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厌抬头,目光从地上的人移到了房间外的人身上。
楚廷昱!
嘴角抖了抖,离厌皱了皱眉,他怎么会在这里。
正在她疑惑间,楚廷昱走了进来,一脚踏在了王姓男子身上。
王姓男子刚爬起到一半的身子,又被踩了下去。
他双眼发红,暴怒大喝道:“老四,你想干什么?”
“哼,我想干什么?我要你偿命!”
楚廷昱满脸冰寒,眼中尽是杀气,加重了脚下力度,与此同时从腰间拔出了佩剑直指王姓男子。
“住手,老四你住手,你为何要杀我?”
“为何?你说为何?我杀的就是你。”
“老四,你冷静一点,你是不是搞错了,你别胡来。”
“我有没有搞错你不清楚吗?今日……”
“老四,杀了我,你以为你能活吗?你别忘了自己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
“哼,那又如何,我……”
就在这时,几个黑衣人冲了进来,王姓男子得到喘息的机会,被其中一个黑衣人拉至一边。
随即又有几个黑衣男子冲了进来,这一次的黑衣人是楚廷昱这边的。
场面完全混乱。
两方交战,作为这个雅间暂时主人的离厌,已经被完全当成透明人。
一顿好好的饭,自己只吃了一口,就被完全破坏了。
这情况我还要付钱吗?
双方打斗太过激烈,离厌为了避免自己被误伤,小心地站在了角落里。
她听方才楚廷昱与王姓男子的对话,大概有了一些猜测。
王姓男子大概不是姓王,而是楚廷昱的兄弟,所以才敢叫他老四。
略微沉吟,离厌突然明白过来,王惠,惠王!
这人是大皇子惠王,是楚廷昱大哥楚廷惠。
楚廷昱为什么要杀他?还说杀人偿命?
楚廷昱要替谁报仇?
咦,难道是自己吗?
也就是说,当日在树林中刺杀自己和镇国公的杀手,是惠王派的!
想到这,离厌忽然眼眶紧缩,紧紧盯着楚廷昱和惠王,手中捏起一把金针。
今日就让你们兄弟俩死在这!
离厌金针刚要出手,一声娇喝声出现。
“住手!”
离厌循声望去,门口站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
一身鹅黄色的锦衣华袍,梳着一个飞天髻,一张小脸涨红。
屋子里的两方人,因为这一声停住了手,楚廷昱和惠王同时向少女看去。
少女提着裙摆进屋,朝惠王走来,边走边道:
“大哥,四哥,你们干什么?我才走开一会,你们为什么打起来?”
两人看了对方一眼,都不说话,撇过头去。
“七妹,往后你别再出来了,外面不安全,你也少跟他在一起,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走。”
楚廷昱看了一眼少女,撂下话,剜了一眼惠王,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楚廷昱和几个黑衣人出去了,瞬间屋子里敞亮起来。
还没来得及给楚廷昱一金针,他就走了,离厌气得直咬牙,这女子出现的真不是时候!
不过楚廷昱走了,惠王还在。
离厌站在角落,捏着金针,寻找最适合的时机和位置。
然。
少女刚好挡住了惠王,她抱住惠王的胳膊一脸担忧道:
“大哥,你跟四哥怎么回事,四哥怎么会来这,你们之间……”
“小妹,别说了,我们先回去。”惠王打断了少女的话。
也就是在这时候,惠王看到了离厌。
两人四目相对,惠王愣住了。
懵了一会,他忽然反应过来。
他被楚廷昱追赶逃出他的雅间,来到此处,正好受了楚廷昱一脚。
惠王把少女推在了一边,朝离厌走了过来,眼里尽是审视,眸光忽暗忽明。
离厌见他朝自己走来,心内一喜,两手都捏上了金针。
惠王在离着离厌两步的时候,停住了脚步,淡淡笑了笑拱了拱手道:
“这位公子,抱歉,在下与自家兄弟发生了口角,耽误了公子吃饭,这顿饭在下会赔偿给公子。”
离厌心内嗤笑,要不是自己认识楚廷昱,说不定还真能让这惠王蒙过去。
这惠王好能演啊!
可惜啊,自己运气好,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
你要我死,那我就不客气,先让你生不如死。
离厌皮笑肉不笑,打量着惠王,一点不避讳地直勾勾打量他。
然后冷笑了一声,“你们兄弟打架,可不是耽误我用饭的事,我可是差一点就死在你们手里了。这怎么算?”
“不知道公子想怎么算呢?”
离厌戏精上身,立马就演了起来。
“我的命是很值钱的,我的心现在都还在怦怦跳个不停。
我怀疑我是被你们吓到心脏出了问题,这看诊费,你得出吧。
我告诉你,我家里人都知道今天我来这里吃饭,你别想混过去。”
离厌完全一副,不拿钱别想走的无赖形象,看得一旁的人个个直皱眉头。
尤其那少女,原本觉得离厌长得很俊,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
可是现在却很是嫌弃,脸上露出鄙夷之色。
“这五千两银票,你拿去看大夫吧!”惠王唰了就抽出了五张银票递给了离厌。
离厌假装愣住,一脸的吃惊,随即眉开眼笑乐呵呵朝惠王走去。
一边走,一边盯着银票道:
“这……这虽然不多,但是……但是看大夫应该是够了,哈哈,够了哈。”
惠王十分嫌弃地伸着手,等待离厌接过去银票。
其实他恨不能直接甩在她的脸上,但顾忌他的形象脸面,还是面带微笑地等着离厌靠近。
突然!
“啊……”
离厌脚下一滑,整个人朝惠王扑了过去。
这变故出乎所有人预料,惠王眼睁睁地看着离厌倒在自己身上。
他根本来不及推开她,他重心不稳,两人一起摔在了地上。
而地上因为方才的打斗,到处都是碎瓷片,这一倒下,无可避免地要被磕到割到。
“啊哦哟喂,疼死我了,疼死我了……”离厌先叫唤了起来。
她一边叫一边爬起来,站起身来又赶紧检查自己的手肘和膝盖,一边检查一边不断地发出倒吸凉气的嘶嘶声。
惠王被一个黑衣人扶了起来,脸色很是不好看,简直如黑炭。
被一个臭男人,用手肘顶着胸口倒在地上,他差点以为自己心脏会碎掉,简直颜面尽失。
黑着脸,鼻息粗重,惠王恨不能一巴掌拍死眼前人。
然而围观的人实在太多了,只能忍气作罢,况且他也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更让他恼火的是,眼前人竟开始骂骂咧咧,喋喋不休。
“都是你们,我好好的饭吃不成,现在还真受了伤。
见到你们真是倒了大霉,今天我出门明明看了黄历的。
你们也真是的,自己兄弟都能打成这样,打就打嘛,还祸害别人,真是……真是……”
离厌跛着脚,在惠王面前来回走动,一边走一边说,时不时地还伸手指惠王,说到最后她自己都差点破功笑出来。
赶忙住了嘴,她把银票揣到了自己衣襟里。
随即她瞪了一眼惠王,扫了一眼四周人群,哼了一声,做出一副悻悻的模样出了雅间。
下了楼,离厌嘴角一弯,换回正常表情翻身上了马。
骑着马走了一小段,她回头看了一眼云仙楼,嘴角笑意浮现随即加深。
嘿嘿!
惠王,三天,只要三天,你就会生病,你就会完!
好好享受本座的金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