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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式列车驶入虚空,紧闭的大门被缓缓推开。

暗淡的黑暗被闪烁的灯光照亮,一条直通地下的道路,缓缓在门口两人的视线中浮现。

何奥的郝毅分身低下头来,缓缓注视着视野中通往地下深处的悠长楼梯。

“走吧。”

一边背着木匣的栗成抬起手,示意何奥跟随着他。

随即,他的步伐缓缓向下,一路走向整个走楼梯的最深处。

“这里是研究院的研究所?”

何奥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周围,然后低下头来,跟着栗成的步伐继续向下,缓声笑道。

“研究院在北都的一个隐藏研究所,”

栗成缓声开口笑道,“没有你的帮助,我想直接从南都到北都,还没这么容易。”

两人步伐很快,转眼之间就抵达了楼梯的最下方,一个孤零零的电梯,此刻正伫立在两人视线的尽头。

栗成伸出手去,按亮了电梯,他看向何奥,继续介绍道,“这个研究所里其实有很多工作人员的,不过我们现在走的是一条特殊的‘快速通道’,所以显得有些简陋。”

伴随着‘叮——’的一声轻响,电梯门打开。

“看来这下面存放着重要的东西。”

何奥和栗成一同走进电梯,轻声笑道。

整个电梯的楼层界面只有两个按钮,栗成按下了下方的那个按钮。

伴随着电梯飞速下降传来的失重感,栗成扭头看向何奥,缓声笑道,“你应该已经猜到了下面是什么了?”

“原本我是没有记忆的,但是你一下子提醒我了,”

何奥轻叹一声,“需要你这么严密保护的,应该是一件很危险的东西,极有可能是天使级物品的,而研究院的天使级超凡物品,只有两件,一件是安达维尔之矛,而另一件就是,”

叮——

伴随着他的话语,电梯内部响起一声清脆的响声,紧闭的电梯门缓缓打开,带着些许喧嚣的声音伴随着璀璨的灯光,透过打开的门缝传入狭窄的电梯内。

一个挑高大约有十米的宽阔明亮的圆形大厅出现在何奥的视野中。

何奥抬起头来,目光穿过电梯外穿着洁白实验服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看向整个大厅的最中间位置。

在那里,一个直径大约三米左右的,透明的柱状玻璃罩正贯穿了整个大厅,从天花板连接到了地面。

弥漫的灰色光辉填满了这宏伟的玻璃罩。

乍一看上去,那光辉层层叠叠,将玻璃罩内的东西包裹起来,完全看不清具体的模样。

但是何奥依稀能感觉到,在那玻璃罩的深处,存在着某样特殊的物品。

也就在这瞬间,伴随着他的注视,那浓郁的灰色光辉在他的视线中变得‘透明’起来。

这让他的目光能穿过那密集的灰色光辉。

一块正悬浮在整个玻璃罩和那光辉正中的菱形灰色水晶,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

而也就在注视到那块水晶的瞬间,何奥感觉自己的意识被瞬间抽离开了自己的身躯。

他的血肉与身躯,以一种奇异的状态在他视野中展开。

他首先看到的,是一团红色的光辉,那是这具身体本身的‘悍匪’的天赋序列。

然后是一道道缠绕的线条,从他的身躯里蔓延而出。

其中一条稍微明亮的光辉是绿色的光辉,何奥顺着这条光辉向前,依稀之间看到了在虚空中穿梭的列车幻影。

然后是一条粗壮的,紫色的光辉,隐隐约约有玄妙的纹路从这光辉中蔓延而出,缠绕在他身上的其他的所有光辉,都是这紫色光辉蔓延而出的枝丫。

当他注视着这紫色光辉的时候,他的感知似乎沉入了这条光辉,顺着这光辉的联系,一瞬间穿越时空,蔓延向一个模糊的,坐在繁华街道中的幻影。

一些破碎的碎片化的信息,也于此刻,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超忆(b级)’···‘王国’···‘奇迹学者(b级)’···‘真理之——’

在这一瞬间,宛如紧绷的琴弦一瞬间被扯断,周围展开的视野骤然崩溃。

何奥感觉自己的意识被仿佛被强行踢出了这观测状态,宛如坠落一般,一下子落回了自己的身躯。

他看着那闪烁着光辉的碎片,轻声接下了刚刚没说完的话语,“世界之眼的碎片?”

这是栗成从曾经镇压过‘封印物005:命运纺车’的196研究所里找到的东西,一共一大两小的三块碎片。

两个小的分别在西都和东都,大的那个留在北都。

到目前为止,‘世界之眼’碎片展现的能力也很简单,检测出超凡者的‘天赋’,以及‘预测’遗迹通道的开启。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研究院都只是把世界之眼碎片当做这种简单的‘观测仪’在用。

或者说,它想让研究院的人,认为它只是一个简单的‘观测仪’。

直到何奥前几天在和栗成的讨论196研究所的时候,聊到了这个东西。

然后他们才突然‘意识到’,这似乎是一个天使级的物品。

随即栗成就让人先把这个碎片封锁了起来。

即便如此,在不接触这东西的资料和信息,或者在没有刻意回想的情况下,何奥一时间也依旧不会想到这是一件天使级的物品。

在栗成刚刚问他的时候,他思维其实还是愣了一下的。

仿佛这东西的存在的概念,被某种特殊的力量强行的‘隐去’了,除非你去回想,否则想不起它。

哪怕何奥现在站在它面前,不刻意的去强调,也只会觉得这只是一件普通的具有‘观测’能力的超凡物品。

不过,刚刚它似乎是‘主动’试图让何奥‘看见’的?

“是的,这就是我当时捡到的最大的那一块碎片,”

一旁的栗成轻轻点头,他看着那巨大的玻璃立柱缓声道,“理论上来说,我们只要看到这碎片,就会立刻被抽离意识,进入到一个扭曲的观测状态,

“放在西都和东都的那两块小的碎片就是这样,不过那两块碎片比较小,哪怕进入那种扭曲的状态,只要切断观测,周围有人呼喊的话,还是能退出那种状态的。

“但是这块大的碎片力量非常强,只要注视到它,除非意志非常强,都很难自我脱离那种状态,我那次运气好,依靠安达维尔之矛的碎片的刺激从那种状态中恢复了出来,才找到了一个金属盒把它带了回来。”

他收回视线,看向何奥缓声解释道,“后来我发现,只要把它放在玻璃容器中,它就会自己弥漫光辉遮盖住自己,同时玻璃也会一定程度的削弱它的力量,这才有效的把它‘控制’了起来。”

说到这,他轻笑一声,看向那巨大的充斥着灰色光芒的立柱,“当然,现在看来,或许是它让我们觉得控制住了它。”

他缓缓向前走出了电梯,“不要一直盯着那个立柱,不然你会被它强行拖进那种扭曲观测状态的,在那种状态下,观测者的身躯可能会迅速崩溃。”

“嗯。”

何奥收回视线,轻轻点头,跟上了栗成步伐。

两人的身影快速进入大厅。

“院长。”

一旁的研究员立刻走了上来。

“嗯,”

栗成轻轻点头,“按我刚刚来之前说的那样,让大家先撤离吧,辛苦了。”

“好的。”

研究员点点头,对着其他工作的研究员挥挥手,“那院长,我们就离开了。”

其他研究员对着栗成挥手作别。

栗成也对他们挥手致意。

很快,这些研究员就从另一侧的小门离开了这个大厅。

“这些都是研究世界之眼碎片的同事,”

栗成转过头来,向着何奥介绍道,“他们一直在这里研究这块大的世界之眼的碎片,并通过观察世界之眼碎片的反应,确定新遗迹通道开启的具体方位,

“以前他们还要负责接引新人确定新人的天赋序列,但之前我们暂时停止了这项工作。”

说话间,他已经走到了那巨大的玻璃圆柱之前。

他转过头来,看向何奥,“你之前向我询问过存发着世界之眼碎片的那个遗迹研究设施,那个研究设施里曾经存在过某种恐怖的东西?”

“那是遗迹的196研究所,”

何奥看着眼前的男人,也没有隐瞒,平静的说道,“曾经负责研究一个诡异的天使级物品,”

然后他语气微顿,“抱歉,我暂时不能和你说那件物品详细的信息,我目前还没找到屏蔽那件物品力量的方法。”

“它的力量能随着认知蔓延?”

栗成看着何奥,微笑道,“我能理解你,我以前也对付过类似的诡异事件,只是可能没有你说的那个东西恐怖。”

何奥转过头去,看向身旁的巨大玻璃罩,看着玻璃罩内闪烁着光辉的灰色水晶,缓声道,“所以,你想带走它?”

据栗成所说,存放世界之眼碎片的196研究所的上层,以前其实是特别安全的,他一个刚入门的超凡者都可以探索。

但是在不久前何奥进去的时候,那里已经变成了b级超凡者都会感到棘手的地方。

世界之眼碎片或许曾经在那个研究所内,起到过某种‘镇压污染’的效果。

这些信息何奥是直接共享给研究院的。

“嗯,”

栗成轻轻点头,伸手打开旁边的隐藏式开关,露出一个内嵌在底座内的红色隐藏按钮,“这个碎片到目前为止没有展现出针对性的对人类的恶意,我觉得,它可能是遗迹文明的某种造物,在我们将要探索的那个设施里,或许能起到某种关键作用。”

他看向何奥,打开了身后背着的木匣,“我已经和老柳他们说了,我会带走大的这块,如果到时候我在遗迹里出了什么问题,麻烦你把这个和安达维尔之矛都带回现实世界,交给何奥。”

“你就不怕我私下把你的东西都吞了?”

何奥笑道。

“这世界恐怕没有人能威逼你做事。”

栗成摇头笑道,“如果你喜欢,你都可以拿去。”

何奥眉头一挑。

栗成这是抓住了‘郝毅’的性格了,他这么明送,‘郝毅’反而不会拿了,再加上这东西他明说是给何奥的,‘郝毅’更不可能拿了。

“行了,”

何奥摇摇头,笑道,“还是你自己带回来吧。”

栗成没有多说,抬起手,从木匣中取出了闪烁着光辉的安达维尔之矛,然后伸手向了一旁的按钮。

也就在这瞬间,他的动作顿了一下。

何奥转过视线,疑惑的看向栗成。

“抱歉,”栗成摇摇头,他看向何奥,“我刚刚突然觉得为什么要拿一个‘观测仪’走了,一度产生了放弃的想法,”

他收回视线,看了一眼布满光辉的玻璃罩,“这东西一直在影响我,”

这一次,他没有停顿,说话的同时,就毫不犹豫的按下了按钮,并再次看向何奥,“待会儿我去拿那碎片,你小心不要直视那块碎片。”

在他说话间,一个深咖色的不透明的玻璃盒子从一旁升起,与此同时,伴随着‘咔——’的一声轻响,那贯穿整个大厅的巨大玻璃罩,开始向着两侧展开。

那弥漫玻璃罩的灰色光辉迅速消散。

璀璨的电光带着恐怖的威压从安达维尔之矛上迸射而出,栗成闭着眼睛,一步跃出,抓向了天空中悬浮的灰色水晶。

然而就在他手掌要触及灰色水晶的瞬间,那水晶骤然化作一道光辉,向着一旁的侧门冲去。

栗成手上动作一顿,睁开眼睛,看向水晶消失的方向,他的身躯骤然一顿,似乎意识正在强行的被抽离开身体。

也就在这一瞬间,璀璨的电光弥漫进他的身躯,他身子一颤,短暂的恢复了行动能力,但是速度慢了许多。

而这个时候,那灰色的光辉已经抵达了侧门之前,就要击穿这侧门。

在刹那之间,一双手从一旁伸出,橙灰色的光辉从那手掌的指尖划过,握住了这块水晶。

橙灰色的光辉在何奥的瞳孔深处一闪而过,他握住手中的水晶,将它放进了手中的玻璃盒子里。

伴随着盒子盖盖上,弥漫的灰色光辉迅速消逝在了天地之间。

化作电光的栗成瞬间落在了何奥身侧,稍带震惊的看着神色自若何奥,“你不受它的影响吗?”

“一开始是受的,后来就不受了,”

何奥缓声笑道,“可能是神明庇佑吧。”

世界之眼碎片的能力,其实是对天使都会生效的,拿着天使级物品的栗成也被它影响了动作。

但何奥在之前被‘踢出’状态之后,它就再也没有对何奥使用过能力。

何奥估计,它触及到真理之眼的时候,就要把何奥踢出状态,并不是它畏惧真理之眼,而是畏惧真理之眼的力量来源,那无尽的‘真理’本身。

好朋友的压迫感,有时候还挺强的。

“倒是忘了你还有这层关系了。”

栗成看向何奥,缓声道。

他自动把何奥口中的‘神明’替换成了‘K’。

他心中关于这趟‘旅行’的焦虑,自然而然的缓解了一点。

“出门靠朋友嘛。”

何奥将手中的玻璃盒子递给了栗成。

“你拿着吧,它的力量对你没用的话,”栗成笑道,“你是最适合使用它的。”

“行,”

何奥倒也没有推辞,他握着玻璃盒子,看着栗成,“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听到他的话,栗成深吸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大厅,缓声道,“就现在吧。”

——

南都

“啊啊啊?”

叶莺看着身旁的何奥,一双眼睛瞪得浑圆,那澄澈的目光中带着些许难以置信的猜测终于被证实的震撼,“何部,我还有救吗?”

何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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