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姬真咯咯笑起来,“大费王,奴要是没有一点儿本钱,却在这时候来找你,岂不是坑你?”
大费很是意外。
姬真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的掌心里已经多了一样东西。
她的声音也很低很低:“大费王,这便是你东山再起的唯一机会。只要把握了这个机会,明日之后,你便是真正的万王之王了……”
大费看着那个东西,脸『色』慢慢变了。
姬真的声音更低了:“实不相瞒,我的主人最初要找的对象根本不是你,而是姒启。可是,姒启这厮不识好歹,也被美『色』冲昏了头,根本成不了大气候,所以,我的主人失望之下,彻底放弃了姒启。当然,我的主人也曾考虑过小狼王,可小狼王那厮简直就像是一个疯子,我思量再三,觉得他根本不配做这个万王之王,所以,我想到了你……”
她把东西放在大费的眼前,让大费好看得清清楚楚。
“大费王,你该相信我主人的能量,比起白衣天尊也毫不逊『色』,只要大费王答应,那么,日后你必定是赫赫有名的万王之王,其名声和荣耀,必将远在大禹王之上……”
大费死死盯着那件信物,沉默不语。
半晌,他忽然站起来。
他拿着信物走来走去,呼吸沉重,脚步也很沉重,配合着他肥胖的身躯,几乎要将地板踩出一个坑来。
姬真看着他,忽然有点紧张。
“大费王,这已经是你唯一的一个机会了,而且,这次之后,你一辈子也遇不上这样的机会,真的就只能在这个弹丸之地蜗居一辈子,然后,窝窝囊囊地老死,然后,名声与肉体一起湮没于尘埃之中……”
你愿意辉煌灿烂地过完短暂的一生,还是窝囊颓废地过完漫长的一生?
如果可以选择,你愿意选择前者还是后者?
大费心情很紧张。
大费的呼吸越来越沉重,他死死掂量着这信物,不但震惊于这信物,还震惊于姬真所说的那番悄悄话——以他的经历当然看出,姬真绝非信口胡扯,姬真此番前来也绝不是穷极无聊。
事实上,如姬真所说,这果真是自己唯一的一次机会了。
一旦错过,终身不会再遇到了。
姬真察言观『色』,立即趁热打铁:“大费王,你想想吧,一个人苟安于世,纵然能活一千岁一万年又能如何?就像是一只乌龟似的,千年万年地趴在臭水沟里一动不动,这样的苟活千年有意义吗?再说,此事成了之后,你可不是短暂辉煌,至少可以上百年的辉煌,以王的荣耀统治整个地球,你的子孙后代也会从此繁荣昌盛,万寿无疆,既然如此,为何不赌一把呢……”
他死死捏着信物:“万一赌输了呢?”
姬真斩钉截铁:“不会输!”
“……”
“以前小狼王曾多方威『逼』利诱,我也没有说出主人是谁,可今天,我已经毫无保留地告诉你了。你既然知道是谁令你做这件事情,你就该知道你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事实上,这根本不可能失败,也不会失败……失败的,只能是凫风初蕾!她,永远不配做什么万王之王!”
大费咬紧牙关:“既然如此,这信物我就收下了。”
姬真大喜过望:“甚好甚好,我马上回去禀报主人。不过,大费王,我可要说好了,等你真的做了万王之王,王后之位只能留给我,而不能留给任何别的女人。”
姬真只在乎王后这个位置,至于大王是谁,则完全不重要了。
大费死死盯着她,但见姬真一身华丽无比的锦缎丝绸,珠光宝气,跟这间还算宽大的木屋比起来,真是格格不入。
半晌,他长嘘一口气:“如果能成功,当然你是王后的不二人选。”
姬真扑过去,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大费王,那我就等你好消息了。”
姬真窈窕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之中了。
大费察觉一个问题,这女人昔日手无缚鸡之力,可现在,她独自走这么远的山路,而且行动迅捷,来去自如,简直就像被什么妖孽附体似的,隐隐地,甚至就像是一个能腾云驾雾的鬼魂。
他暗忖,既然那个主人能将平淡无奇的姬真改造成这样,那么,可能真的就能帮助自己重返万王之王的宝座吧?
可如此一来,势必要沦为那主人的奴仆。
他犹豫不决的抬头看了看黑『色』的天空,自言自语道:其实,这世界上谁不是神的奴仆呢?做神的奴仆总好过做人的奴仆吧?
回头,看到东眷女。
东眷女抱着一个孩子,手里还牵着一个孩子,满脸忧惧之『色』。
孩子打着哈欠,另一个小的孩子已经哭起来。
他满脸不悦:“这么晚了,你弄醒孩子们干什么?”
东眷女死死盯着开着的大门,眼角已经隐隐有了泪水:“大王……你……你真的要再去冒险吗?”
身为两个孩子的母亲,东眷女的心态已经和昔日大相径庭。
而且,她对大费一直情深义重,根本不愿意让大费再去冒险。
君王的梦已经变得很遥远,在这个宁静的地方,在她自己的故乡安安稳稳地生活下去不是很好嘛?
再说,在这个地方,物质丰富,而且需要什么,侍卫们也可以便装去九黎买回来,无论是以前的白衣天尊还是现在的鱼凫王,统统都对大费采取了放任不管的态度,这不是很好吗?
她很满足这样的现状,她不愿意让大费再去冒险了。
她苦苦哀求:“大王,你别抛下我们离开吧,就呆在这里不好吗?”
大费不做声。
“我们在这里生活宁静而富足,又有了两个活泼可爱的孩子,这不好吗?你为何还要听那个女人的怂恿?万一要是输了,死的可是你,而不是她。她分明是骗你的,她都是骗你的,她骗你去送死的……”
大费厉声道:“你『妇』道人家懂得什么?”
东眷女扑通一声便跪了下去,又推了一把旁边的小孩子:“宁儿,快去求你阿爹,求他万万不要出去冒险,求他万万不要抛下我们……”
小孩吓得腿一软便跪了下去,痛哭失声:“阿爹,不要抛下我们啊……”
一时间,孩子的啼哭传遍了整个木屋的上空。
大费面『色』铁青:“东眷女,你这是干什么?你要一直拖我后腿吗?你真要让我一辈子窝囊委屈地死在这里吗?想当初,我也是一代战神,堂堂的大费王,可现在,你看看我变成什么样子了?简直是一条丧家之犬了,活得真比野狗还不如,任何人都可以凌驾于我之上。我真是受够了。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一次机会,你却万般阻挠,你真是不识大体……”
东眷女哭得更凶了:“大王,求你了,求你看在我们母子份上,你万万不要玩出了,外出你只有死……”
大费怒不可遏:“我怎会死?我根本不会死!我成功了,你们母子才有好日子过,你这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你懂的什么?”
“那女人是骗你的,那女人就是个骗子,再说,就算你成功了,王后之位也是她的,还不如不要去做大王……”
大费冷笑一声:“原来你是因为这样子才阻止我?东眷女,你可真令我失望,还口口声声说爱我愿意为我付出一切,结果,你就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王后之位就阻止我的王图大业,你这么自私,真是令我失望……”
东眷女跪在地上,哭得发不出声音来。
“滚下去!以后再也不许对男人的事情指手画脚,女人,要遵守女人的本分!”
两名侍女上来,将东眷女母子连扶带拉带了下去,屋子里顿时干净下来。
大费沉『吟』了一会儿,才慢慢走到了大厅。
大厅,空空如也。
这里,原本是规划为聚会议事之用,但因为这几年平淡如水的农夫生活,根本用不上,久而久之,已经有了淡淡的灰尘。
大费也不擦拭椅子上的灰尘,沉沉地坐下去。
门口,三名近臣鱼贯而入。
他们已经是大费最亲信的三个人了,这些年随大费隐居在这里,虽然各自成家立业,阳城已经成了回不去的地方,可是,现在真要离开这片隐居的土地,也一个个面『色』沉重。
英龙是早期跟随大费的最早一批亲信,也可以说是大费最为信赖之人,当初九黎河之战激战正酣时,他派出英龙,本是指望鱼凫王胜利之后能获得特赦,重返阳城,可是,鱼凫王最终却大败而归。
英龙最是小心翼翼:“大王,我们真要这么做吗?”
他面『色』沉重:“你们意下如何?”
英龙看了看敖老军师,低声道:“敖老意下如何?”
老军师看了看窗外黑漆漆的天空,『摸』了『摸』雪白的胡子,叹道:“大王真要问我意见的话,我只有四个字:顺势而为。”
“顺势而为?”
“鱼凫王登基已经势不可挡,我们无法逆天改命,所以,以老臣之见,最好是蛰伏不动。”
他拿出一张告示。
那是用精美的蜀中花笺书写的告示:鱼凫王于明日申时正式登基(下午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