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上手,便见一道身影冲了进来,把春花护在了怀里,钱老太一看,正是刘松。
钱老太怒极,两个人一起打,拳头都落在了刘松身上,刘松挨了几拳,没忍住推开了钱老太:“够了,春花我带走便是。”
说完就要带春花离开,却被钱家的堂兄弟们拦了下来,纵使钱成不是,但钱家也不能任由钱成被欺负。
许酒已经不想再看下去了,开了方子便对钱老太说:“这药吃上七天,饮食上清淡些,补一补身子,我先走了。”
钱老太却不让走:“大夫,我儿子,他真的不能生了吗?”
许酒点头,上次便发现了。
钱老太着急的问:“可还能治?我家有银子,大夫你尽管开药,什么我都能给他买来?我就这一个儿子啊,他要不能生,我们家就绝后了啊。”
许酒摇摇头:“我无能为力。”
钱老太想要闹,可看着许酒的眼神,哭喊被咽了回去,乖乖付了诊费,送了许酒出门。
院里再次传来钱成的质问:“春花,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要背叛我?”
许酒边走边听到春花的声音:“七年了,再没有孩子,你怕是就要找别人了,更何况,我也想有个孩子。”
许酒摇摇头,凡人感情还真是复杂,尤其是钱招娣在院子外头远远望着,一脸担忧。
“许酒大夫,我刚刚去你们庄子上找你,你没在,你阿爷说你来了这边。”钱招娣见到许酒,热情的打了招呼,然后又欲言又止的看着许酒。
许酒了然:“他没事。”顿了顿不知怎么的,又说了句:“没你阿娘当时的外伤严重。”
钱招娣愣了愣,苦笑起来:“他对我们母女那么绝情,和我阿娘和离没几天,就风风光光把刘寡妇娶进门了,要不是你给了我阿娘药,加上村长帮扶,让我们在村口摆摊,我们母女四人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光景呢?”
钱招娣眼眶泛红:“吃穿不愁之后,我总是会想起他以前,也会笑着把我抱在怀里,去了镇上回来总是会给我带糖葫芦、头花,也会期待的跟我说,等我们招娣有弟弟了,就能给招娣撑腰了,我很好笑对不对?”
许酒摇摇头,比起没有得到过,得到后再失去,会更加痛苦些吧。
钱招娣见许酒一本正经的摇头,虽说没安慰自己,但目光包容又温和,破涕为笑:“瞧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你还小呢。”
“招娣,感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也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那么简单的,你这样很正常,不必为此为难自己。”许酒看钱招娣有些自我厌弃,想了想还是安慰道。
钱招娣听了,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谢谢你许酒大夫,我有时候很恨我爹,因为他我没有家了,可我心里还是爱他,我想忘记恨他的时候,我又觉得对不起我阿娘,你说的对,感情本来就复杂,等时间久了,不管是爱还是恨,我都能放下的。”
许酒没再说什么,本想告诉招娣钱成不能再有孩子了,但终究还是没说,不管往后如何牵扯,那都是钱成和钱招娣母女四人的事情,自己不过是个大夫,还是守好大夫的本分吧。
病情不能说,这通热闹倒是可以,许酒回忆了一下许家阿爷上次是怎么跟许家阿奶讲这事儿的,模仿了一下,讲的极为生动。
许家阿奶几人听的入迷,又是感慨又是愤怒又是惊叹,表情精彩极了。
讲完之后,婆媳俩一拍许酒的手:“不许学你阿爷,姑娘家家的,不能在背后说人闲话知道吗?”
许酒还没说话,许家阿爷便在一旁叫屈:“我哪里是说闲话,我就是把我遇到什么事情跟你们交代一下,这怎么能是闲话呢?我又没在外人面前讲。”
许酒在一旁点头:“我只是转述了一下当时现场的情况,半点添加都没有的。”
许家阿奶和柳氏被这爷孙俩气的说不出话,最后只能强势说道:“反正不许。”想了想又退了一步:“至少不能让外人知道!”
许酒倒是没有说这些的爱好,不过是看柳氏和许家阿奶都有兴趣,才配合了一下罢了,这年头,就没几个人不爱凑热闹的。
“对了,刚刚招娣送了一筐笋过来,说是听说你过来了,母女四人去山里采摘的,都是高山笋,打理的怪干净的,这家人有心了。”许家阿奶见许酒应了,才跟许酒说道。
许酒看了看,都是又嫩又完整的笋,几人摘一上午,好的估计都送过来了:“估算一下多少银钱,一会儿给赵婶留下,让她帮忙送过去,笋我们带回去吃就是了。”
柳氏笑了笑:“还用你说啊,你阿奶劝了半天,几人都不肯收钱,我已经给留下了,只有多的,你放心。”
上次收了人家的肉饼便把这个事情了了,许酒是不会再收别人东西的,她这个当娘的难道还不知道。
许知遥今天玩累了,这会儿已经昏昏欲睡,许家阿爷赶了牛车出来,把樱桃和笋都放在车上,还带了剩下的寒瓜苗,准备回去在家附近找个合适的地方栽上,也能就近看看情况。
“阿奶阿娘,那儿有棵青梅树。”许酒悠闲的坐在牛车上,看着不断倒退的风景。
许家阿奶顺着许酒指的方向看去:“哟,还真是,瞧着青梅都在泛黄了,这青梅倒是熟的早,还没到时候呢,老头子,停一停,我们去摘些青梅。”
青梅生吃酸涩,但简单加工一下便是好东西,盐渍青梅烧五花肉,蒸鱼,都别有一番风味,糖渍青梅、脆青梅酸甜可口,许常明也爱用青梅泡酒,几兄弟都爱喝上一口。
许家阿爷听了便把车赶到路边,树离大路有些远,难怪没人看见,许酒两三下上了树,摘了三棵颜色深些的,给柳氏和许家阿奶都分了一颗,咬下去,酸的人一激灵。
“哎哟,这李子长到最后人家还有个甜的时候呢,怎么这青梅到头都是酸的?”许家阿奶被酸的眉头皱成一团。
许酒和柳氏也没好到哪儿去,柳氏还想做青梅露,便要多摘些,还好车上有空着的筐子,也不愁没地方放。
许酒摘够了,树上的果子也没见少,这片山林是无主的,许酒便凑到许家阿爷跟前,悄悄问:“阿爷,你不是想攒私房钱吗?明儿我陪你来摘了去镇上卖?”
“谁要攒私房钱?”许家阿爷小心的瞅了一眼许家阿奶,见许家阿奶没留意自己,才轻咳一声,小声道:“行,反正离村里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