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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整理完毕后,乔岩又安排梳理线索,整整一百五十六条。其中,涉及孔景龙的五十二条,占据三分之一。看到触目惊心的事情,他有些犯难,如果接着往下查,压根绕不开孔景龙。

乔岩已经三天未合眼了,要不是年轻,压根扛不住。即便疲惫不堪,也不打算休息,整理好资料,决定去见聂广良和吕泽鸿。

见吕泽鸿之前,先得见聂广良,毕竟他是案件负责人。聂广良不让去单位,找了家偏僻的茶馆,见面后拿着线索单翻看了下,不可思议看到他道:“这么多,都交代了?”

乔岩点头道:“差不多,二十多年的事,一件不落全都讲了。”

聂广良放下单子,脸上露出笑容,颇为佩服地道:“乔岩,以前没和你怎么接触,别人都说你厉害,到今天才算是领教了,果然有两把刷子,到底用什么方法让他吐口的?”

到现在,乔岩也摸不透杨清泉的心理,不知是看到儿子后思想防线突然崩塌,还是这段时间反思,感觉无处可逃了。相比起来,他没有蔡小虎的骨头硬,凡是和他有牵连的,一股脑都说了出来。从办案角度讲,肯定是好事,但从做人来说,此人不值一提。

乔岩打着哈欠道:“也没用什么办法,他自己主动交代的。咱们研判一下,这么多线索该怎么查,如果全面铺开,至少需要二十个工作组,没有一年半载办不完。”

聂广良虽不懂办案,但等不了那么长时间,道:“咱们挑主要线索办,剩下的转给各级纪委,一来没那么多人,二来领导等不及。”

乔岩也是这想法,不过多数属于华同集团内部的,罗太华估计要忙一阵子了。他把藏匿起来的资料递给他,道:“其他的好说,您看这……”

聂广良看到孔景龙三个字,猛然抬起头,又赶紧低头翻看,越看越心惊肉跳,不光有违纪行为,还有多起违法行为,脸色渐渐凝重,赶忙折叠起来小声道:“这事谁都知道?”

乔岩猜到对方会这么问,在办案时也格外小心,道:“涉及到孔景龙的,我都让廖健记录,录音室的小王无法回避,谈话结束后也是由廖健整理的资料,应该就我们三个人知道。”

聂广良松了口气,道:“这事儿太大了,我做不了主,还是请示吕书记吧。我已经约他了,下班后在教培中心见面。”

乔岩看了看表,时间还早,不停地打着哈欠道:“聂主任,实在太困了,我躺会儿吧,就一小会儿。”

看着乔岩憔悴的模样,聂广良心疼不已,道:“好好好,那你休息。再问个问题,杨清泉最后会是什么结果?”他其实心里有底,还是想听听乔岩的意见。

乔岩看着他道:“从纪委来说,双开是肯定的。涉嫌违法犯罪的,将移交司法机关进一步审理。目前资料里所反映的,触犯了职务侵占罪、国有资产流失罪、渎职罪、巨额资产来源不明罪、受贿罪等,涉嫌强奸的,他不承认,如果当事人站出来指控,肯定没跑。还有涉嫌故意杀人,他极力否认,坚持称王俊赫是自杀。”

“将来检察机关提起公诉后,会责令公安机关对所有疑点案件重新调查补证。如果王俊赫确实不是他所杀,我估计量刑标准是无期徒刑。”

聂广良听着胆战心惊,道:“会不会重了点?”

乔岩笑了笑道:“你同情他了吗?”

“那倒没有,这么大的案子,甭说你,就连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个结果确实吓了一跳。行了,你抓紧时间休息会儿,睡起来去见吕书记。”

乔岩感觉刚进入睡眠,聂广良已经叫醒他,催促道:“乔岩,醒醒,快走,吕书记已经快到了。”

乔岩困得眼皮都抬不起来,浑浑噩噩来到教培中心,吕泽鸿见到他的模样,惊愕地道:“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聂广良赶忙说着好话道:“书记,乔岩已经三天三夜未合眼了,取得了重大突破,这个案子结束后,一定要好好奖励他。”

吕泽鸿没有说话,接过线索单仔细看了起来。毕竟是老纪检,没表现出聂广良那样的吃惊,但看到这么多线索,眉宇间拧成了铁疙瘩,不停地抽着烟,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过了十几分钟,吕泽鸿放下摘掉老花镜,起身来到窗前又思考了许久,回头问道:“你们的意见呢?”

聂广良一脸茫然,看着乔岩道:“还是你来说吧。”

乔岩揣度吕泽鸿的心思,走到跟前道:“吕书记,杨清泉交代出这么多线索和人物,我也没想到,这里面到底有哪些是真实的,还有待进一步核实确定。总体而言,分四大类。一类是华同集团内部的,一类是杨清泉这条线上的商人,一类是与华同集团或杨清泉交集过的地方官员,还有一类,牵扯到孔……”

“刚才我和聂主任交换了意见,抽出几条重要线索由九室承办,其余转交给地方纪委,至于孔的,还得您来定夺。”

吕泽鸿又一阵沉默,思量许久回到沙发前坐下道:“其他的我没意见,按照你们的思路去办即可。关于孔的,暂时压着不办,回头我请示兆明书记再说。”

“我强调一下,涉及孔的线索,属于高度机密,任何人不能泄露。回去以后安顿好你们的人,不要在这时候节外生枝。另外,涉及范围太广,人数太多,一时半会肯定查不过来,你们再甄别一下,不要弄得人心惶惶的,可以放长线,如果把华同集团定性为塌方式腐败,这需要请示省委毕书记,还得上报中央。”

别的事好说,但涉及孔景龙的搁置不办,乔岩有些气不过。鼓起勇气道:“吕书记,如此处理,我不同看法。一百多条线索,孔景龙涉及五十多条,很多事离不开他。杨清泉在交代时说过,他不过是孔景龙的影子,都是在其授意下去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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