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信件上洋洋洒洒的字,厉家官员苦笑一声。
“你把我想的太蠢了。呵,我也确实够蠢的!”
“我这般空口白话,怎么可能污蔑的了厉家家主?怎么可能在厉家的盛怒之下活着?”
可是,面对如此情景,他却是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
【那么,吾再加一条,如果你不去做,你那位侄子的真实身份,就会大白于天下!】
脑海之中,梦呓的声音冷冷的响起,原来,他的意识一直都有一部分随着梦力留在这人的身上。
听见梦呓的声音响起,那厉家官员一愣,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陡然间变了脸色。
“祀者?!”
“是了,也只有具备祀者的势力,才有胆量这般算计我厉家。”
那官员苦笑一声,脸上带着凄凉和苦涩,从容的撕扯自己的衣布,绑成绳子,竟然上吊自杀了。
“我任你这般摆布,成为捅向家族的士卒,最后的下场,同样是祸及亲友,死无葬身之地。”
“不听你的,曾经犯下的错事流传出去,下场同样如此。”
“说真的,自从你的第一封信件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就知道,似乎是我的恶报来了……这些天,我真的累了,我的前面没路了……”
……
客栈中,梦呓看着自杀的棋子,幽幽一叹,“人生如棋,可是棋子却不都是任人摆布的。”
“一个不慎,还有脱手的情况出现啊!”
重新捋着棋盘,梦呓幽幽的落着字,黑棋和白棋在棋盘上交织纵横,落下间,发出碰撞的金石之声。
……
时间飞逝,两日后,两封加急的密信,送到了厉辰的手中。
将信件拆开,厉辰的眉头紧皱,面沉如水,细细的读着,一字一句,生怕落下了一个字,看差了什么。
薄薄的两张纸,密密麻麻的不过千百字,却让厉辰看了一上午,眉目之间的阴郁久久的散不开。
让这大厅之中的气氛越发的凝重。
天空阴沉着,从清晨升起的浓雾聚而不散,雾气蒙蒙,压着空气沉闷,一直到大中午,才有一丝阳光挣扎的从云层雾蒙中穿过。
落在了蛟龙城中。
厉辰在家主之位上坐着,厉寻匆匆的来到,急声询问道:“父亲,到底是何事,如此焦急,让我放下手头的事前来。”
要知道,他这段时间,可是在处理下面的躁动,池家的消失,让厉家多了一倍的压力。
“来,看一看吧!厉家迟早要交到你手上的,你也来想想办法!”
厉寻一愣,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竟然觉得这一刻,记忆里一直深沉睿智的父亲,多了一分佝偻和茫然无力。
他小心翼翼的询问道:“父亲,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看着快将厉辰都压垮的两张信件,他一时之间竟然不敢伸手,那小小的两张纸,似乎是什么烫手的山芋,带着某种此刻的他还背负不动的责任。
只是,看着父亲眼中闪过的一丝失望,他猛地将信件接了过来。
并且深深的自责自己须臾间的怯懦。
只是,当信件上的内容一字一句的映入他的眼中后,厉寻的心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这是两封上都城城主——上官袁的信件,上都城,是蛟龙城的上属城市,蛟龙城、上都城,土蛮城以及各地城镇村落为一个郡!
上都城就是郡级别的政治要地,负责连接王都和大大小小的城镇。
大事上报给王都,由陛下和内阁处理,小事则是上都城的皇族分支联合城主一同协商处理。
而上官袁正是上都城的城主,上官家主的家主。
上官家,乃是靠近王都,比厉家更加强大的家族。
而这两件信的内容也很简单,也很沉重,总结一下就是,科举官回京之路上被刺杀。
本欲将此事上报给陛下,但是转手到他那里时,上官袁将其拦了下来,因为各种痕迹表示,这件事跟厉家有很大的联系。
而第二件事,则是粮食!
上官袁这个疯子,竟然在过去的数年时间里,倒卖粮仓,贪腐官粮,今年如果天上的雨再不停,他就要死。
到时候,厉家暗杀科举官员的事件,就会爆到陛下那里去。
然而,根据他在内阁之中同窗的口风,陛下已经下令,临时筹建赈灾队伍了,到时候,必然要开仓!
因此,上官袁在信中命令厉家,放松镇压力度,将蛟龙城下的东西放出来,引发上都郡的暴乱,毁灭粮仓。
厉寻倒吸一口凉气,“这个上官老贼,真是畜生,粮仓亏空,对不上账,他不知道先购粮填补嘛!竟然谋划出这种疯狂之事。他还不如直接火烧粮仓,上报一个火龙烧仓呢!”
黑色的字越看越血腥发红,宛如能渗出血来。
听见自己儿子的话,厉辰冷笑一声,“你以为他们不想?他要是能在无数祀者镇压的上都城中,来一场粮仓着火,陛下就敢把上官袁的十族都杀了。”
“父亲,这信上的刺杀科考官员一事……”
“是真的,已经让人查清楚了。虽然具体的情节还不清楚,不过大概率是上官袁的谋算!”
“那个李烨,上午差人去寻的时候,人和银两都已经不见了……”
厉辰皱着眉头,缓缓的说着自己的想法,虽然粗略一看,感觉像是上官袁为了拿捏自己搞出的一出戏。
但是里面还有不少的疑点,让他觉得古怪。
为何要多此一举的行商敛财?还是那点小钱,上官袁是贪财到了失了智?
这种多此一举的行为,完完全全没有世家大族的做派,简单点说就是丢逼格!
对于他们这种位高权重之人来说,二十两金在脚下,都不一定会去弯腰捡,更何况整这么一大出前戏。
还有,他厉家的那名县官是怎么被拿捏住的?
世家子弟中的背叛者极少,不管再惨的人,家族都会给他们一份看的过去的米虫待遇。
更何况科举成官的家族人员,不说多智如妖,只是不会蠢到被人洗脑成了死士。
厉辰思索着,这些时日里有关此事的一系列变故,觉得很多地方高明又可笑。
有一种很古怪的违和感?
“父亲,我们接下来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