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泫震怒,立刻手持鹤羽剑,将那尖锐的剑尖抵住她修长白皙的脖子,冷呵道:
“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白漓见他目光透着凶狠,不由得嗤笑一声,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主动靠近那尖锐的剑尖,面不改色道:
“那你就动手吧。”
剑尖刺破了白漓细嫩的脖子,顿时涌动出五彩斑斓的无根水,星星点点的随风飘散,犹如天边银河散落的星子,空气中漂浮着那纯净的五根水的味道。
那是白漓特有的味道,也是墨泫记忆中熟悉的味道。
肩头的红豆见墨泫当真敢向白漓下手,两只黑亮的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剑尖,吓得高举起六足上的流星锤,虎视眈眈地盯着那把剑,倘若那把剑再稍稍刺深一丁点,即使他是天界九皇子,它也会和他拼个你死我活。
墨泫闻着那股淡淡的无根水味道,其中有滴散发着五彩斑斓的无根水落入他的口中,那股清新的、纯净的、沁凉的水滴,令他脑海中快速闪现过那无数次出现在他梦境中的模糊轮廓,以及那银铃般的笑声,不绝于耳。
他持剑的指尖微微颤抖起来,只觉得体内气血翻涌,胸口沉闷,像是被谁死死地扼住了咽喉,几乎喘不上气来。
当他对上白漓那双水灵的眼眸,那目光透着心灰意冷,掺杂着一丝绝望哀伤,眼角悄无声息地滑落一颗晶莹的泪珠。
就在那颗泪珠滴落在鹤羽剑上时,剑身忽然间颤抖起来,剑刃上的盈盈白光逐渐消失,“咣当”一声,剑柄脱手而出,笔直地插在地面,黯然失色。
为什么?
为什么每次见到她,都会有这莫名的心悸,即使潜意识不断地告诫自己,她是妖,是魔界死间,她夺走了神器凤凰剑,在凡间胡作非为,扰乱秩序,种种作为早已触犯天条,理应就地正法。
可为何,每次都有机会向她下手,偏偏会感到胸闷气短,阵阵来袭的心绞痛好像在提醒着自己,这个精灵不能杀、杀不得。杀了她,定会后悔终身,甚至有种天塌下来的绝望感。
仿佛心中的那缕阳光永久的落下,世间万物再无艳丽的颜色。
白漓见墨泫神色异常,额前布满了汗水,那张脸透着惨白憔悴,捂着胸口立在那,双肩不住地颤抖着,像是在隐忍体内那巨大的痛苦。
她担心是否在巫兽山时给他的火麒麟并未服下,导致他内伤未愈,落下了病根,正欲上前查看他的伤势,却见他抬起二指,以指代剑指向她。
“给我个相信你的理由。”
墨泫的两片薄唇微微颤抖,语气有气无力,但目光仍然保持坚毅地盯着她。
其实他只是想找个理由说服自己,为何屡次对她下不了手的借口罢了。
白漓未料到他会突然这样说,想必他是有意想放她一条生路,看来他并非真的无情无义,对她仍然抱有一丝不舍。
她微微有些动容地抬起右手,从掌心中漂浮出一朵五彩斑斓的水莲,那朵水莲飘飘荡荡的向天空飞去,接着幻化出一抹波光粼粼的水泽,上面顿时浮现出周婧琪和梁钰这一路以来,从相知到相交,从相交到相爱的全过程。
白漓想让墨泫好好的看一看这对相爱却不能相守,屡次遭遇各种阻碍的苦命鸳鸯,这一路走来有多么的艰辛和心酸。
她相信但凡是心是肉长的,都会被这对有情人所深深地感动,既然他可以屡次对她手下留情,想必也不是真正绝情寡义之人。
墨泫静静地凝望着那水泽中倒映出的影像,终于明白白漓之所以非要插手此事的缘由,想不到她一个区区的小精灵竟然还懂得情为何物,也会为了凡间这桩有情人不能眷属的遭遇深深地震撼和悲痛。
对白漓的误解,在这一刻,他有了些许改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