好当时的村长也就是跪在最前面的那个老翁是个稳得住的,带领村民自救,才能活下来大部分人。
然而洪水过后,村子里形成一条十几丈宽的河流,占了半个村子的位置,又要选址建房,能够耕种的土地就更少了,河流有隔断外出的路,想要出村要么水性好,敢走临时搭建的独木桥,要么冒险走山路,所以也越来越少的人出去,村子也越来越穷,去年冬天更是冻死饿死好些老人孩子,要看就活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