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耍班的班主醒来第一句话问的就是:“这里是阴间吗?”
“阴间?”何乔倚捧着块瓜吃的正香:“你看小爷我像谁?黑白无常还是牛头马面?”
杂耍班班主伸出脑袋迟疑道:“您是勾魂使者马面?”
“呸!”何乔倚吐了嘴里的瓜皮:“瞪大眼睛看看爷是谁!”
“马面爷?”杂耍班主被吓到了:“您别生气。”
何乔倚擦了手当即就给了杂耍班主一个耳刮子:“疼吗?”
“疼。”杂耍班主捂着脸两眼冒星。
“疼就对了。”何乔倚横刀阔斧的坐下:“现在告诉爷这里是阴间还是阳间?”
“阴...间?”杂耍班主小心翼翼的探出头,他刚探出一点就对上何乔倚的大耳刮子。
何乔倚哎呦了一声:“再给你次机会,阴间还是阳间?”
杂耍班主吃了痛,这次斩钉截铁毫不犹豫道:“阳间。”
“孺子可教也。”何乔倚露出欣慰的表情。
杂耍班主伤的并不重,看着满身是血,其实只是受了点皮肉伤,躺床上睡一觉就能好。
“我老大今天心情不好,一会儿见到她你长点眼色。”何乔倚嘱咐道:“别的不说,要不是我老大,你现在还搁巷子里躺尸。”
还没见面,杂耍班主就对何乔倚口中的老大心生感激,这可是救了他的菩萨啊,昨晚那个疯子太可怕了,追着他打,当时他都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
江半夏草草处理了肩胛处的伤口,那是一处贯穿伤,好在伤的不是要害,江半夏皱紧张眉头,她一使劲,雪白的棉带被她拉直崩起,绕着肩胛斜缠上去。
缠好后她动了动胳膊,伤口并没有被牵扯到。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完全超乎她的意料,扮假翠红的女人身手好到没话说,那二人配合的天衣无缝,看样子是早有预谋。
江半夏穿了衣服,她打算将带回的男人审问一番。
“老大,好点了吗?”何乔倚看到江半夏换了身衣服,脸色虽然苍白但精神很好,和刚才阴森森的样子判若两人。
江半夏点头,她问道:“人醒来了没?”
“醒来了,醒来了。”何乔倚忙道:“刚才起来了一会儿,嘴里嚷嚷着要向老大你道谢呢,后面撑不住又睡了。”
“叫他起来。”江半夏吩咐何乔倚道:“我有话问。”
“行,您等着。”何乔倚屁颠屁颠的去叫人,他心想老大估计是想尽早找出伤她的人。
原本就半睡半醒的杂耍班主被何乔倚叫醒后就懵了,他缓了一阵才问道:“什么事?”
“我们老大亲自来见你,要道谢抓紧。”何乔倚侧身让出位置,正巧能让杂耍班一眼看到江半夏。
何乔倚想象中感激涕零的答谢场面并没有发生,反而那杂耍班主像见了鬼一样,惊声尖叫。
试问一个男人惊声尖叫是什么样子,大概是公鸭被掐住了嗓子,到处嚎。
“你他娘的叫什么叫。”何乔倚当机立断捡了足衣往这人嘴里塞。
这一声叫力透客栈,惊的楼下小二忙上楼敲门询问:“客官,您还好吗?发生了什么事?需要帮忙吗?”
何乔倚清了清嗓子若无其事道:“刚帮人挑鸡眼下手狠了,没什么事。”
小二将信将疑的在门边站了一会儿,听里面没了动静才下了楼。
“唔唔唔。”杂耍班主目眦尽裂,因为他又看到了昨晚的那个疯子!
“你叫什么啊,我们又没把你怎么样。”何乔倚晦气道:“刚才小二来问那语气,还以为我们在干什么违典犯纪的事。”
杂耍班主惊恐,他对江半夏的心理阴影不亚于见鬼。
“老大?”何乔倚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江半夏:“你对他做了什么?怎么人不正常了?”
江半夏摇头,她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还是直接点问吧。
“说,你和假翠红是什么关系。”江半夏伸手捏住杂耍班主的下巴,让他无法躲避。
杂耍班主满眼惊慌,脑里袋一片空白,根本听不到江半夏在说什么。
江半夏松了手,这样问不出话,对方不知为何对她十分惧怕。
“老大,人怎么处理了?”何乔倚察觉到气氛的不对。
“直接绑了送到李府交给李季四。”江半夏揉了揉眉心:“就说这是昨晚装神弄鬼的贼人。”
她有些累,李季四的家事就让李季四自己解决,他们就当做顺水人情。
*
河州,茶马司。
杨一清起了个大早,茶马司的人对他十分热络,早饭用的是河州当地产的牛奶,只不过吃法些特别。
“杨大人应该没有喝过我们这边的奶茶。”茶马司副使钟用接过婢女手中的银壶专门为杨一清倒了一杯奶茶。
用砖茶煮奶,味道要比别的法子做出来的浓郁,闻着就口齿生津。
“这是番人们惯常喝茶的方法,味道很是独特。”钟用又端了盘奶豆腐请杨一清一并品尝。
杨一清赞道:“风味独特,琼浆玉液不过如此。”
钟用赔笑:“杨大人若是喜欢喝,以后每天都让小柔做给您喝。”
他对一旁执壶的少女使了眼色,那名叫小柔的少女立马屈膝插手,妖妖娆娆的向杨一清行礼。
“小柔的手艺整个河州城里都找不出第二个。”钟用夸赞道。
杨一清脸色稍变,他面不显道:“那我岂不是有福了。”
“能伺候大人您是她的造化。”钟用跟着笑了起来:“我们小柔不光奶茶做的好,曲儿唱的也不错。”
说着他示意小柔唱上一曲。
杨一清伸手打住:“今日还有事,曲儿就不听了。”
初入官场的杨一清虽然未曾经历过大风大浪但对官场中的手段却是有所听闻,这茶马司副使显然是想对他使美人计,那叫小柔的婢女妖妖娆娆的瞧着就不太像什么良家,会做奶茶是假,恐怕要对他下手是真。
钟用表情尴尬,今日上面给他下了死命令,让他一定要想尽办法拖住杨一清,谁想这杨一清油盐不进实在难搞。
不爱钱财也不爱美人,这样的人像块铁板,毫无缝隙呐。
难道是美人不够美?还是杨一清喜欢的根本不是女人?
钟用眼睛一转,他立马换了个话题:“杨大人可知道河州笑林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