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泫的每一次靠近,每一次持刀,每一次动了杀机的念头,她都第一时间感应的到。同时,还有他万分纠结的心里煎熬,犹如乱麻般,剪不断,理还乱。
白漓猜测他定是不忍心下手,以为他是否想起了在墨竹峰那段快乐的时光,以及他对她许下的海誓山盟,终归心中还是有她的,或许分量不是太重,但多少还是对她有点感情的。
就仰仗着他不忍心的这点,她就高枕无忧,尽管呼呼大睡起来。
而如今,他再次伤了她,虽然伤得不重,但却在她的心中造成了不可磨灭的痛苦记忆,犹如一块滚烫的烙铁狠狠地印在她的心头。
墨泫直视着她那双充满疑惑的双眼,见她步步上前逼得他不住地往后退,竟被问得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开口,眉宇紧锁,心中五味杂陈。
连他自己都要扪心自问,为何每次最佳时机到了面前,他始终对她不忍下手,每次正欲下手时,便会感到莫名的心绞痛,头痛欲裂,恨不得将他五马分尸般,剧痛难耐。
“现在机会来了,你尽管动手,我绝不躲闪。”
白漓语气冷到极致,目光坚定,伸手便死死地握住他手中的鹤羽剑,抵在了自己的心口处。
“来,动手吧。”
墨泫见她一脸毫不畏惧的模样,那双水灵的眼眸透着死一般的沉寂,持剑的指尖紧了松,松了又紧,反复多次后,最终心软地收回鹤羽剑。
白漓早就料到他会这样做,在鹤羽剑刚离开心口处时,身形迅速一晃,化作漫天弥漫的水雾,故意扰乱他的追踪方向,顺利地脱身逃走。
墨泫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又中计了,不由得怒火中烧,紧握剑柄的指关节捏得咔咔作响,望着那漫天的水雾,根本分不清她逃走的方向,无可奈何地愣在原地。
白漓重新来到上次坐船顺利出了忘川河的地方,再次遇见了那正巧停靠在岸休憩的船夫,这次她带来了周婧琪和梁钰那对苦命鸳鸯的故事作为坐船的交换,船夫乐呵呵的承载着她前往彼岸花开的岸边。
有了先前的经验,白漓全程目视前方,不论听见任何诡异的哭泣声,还是感受到身下的小船正莫名地左右摇晃起来,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表现得淡定从容,很快便通过了聚集亡魂最多的河中央,回到了那掩藏在火红一片的彼岸花中间的小路。
白漓掐指一算,感应到此时的苏卿弥留的时间所剩无几,不由得幻化成一只展翅高飞的小鸟,迅速地避开了巡逻的牛头马面,直冲鬼狱窟而去。
当她气喘吁吁地赶到四处阴森昏暗的鬼狱窟,瞬间显露人形,肩头的红豆则快速燃起一缕火苗,微弱的火光照亮了这空旷寂寥的暗室,只见聚魂鼎边有道若隐若现的白影正静静地躺在那一动不动。
白漓心中徒然一惊,立刻飞身而至,终于见到了苏卿的最后一面。
此时的苏卿三魂七魄只剩下最后的一魄正苦苦地支撑着,尽可能减缓元神涣散的速度,硬生生的挺过了这将近一个月的痛苦煎熬与炼狱般的折磨。
白漓心怀歉疚的看着他,深深地自责若是她能尽快解决周婧琪和梁钰的事情,苏卿也不会遭受如此大的折磨,以他目前的情况来看,与其这样苟延残喘,倒不如潇洒而去,他的魂魄将化作凡间的风雨彩虹去陪伴着柳莺的转世,他的思想意识可以感受到柳莺的喜怒哀乐,再也不用困在这暗无天日,永远也等不到尽头的鬼狱窟,从而得到彻底的释放和自由。
或许只有他早点了无牵挂的离开,才是他真正的解脱,也是他最好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