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许酒忽然说道。
许知沐急忙松开手，紧张的问道：“哪里疼？”
许酒推开许知沐：“你手劲太大了。”
许知沐急忙道歉：“对不起，我失控了，以后不会了。”
“嗯。”许酒应了，转身就走。
许酒走的太快，许知沐追不上，所以他没看见许酒把手放在心口的位置，半晌都没放下。
许知沐追着追着，渐渐停下了脚步，看着许酒的背影，那是从小就没叫过一声疼的阿酒啊。
自己为什么要逼她？许知沐问自己。
舍不得，太想让她留下了，许知沐回答自己。
清隽的少年站在原地，半晌挪不动脚步，许酒折身回来，把人扔到清风背上，自己骑着踏雪，慢悠悠的跟着。
许知沐坐好，转头看向许酒，许酒抬眼看了一眼许知沐：“我离开的时候，会告诉你。”
“好，我会忘了你吗？”许知沐点点头，问道。
许酒没觉得惊讶，答道：“会。”
自己不属于这里，离开了，这个身份就没有了，没有人会记得，这是这方天道的自我修正。
就像张氏和许青柠，已经不再记得曾经许青桔的身体里，住过另外一个人。
许知沐笑了笑：“也好。”
忘了就不会痛苦，许知沐这么告诉自己。
“我还有很长时间，你不必老把这个事情放在心上。”许酒提醒道。
许知沐应道：“好。”
许酒顿了顿，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沉默下来。
许知沐强颜欢笑用尽力气，也不知道说什么，兄妹俩并排走着，踏雪用马生担保，自己从来没有走的这么慢过，但主人心情不大好，随她随她。
两人默契的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柳氏和许常明都没看出什么。
“阿姐，我们每年春天都出来玩。”许知遥离开的时候还有些意犹未尽。
许知沐下意识看向许酒，许酒笑了笑：“我每天都能出来玩。”
许知遥反驳道：“才没有呢，你忙着呢。”
许酒伸手摸了摸许知遥的头，许知遥蹭了蹭，拉着许酒的手不放。
没过两日，付先生便来了，收了许知沐的功课又考校了一番，满意的很，带着人走了，许酒没问要去哪里。
许知沐比以往每一次离开家都要不舍，但除了许酒，没人看出不同，视线落到许酒身上的时候，有短暂的停顿，又若无其事的移开了视线。
又过几日，顾相泓邀请许酒去镇上，他的家主父亲来了，顾家家主比起顾相泓来说，长相就很普通了，只是一身的气势是年少的顾相泓比不了的。
“许大夫，常听小儿提起你。”顾家主是个看着很儒雅的人，说话不疾不徐，三言两语就能让人卸下防备。
许酒无意与他深交，只想谈正事，顾家主见状，也没再说其他的，接过许酒递过来的药材种植方法翻了翻，面上看不出喜怒。
“许大夫想怎么合作？”顾家主放下册子，问许酒。
许酒反问道：“顾家主有什么想法？”
“我想与皇家合作，有官府参与，不管是药材种植的推广，还是中成药的售卖，都会更加便利稳固，这也有利于我们长期的发展。”顾家主直言不讳。
许酒点了点头：“可需要我帮忙？”
“我们已经走通了门路。”顾家主心底惊讶了一瞬，才回答道。
谈妥了利益分成签好了契约，许酒把方子交给顾家主，顾家主难得失态道：“这么多？”
许酒解释道：“目前记录在册的药材种类上万，治疗同一种病症的药方也就能开出不少，这些药方有贵的，有便宜的，有效果立竿见影的，也有好的慢些的，自然就多了。”
顾家主沉思半晌，话锋一转问道：“许大夫在筹备医学院的事情？”
明知故问，许酒笑了笑：“顾家主是想给我送几个先生还是送几个学生？”
顾家主轻笑一声：“都送，顾家子孙，多学些东西总是好的，若是资金周转不过，我还能给你送些银子。”
这合理吗？许酒忽然觉得自己应该找一个擅长这方面交流的人才回来，再找个擅长管理的，到时候一个对内，一个对外，就不用自己来琢磨对方是个什么用意了。
回去就找。
“目前不缺，多谢顾家主。”许酒谢过，找了个由头提出了告辞。
顾相泓送许酒离开，再回去就看到顾家主拿着方子看的津津有味：“这对药材了解再多，不知道怎么组合起来也是无用，到时候多送些人来学，我们不能行医，做药剂还是可以的。”
“是。”顾相泓恭敬应道。
顾家主从方子里抬了头：“行了，收拾收拾，你也该随我回去了，等你接替了我的位置，我就能带你阿娘出去游山玩水了。”
“是。”顾相泓再次应道。
顾家主打量着顾相泓：“你这般无趣，可跟你刚刚在许大夫面前不一样。”
顾相泓目光落在脚尖：“顾家继承人，在顾家，就要有继承人的样子。”
顾家主好笑的看着儿子：“你若觉得这层身份对你来说，是个枷锁，便早早掌权，你掌握的权利越多，便能越自由，你明白吗？或者像我一样，早早娶妻生子，培养个继承人。”
顾相泓不置可否，顾家主也不在乎儿子接不接受自己的建议，注意力又放到了方子上。
父子俩说着话的功夫，许酒已经到家了，李锦今天懒得回镇上，正跟柳氏说着话。
“琢磨什么呢？”李锦在许酒在一旁不言不语，好奇道。
许酒把想招人的事情和李锦提了一下，李锦想了想，才道：“你可以让许小五试试，许小五有能力有手段，学习能力极强，又坚韧，不管是镇上的铺子还是县里的铺子，都管理的极好，现在族学点心班的那些姑娘，每人能拿到手的收益已经不是一笔小数目了。”
许小五现在有自己的事情，许酒不想打破她的生活，所以没想过。
许酒迟早要走，这件事还是要交到一个可以让人放心的人手上，于是点头道：“我回头问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