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陶晗发怒欲走,魏氏顿时大急,慌忙上前拉住陶晗,满眼泪水苦苦哀求道:“晗儿,你可不能走呀,你要是走了谁来救你堂弟呀。”
眼见陶晗还是满脸怒容,丝毫不为所动,魏氏只得打起了感情牌,泪眼婆娑道:“晗儿,你娘亲过世得早,这些年六婶可没少照顾你,六婶这辈子不敢求你报答,只求你这一件事,你就看在六婶这么多年照顾你的份上,帮六婶这一次,救救你堂弟吧。”
陶晗一时沉默了,虽然她不喜欢堂弟陶旺,但平心而论,六婶这些年确实待她不错,有什么好东西都惦记着她,可以说是将她当成亲闺女也不为过。
看到陶晗面色有些动容,魏氏心一横,就要给陶晗跪下磕头,陶晗吓坏了,慌忙扶住魏氏,口中不住道:“六婶,你不要这样,你这不是让做侄女的为难吗?”
魏氏却听不进陶晗的话,还是执意要给她下跪,嘴上不停说道:“你不帮六婶救你堂弟,六婶就跪在地上不起来了。”
陶晗哪里敢让魏氏给她下跪,两个女人推搡间,看得一旁的陶植更加心烦意乱,忍不住冲陶晗高声嚷嚷道:“我就不明白了,旺儿从小性子是顽劣一些,但也不是第一次闯祸,之前每次惹事,陶家赔点钱都能解决,怎么现在陶家的女儿当上了齐王侧妃,旺儿出了事怎么反而还要坐牢了,这世上哪里有这么个道理?”
陶植的话说得有些难听,话里话外都在指责陶晗身为陶家之女却不帮着自家人,听得陶晗心中更加生气,毫不客气反驳道:“就是因为我做了齐王侧妃,陶家才更加应当约束族人,不能因为做了齐王殿下的亲戚,就变得飞扬跋扈,肆意妄为,否则败坏的不仅仅是陶家的名声,也会坏了齐王殿下的名声。”
“别的我不说,你们什么时候听说过齐王府的人在外面胡作非为?或者苏家的人打着齐王的名义在外面违法乱纪?齐王府和苏家的人尚且如此,怎么我们陶家就不行,惹事生非也就罢了,还非要将齐王殿下的名头搬出来,你让京城百姓如何评论殿下,你让皇上和文武百官又怎么看待殿下。”
“晗儿,你这话说得实在是太过分了。”听陶晗话里话外都在为萧玠着想,完全不考虑陶家的利益,陶植心中也不由怒了,女心向外说得一点不错,这还是陶家嫁出去的女儿吗?
“陶家为什么要将你嫁给齐王,就是大家希望陶家从此以后成为皇亲国戚,受到朝廷的优待,提升陶家在世人眼中的地位,以后不管陶家摊上什么事,其他人都能礼让陶家几分。可是现在呢,旺儿又没有去杀人放火,强抢民女,只是喝多了几杯跟人起了冲突动了手,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让齐王殿下那边去给官府说句话不就没事了,哪里还闹到要坐牢去。”
“可你现在不帮我们去救人也就算了,还一直在那里说风凉话,说什么要给旺儿一点教训……要我说,你这就叫忘本,一嫁给齐王就忘了自己是陶家出来的人,满口都是齐王殿下如何如何,根本一点都不为自己的娘家考虑,大哥,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眼见陶植将话引到了自己身上,陶松也不由叹了一口气,一边是自己的亲女儿,一边是自己的亲弟弟和亲侄子,他夹在中间也很为难,但他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苦口婆心对陶晗劝道:“晗儿,你六叔六婶话都说到这一份上了,你就帮他们这一次吧,我想旺儿经过这件事,已经得到教训了,以后不会再犯了,你六叔六婶都这么大年纪了,要是你堂弟在牢里有个好歹,你说他们两口子可怎么办呀。”
陶晗也叹了口气,面色却反而更加坚定,但还是用尽可能平静的口吻说道:“父亲,六叔,六婶,不是我不想帮堂弟,但是国有国法,既然堂弟触犯了国法,就应当受到相应的惩罚,不能因为他是齐王殿下的亲戚而例外,否则你们让其他人如何看待齐王,我希望从今往后陶家要更加严格约束子弟,不要再坏了齐王和陶家的名声。”
陶晗的语气虽然平和,但话里的意思却是斩钉截铁,不容商量的,明确告诉陶松三人她是绝不会让齐王萧玠出面去救出陶旺的。
贵客房内几人一时之间都沉默了,空气仿佛都为之一滞,弥漫着一股难言的尴尬。
片刻之后,陶植面色一沉,霍然起身,直接拉起跪在地上还在哭哭啼啼的妻子魏氏,大声嚷嚷道:“算了算了,现在人家可是堂堂的齐王侧妃,不想帮娘家的落难亲戚也正常,我们走吧,就不要在这里再继续丢人现眼了,就让旺儿在牢里被人打死算了,就当我陶植没有生过这个儿子好了……”
但魏氏赖在地上不肯起来,陶植根本拉不动,只得愤愤然对陶晗道:“陶侧妃尽管放心,以后我们陶家人这辈子都不会再登齐王府的门,不会再劳陶侧妃的的大驾了!”
话说到这一份上,陶晗也终于动怒了,俏脸一寒,冷声道:“六叔说话又何必如此难听呢?是我不愿意帮堂弟吗?正因为我是陶家之女,我才希望陶家可以越来越好,最终一步步发展成为名门望族,从此长盛不衰。可你们现在呢,仗着是殿下的亲戚,打着齐王的名义在外面胡作非为,惹得其他人对陶家怨声载道。要是陶家以后还是不知收敛,肆意妄为,我看离没落破败之日就为期不远了。”
“晗儿,你怎么能这么说陶家呢!”
陶晗话说得有些重,这下连身为父亲的陶松也听不下去了,面色瞬间变得阴沉,目光满是失望,语气更是不满。
“我看晗儿说得没有错,陶家迟早得毁在你们这几个不肖子孙手里。”
此时,贵客房外突然传来一个怒气冲冲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听着陶松和陶植兄弟浑身一激灵,霎那间吓得面色惨白,连一直赖在地上哭哭啼啼的魏氏也顿时止住了哭声。
三人哆哆嗦嗦将目光望向屋外,果然看到一脸怒容的家主陶闾正怒气冲冲走进贵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