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也是个被吞噬的结果,你又怎知他愿意呢?”许酒随口问道。
悟心沉默一瞬,才道:“那便是我们佛宗的事情了,就不劳施主费心了,作为交换,你想要什么?”
许酒淡淡道:“我想要你们佛宗万年前,关于你们佛子的记录。”
悟心眼神闪了闪,片刻后似有叹息,看许酒又带着怜悯:“可以。”
悟心离去,不多时便回来了,带着两个玉简,玉简记录了佛宗佛子从诞生到功德圆满的一生,许酒盯着那段关于魔界的记载,嘲讽的勾了勾唇角。
悟心见状:“施主,留在那方世界,自然终老,对于你们魔主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许酒轻笑:“若是我没猜错,这一次的天道之子或是天道之女还没诞生吧,你们提前毁了我,可能收拾残局?”
悟心毫不遮掩的点了点头:“只要你肉身还在,便不会出问题,等你灵魂消散,我们会把你的肉身带回来保管,没了你,会有新的魔主诞生,也会有新的天道之子诞生,魔主依然会是天道之子最后的磨刀石,这是沧澜界自有记载便一直延续的规律,不破不立,也是天道为了这方世界永远运转下去不得已而为之,只是到了你这里,你已经诞生了千年,可是天道之子一直没有消息,你不该存在在这个世界。”
许酒笑容真切了两分:“可惜了,我不该存在,但你们已经奈何不了我了,说起来,还要感谢你们,我进阶魔主之后,就发现修为不得寸进,闭关也好,丹药也罢。”
悟心脸色灰败了两分:“算天机算不尽天机。”
许酒挑了挑眉:“天机啊,你能看到的,就是天道想让你看到的,你在算,他在看,你觉得你能算出个什么?你这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样子还是蛮有意思的,你想取我性命,我却不想杀你,你好好活着,看看你的天道是怎么对你的,那对你来说,应该是一场很不错的修行。”
许酒离开,悟心枯坐很久,直到弟子急匆匆的进来,一脸慌张道:“宗主不好了,刚刚有人进了禁地,把我们的菩提树挖走了,我们没拦住。”
悟心一急,迅速的用神识覆盖整个佛宗,却没找到许酒的一丝痕迹,也未捕捉到菩提树的气息,悟心有些无奈的停了下来,收回了神识。
这魔主,这三界便是合力,也奈何不得了。
但菩提树关系到佛宗修炼和传承,万万不能落入魔界,菩提树毁,佛宗根基都会受到影响。
悟心几封急信发了出去,集合几大宗门之力,虽不能一战,但谈谈条件也好。
听了全程的弟子见状悟心沉默,安抚道:“师父,换个角度想,她若无敌,魔界便能安稳,这三界就不会乱起来,沧澜界几百万年都过去了,不至于缺个气运之子就毁了吧?”
悟心看着年轻的弟子,对着弟子向来不悲不喜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什么资源都是有限的,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那是凡人的梦里才有的,这世界动荡一次,便会进化一次,资源得到补充,才能继续运转,若是不能,便会走向消亡。”
弟子好奇道:“那魔主死于天道之子之手,天道之子又去了何处呢?他既然能杀魔主一次,便能杀第二次吧?”
悟心面色僵了僵,念了句:“阿弥陀佛。”便没再开口。
弟子不敢再问,半晌后才听到自己师父开口:“你的神识生了自我意识,等他回来了,妥善处理。”
弟子应了,便见一团淡金色光团飘向了自己,光团里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身影好奇的看了自己一眼。
光团并不靠近两人,好奇的看完便想离去,悟心出手把光团困住,递给弟子:“带回去吧。”
弟子走后,悟心回去,拿起许酒随意放在桌上的玉简。
万年前的佛宗的灵气还没有这般充裕,佛子不管是悟性还是灵根,都是万里挑一,不不不,万里挑一都不足以形容佛子修炼进度之快。
但更快的,还是魔界那人,不知为何,世人都觉得,有朝一日,两人定然要对上,甚至是他们自己。
那一战,尽管魔主修为高出不少,还是败给了佛子,魔主消散,魔气四溢,整个沧澜界大乱,死伤无数,生灵涂炭。
最后,是佛子散尽了一身修为和功德,把四溢的魔气逼回了魔界,这个世界才得以重建,而佛宗,也因此成为了第一大宗。
佛子去了哪里?自然是死了啊。
不管是魔主还是天道之子,都是为了这个世界运转的牺牲品罢了,所有的眷顾和给予,最后都要加倍的还回去。
发出去的信还没有回应,悟心便听到了小弟子禀报:“宗主,我们的菩提树,被种在了魔界入口。”
悟心一惊:“菩提树可是干枯了?”
小弟子摇了摇头:“没有,菩提树种下便拔高了百丈,现在已经有很多人聚在树下打坐修行,灵气反馈之下,菩提树一直在生长。”
“是谁种下的?”悟心沉默良久,才问道。
小弟子低着头:“是魔主,魔主亲手种下的。”
悟心再度沉默下来,挥了挥手让小弟子出去,片刻后,身影便出现在了魔界入口。
巨大的菩提树遮天蔽日的长在这里。
与在佛宗被好好保护起来不同,这里无人看管,菩提树下,便是魔也没有任何不适。
众生平等,佛宗似乎,只有这颗菩提树真的做到了,悟心一时难以抑制的想到。
悟心自修行以来就没这么烦躁过,佛宗,这是被天道厌弃了啊,为何?
悟心想不通,明明前一个为这个世界牺牲的是佛宗的人。
明明自己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世界能继续运行,是顺应天道而为的。
明明,做这件事是几大宗门共同商议的结果,为何后果,都让佛宗承担了?
许酒远远看着菩提树下的盛况和悟心怀疑人生的模样,摇了摇头,便回了雾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