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转眼元宵佳节已至。
却说元春思归心切,心思早已飞到了荣国府,然儿皇家规矩森严,她又是两贵妃之一,礼数自然要周全。
在大明宫用过皇上赐下的晚宴,又同众嫔妃一起赏灯,直到戌时才准备起身领旨。
不过她还没有行动,身旁的吴贵妃已经起身笑道:“皇上,元春妹妹今日回家省亲,思归心切,您还是赶紧放了她吧。”
佳庆帝闻言微微一愣,笑道:“哦?竟是如此,朕近日忙于公务一时竟忘了此事,实在该罚,爱妃回家有没有想要的东西?”
元春轻轻看了吴贵妃一眼,笑道:“多谢吴姐姐记挂,皇上,您每天日理万机,为朝廷,为百姓,日夜操劳,臣妾别无所求,只盼着皇上万万保重龙体,福寿安康,咱们大夏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哈哈哈哈……”
佳庆皇帝开怀大笑,对着身旁的小太监道:“赐贾妃东珠十颗,绸缎百匹,黄金千两,玉如意两对……对了,听说朕的小舅子贾涵暂居在你家?”
元春点点头道:“家父曾经来信说过,涵弟年幼,父亲又远在山东……”
“朕知道,黄河那边暂时还离不开贾爱卿,只能先委屈他了,听说他已经进了秀才?”
元春笑道:“涵弟去年进了秀才。”
“哈哈,好,果然是少年天才,取朕的一套文房四宝来!”
元春听了心里一惊,忙上前劝道:“皇上不可……”
“朕的小舅子有何不可?”
佳庆帝扶着元春笑道:“现在朕不方便见他,你回去正好替朕传句话,就说‘两年后朕要在金殿上考教他,叫他不要坠了他父亲的脸面。’”
这是直接钦点了贾涵进士吗?大庭广众之下他这一句话哪个主考官敢把贾涵着落!?
吴贵妃默默地点了点头……
周贵人暗暗皱了下眉……
王贵人面带笑意……
元春喜极而泣,跪下行礼道:“臣妾替涵弟谢过皇上隆恩。”她心中突然有些冷,很冷!
“爱妃快快请起。”
佳庆帝扶起元春一脸严肃道:“朕这其实是在督促贾涵刻苦读书,朕听说他中了秀才之后便整日里声色犬马,还跟他舅舅王子腾抢歌姬?你回去告诉她,若是金殿上的题答不好,朕可不会轻饶!”
……
戌时三刻,元春坐上凤舆在众多太监宫女的引领下出了皇宫,一路往荣国府行来。
一路过了荣国府大门,仪门,来到园子前,太监退下,只留了昭容,彩嫔等引领元春下了凤舆。
只见院内各色花灯灿灼,皆系纱棱扎成,精致非常,甚至还有五彩玻璃灯点缀其中,说不出的富贵风流,道不尽的人间繁华。
有了宁国府的全力资助,省亲别院又重新规划了一番,规模比之先前更大了三分,各处装饰亦添了加不知凡几。
太奢靡了!
元春隐隐感觉有些不妥,不过她现在满脑子里都是如何跟贾涵说佳庆帝的话语以及其中蕴含的深意,也没心思理会这些,因此匆匆看了一遍便回到贾母院中。
她其实也想见见这位能耐不小的弟弟,对于贾涵的了解除了父亲书信中提到的只言片语,大部分其实来自于她在宫中的好友璎落姑娘。
“涵大爷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
“咱们女子以后可以入学堂咯,你不信?反正我信了!”
“天使医馆其实是他一手开办的,我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女教习罢了。”
“他说了,我们天使医馆将来要开遍全国各地,大夏千千万万的女子都可以来天使医馆读书习字。”
“哎,我们女子识字的太少了,女教习实在不够,姐姐给我想想办法呀。”
想着想着,已来到贾母正室。
元春欲行家礼见过母亲,祖母,慌得贾母王夫人等人跪止不跌。
她只得上前一手掺着贾母,一手掺着王夫人,三人纵有千元万语,此刻却一句话说不出,只是呜咽对泣。一旁邢夫人,李纨,凤姐,迎春,探春,惜春环绕左右,垂泪无言……
半晌,元春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问道:“怎不见薛姨妈,宝姑娘,林姑娘?”
王夫人启曰:“外眷无职,不敢擅入。”
元春忙道:“快快有请。”
一时薛姨妈,宝钗,黛玉进来见过,众人互诉衷肠不提,元妃环顾四周,因问道:“宝玉,贾涵为何不进见?”
贾母启道:“无谕,外男不敢擅入,宝玉在外面侯着,贾涵……我这就派人去请。”
元春忙道:“快去请,皇上还有口谕让我传给他呢。”
她隐隐感觉到了,就这么“赐”给贾涵这个一个进士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她必须尽快告诉贾涵!
想想也是,她弟弟贾涵十二岁就中了秀才,拜师当朝军机大臣刘珅,诗词文章信手拈来,名正言顺的中进士乃是迟早的事情……
自古文人相轻,以后贾涵即便真的凭本事考中状元,在一些人眼中怕也是凭着小舅子的身份“赐”下的状元……
贾涵当如何自处?
她又将如何自处?
……
“请听题!”
贾涵坐在窗前椅子上摇头晃脑道:“黄皮包着红珍珠,颗颗珍珠有骨头,不能穿来不能戴,甜滋滋来酸溜溜。
打一水果。”
“这个我知道!”
晴雯嘻嘻笑道:“是橘子!”
贾涵哈哈大笑:“错了,是石榴,罚一杯!”
琥珀掩着嘴儿笑道:“这么简单都错,实在该罚!”
晴雯哼了一声道:“你聪明你不也喝了三杯?我这才第三杯呢!”
“好了好了,晴雯赶紧喝酒,下一个谁出题了?”平儿今晚是监察御史,不喝酒也不猜灯谜。
用她的话来说就是怎么也要留一个清醒的,不能都喝醉了。
雪雁起身笑道:“大家听好,我这一题是:“姐妹一样长,进出总成双,酸甜苦辣味,总是它先尝。
打一日用。”
龄官笑道:“这个我知道,是筷子!”
雪雁无奈道:“答对了……”
平儿笑道:“答对了雪雁自喝一杯,下一个出题。”
……
元宵佳节,逛街,赏灯,猜灯谜。
白天贾涵已经领着平儿,晴雯,龄官出去逛了一天,实在累得不轻,晚上的赏灯也免了,索性把雪雁跟琥珀请来,众人随便吃了一点便猜起了灯谜。
“远看山有色,
近听水无声,
春去话还在,
人来鸟不惊。
打一字……”
贾涵话音刚落,雪雁就苦着脸道:“爷,我千字文都没读完你就出诗词迷……”
贾涵嘿嘿一笑:“当年咱们可是一个老师教出来的,怎么我都中了秀才了你还没读完千字文?”
晴雯娇嗔道:“爷,雪雁多少还会千字文,我连千字文都没见过……”
“没见过你不会学?以后每天晚上读一个时辰书,让龄官教你,平儿监督,读不完不许睡觉。”
“啊?……不要啊!”
“既然你们都答不上来,那么每人一杯……”
几人正玩闹间,忽听门外有人喊道:“涵大爷在吗?”
“鸳鸯姑娘好,爷在屋里呢……”
“哐啷!”
鸳鸯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看着围在一起喝酒玩闹的众人笑骂道:“我们这些天一个个忙的要死,你们倒是清闲,别的我不说,琥珀,你个小蹄子每日里往这边跑难不成就是干这个?”
琥珀已经喝了好几杯,面色桃红,起身拉着鸳鸯笑道:“你来的正好,咱们一起玩……”
“我哪里有你清闲。”
鸳鸯推开琥珀道:“涵大爷,快随我去老太太那,贵妃娘娘要见你,还带了皇上的口谕来了。”
“什么!”
贾涵心里一惊,歪歪斜斜的站了起来。他其实不算贾家人,因此他也知道元妃省亲跟他没什么关系,所以才在这跟他的丫头们喝酒取乐……
“我……我这个样子怕是有些不妥吧?”
鸳鸯看着醉醺醺的贾涵也蹙起了眉头,如此模样去见贵妃娘娘实在太失礼了,可皇上的口谕又不得不去聆听……
“快,平儿晴雯龄官你们三人快去给涵大爷沐浴更衣,雪雁去烧醒酒汤,我先回去通禀,一会琥珀带着涵大爷来……”
“龄官快去准备热水呀……”
“热水有……”
“太好了!快,快给爷更衣……”
“马上……”
“哧哧!”
“哎呦,怎么这就撕破了?”
“晴雯,你干的好事!”
“哎,反正也要换,破就破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