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我早上出去的时候听说今天下午码头会有一批海产到,我去买点晚上我们尝尝鲜啊。”许酒转头跟车厢的柳氏打了个招呼人就跳下了马车,消失在街头。
许知沐撩开车帘连个背影都没看见,再是不敢相信许酒会让自己一个人面对来自阿爹阿娘的狂风骤雨,现在也不得不信。
柳氏哭声一顿,没好气的瞪了许常明一眼:“连个孩子都看不住。”
“是,是我的错。”许常明乖乖认错不敢多说,尽管那不可能是自己看得住的孩子。
柳氏转头又教训许知沐:“还有你,这么大人了,竟然要你妹妹操心,她如今才几岁?你也不怕吓着她?”
“不敢了不敢了,下次一定稍有不适,就告知阿爹阿娘,让阿爹阿娘来照顾我。”许知沐赶紧认错。
柳氏冷哼一声:“还敢有下次?”
许知沐继续求饶:“没有了没有了,以后天大地大,身体为重,不敢有半点马虎,阿娘不要生气了。”
柳氏主要还是心疼,好好的孩子离了自己眼前,成了这副模样,偏偏一个个的还都瞒着自己,尤其是跑了的那个,也不知道这些日子操了多少心。
“阿娘这次就留在府城照顾你了,等你考完,我们再一道回去,来的时候已经跟你阿爷阿奶商量好了。”柳氏缓了缓,渐渐平静了下来,才柔声说道。
许知沐求之不得:“好,阿娘能过来,儿子心里极欢喜。”
许酒这边已经到了码头,等了半刻钟,货船才停靠,府城等着买海产的酒楼和大户人家做好了准备,想抢到那批最好的。
许酒不大懂食材,只能靠着眼力,海参鲍鱼干虾咸鱼等都挑了不少,卖货的人瞧着许酒眼生,笑问:“姑娘家里也开了酒楼?”
“没有,我家里人多。”许酒摇摇头,把挑好的东西拿去称。
买的东西太多,许酒雇了车往回运,走到半道,马车停了,车夫歉意道:“姑娘,前面堵着了,估计得等一等。”
“没事,等着就是。”车厢里都是海腥味,许酒不想在里头等着,便从车厢出来了。
车夫在这条街跑熟了,来往的人基本都认识,笑着打听了一句:“前面发生何事了?”
“那郭秀才,又来缠着郑姑娘了。”那人摇摇头,一副可惜的样子。
许酒挑了挑眉,这两人,不是不成了吗?
车夫很是看不起的样子,唾弃道:“这好好的读书人不知道好好读书,隔三差五缠着个姑娘要银子,真是丢了我们男人的脸,还是个秀才呢,呸。”
“你可小声着点吧,回头让人听见了,人家今儿是秀才,说不准来日就是举人了,岂是你我得罪的起的?”那人连忙阻拦道。
车夫顿了顿,不情不愿的闭了嘴。
许酒笑了笑,听着前面的争吵。
郭秀才看着马车上下来的衣着精致的姑娘,眼底划过一丝愤怒,刹那间便收敛了回去,换成了痴迷的模样:“郑姑娘,你我两情相悦,你为何要与别人定亲?”
郑姑娘冷笑道:“当初若不是你骗我,我岂能看上你,我还当你是个有担当有责任有上进心的人,没成想你早早就烂在泥里了,你找我何事直说便是,别说那些有的没的让人心烦。”
郭秀才顿了顿,依旧深情道:“郑姑娘,我对你一片痴心,当初也不是故意蒙骗于你,实在是我太害怕失去你,才说了个善意的谎言,姑娘又何必抓着不放,你若现在愿意解除婚约,我可以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以后娶你过门,你依然是我最看重的人。”
郑姑娘被恶心的不行,忍了又忍才道:“你说说你,每每找我要银子,都要找些冠冕堂皇的话来恶心我,说吧,这次想要多少,郭秀才,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以往不跟你计较,只是觉得反正没几个钱,就当花银子买个清净,但我现在看到你这张脸就烦,你懂点事。”
“五百两,你给我五百两,从此我们各不相干。”郭秀才看郑姑娘确实是耗尽了耐心,也不再纠缠。
郑姑娘的家世自己惹不起,郭秀才这点人情世故还是懂的,趁早拿着好处离开。
郑姑娘似乎听了一个笑话,笑了半晌才鄙夷道:“以前你天天伸手跟你妹妹要,哦,不是你伸手,她是个傻的,不用你开口就主动给你了,你花着她的银子,当做理所当然,如今又来跟我要,半点都不觉得荒唐,郭秀才啊郭秀才,枉你是个读书人,怎么就这么会手心朝上?”
郭秀才眼底划过一丝恨意,似乎是被戳了痛处,脸上深情的表情维持不住:“若不是你当初跟我说,只要让她出嫁,你才能放心跟我在一起,她怎么会给人当后娘,你害了她,也骗了我。”
郑姑娘反驳道:“我只是给了你选择,做决定的可是你,要不是你们家不做人,坏了她的名声,以她的相貌和能力,又何必给人当后娘,不过给人当后娘,也好过养着你这个白眼狼,在你家当牛做马还落不着好。“
“我前些日子去看她,不管是她相公,还是那两个孩子,都对她体贴的很,家里下人也恭恭敬敬的,想必你也偷摸着去看过吧?”
郭秀才满脸黯然,郑姑娘嘲讽道:“是你的,你不知道珍惜,没了又哭哭啼啼的装情深,真够恶心的。”
“五百两,你给我五百两,过了秋闱,我便要去京城,家里人也会随我走,保证往后没人打扰你,也不会打扰她。”郭秀才没辩解,深吸口气,要求道。
郑姑娘转身回了马车:“你但凡要点脸都不好意思去打扰她,五十两,爱要不要。”
郭秀才见人上了马车,急道:“好,五十两就五十两。”
丫鬟把五十两银票递给郭秀才,郭秀才仔细收好,无视周围人的议论纷纷,很快就离开了。
郑姑娘的马车开始走动,这条路很快便通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