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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不是站着也不是躺着甚至不是跪着……他被一只手高高举着。
那是一只非常非常纤细的手,苍白,瘦弱,瞧仔细了,甚至还有一丝丝憔悴,仿佛风一吹,那手腕就会折断。
可是,这比花枝还脆弱的纤手举着灵巨,就像举着一朵花,就像举着一片羽『毛』。
“灵巨,你要看本王『露』一手是不是?”
灵巨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原本鼓噪的台上,也鸦雀无声。
大家都死死盯着她的手指,真担心那纤细的手指一弯曲,灵巨就得落下去。
可是,偏偏灵巨稳稳地横着——横在一根手指上。
就像是一条庞大的死鱼,别说挣扎了,他根本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
凫风初蕾淡淡地:“你们既然要看本王『露』一手,那本王自然也不能辜负你们。大家看清楚了……”
她随手一转,灵巨庞大的身子就像一只陀螺似的飞速转动,砰然一声倒在了台上。
灵巨爬不起来。
灵巨已经晕了过去。
“还有谁需要看本王『露』一手的?”
她上前一步。
众人后退一步。
她的目光扫过台下。
刚才那些出言轻薄之人,无不心里一寒。
有不甘示弱的将领忽然抽出了大刀。
可是,他们的大刀没来得及出鞘。
惊呼声,此起彼伏。
眼花缭『乱』里,众人但觉眼前已经空了一大片。
几乎所有曾经口出狂言的将领都已经飞到了台上。
几乎所有站起来的将领,全被飞到了台上。
他们高高飞起,高高落下。
扑通之声,不绝于耳。
就像从天而降下了一场人肉大雨。
他们横七竖八,鼻青脸肿。
他们痛苦呻『吟』,根本爬不起来。
他们的鼻子,嘴巴都头破血流。
他们伤得倒不重,可每一人都伤在痛点,饶是自认豪杰,也杀猪般地惨叫不停。
尤其是嘴巴。
他们和灵巨一样,没有任何人的嘴巴能够幸存——几乎所有人都满口是血,满地找牙。
委蛇哈哈大笑:“嘴贱不是本事,对吧?身为男人,最好不要靠嘴巴,还是双手才有说服力!”
众人哪里还出得声来?
凫风初蕾还是站在台上,居高临下,淡淡地:“你们谁还想见识一下?”
有两个幸存的武将侥幸往后面退却。
他们,正是之前轻薄言语说得最顺溜的两个。
有一个甚至是自称想娶了鱼凫王之人。
他们见势不妙,急于隐匿。
他们希望鱼凫王在百忙之中根本没看清楚自己。
可是,他们的脚步尚未站稳,人已经飞了起来。
这一次,鱼凫王只是伸出了一只手。
他们随着这只手飞上去。
他们重重地从高台跌落,满口门牙瞬间落地,一口鲜血喷出来。
别人还能哭喊,他们喊都喊不出来。
他们亲眼看到自己的满口牙齿和舌头一起裂开了。
几乎所有的武将,全部倒在了台下。
他们无法挣扎,无法起身,除了嚎叫,没有任何的选择。
这些可不是一般人。
这些全是战功赫赫的风云人物。
可是现在,他们的嚎叫听起来简直惨不忍睹。
这一躺,少则十天半月,多则三五个月,根本不可能站起来了。
鱼凫王只是没有要他们的命。
她来九黎,不是为了要大开杀戒。
可是,死罪可饶,活罪难免。
这场疼痛,他们必将永生难忘。
原本站起来的诸侯和商队首领忽然就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白志艺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悄然看了看旁边的几个亲信朋友。他们都和他一样,面如土『色』,庆幸自己当时没有贸然站起来。
诺大的广场一片死寂,只剩下台上一群哼哼唧唧的武将。
凫风初蕾还是淡淡地:“这才是第一手,你们还想不想看本王『露』第二手?”
委蛇大声:“还有谁要看的吗?”
台下鸦雀无声。
不要和武将讲道理,也不要和武将谈理想。
除了拳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闭嘴。
除了胜仗,什么也不能让他们折服。
这个道理,凫风初蕾十八岁那年就明白了。
只有强人,才能将他们压在脚下。
几百人都低着头,战栗不安。
凫风初蕾的目光扫过众人,淡淡地:“本王十五岁起便游历天下,到如今为止,已经参加了大大小小上百场战争。本王曾经在西北沙漠驱逐东井星妖孽,单枪匹马击溃整个巨人一族;也曾在钧台之战驱逐大费将大夏残军彻底赶出阳城,更在九黎河边将你们的巨人一族的大将军徒手扔进九黎河!现在,你们来跟本王谈战斗力?你们和本王谈战功?”
台下,鸦雀无声。
“本王生平只输过一战,只输过一人,那就是白衣天尊!此外,纵不说天下无敌,也再也没遇见过对手。你们可以不服气,也可以不认可,但是,你们没权利和本王比战斗力!你们也不配!”
台下,还是鸦雀无声。
“按照你们的说法,天下者有力者居之!而本王自认和你们相比,那就是绝对的有力者了!还有不服气的,马上可以找本王单挑。本王但凡输了立即拱手让出万王之王宝座,马上走人。你们,还有谁要上来?当然,你们也可以结伴上来,不限人数,只要本王输了,本王同样走人!”
还是没有人做声。
武将们都倒下了,谁还敢做声?
她淡淡的:“这是我给你们最后一次公平较量的机会,你们可要把握好了。”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也许,怦然心跳,可是,但见台上横七竖八躺着还在惨叫的将领们,就不敢造次了。
最有战斗力的将领,几乎都在台上了。
而且,不是一人,也不是十人,是几十人。
可是,大家连她如何出手都没看清楚。
她飞身下台抓这些将领时,比老鹰抓小鸡何止快速十倍百倍?在老鹰的爪下,小鸡们好歹还可以挣扎一下,可这些人高马大的将领简直就像豆腐一般不堪一击,一捏就碎了。
这已经不是单挑,这是群击了。
尤其,她随手一指,两名武将便飞上去头破血流。
这样的本领,岂是凡人所为?
任何武将根本都不可能达到这样的本事。
其余人等,哪里还敢做声?
他们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他们是深深恐惧。
一种人力完全无法对抗的巨大的恐惧。
如果她愿意,她很可能一伸手干掉在场的全部人等。
这是何等样的本领?
“既然你们不再上台,本王就视为你们集体服从了。今后,大家但凡有什么意见都可以上奏折,也可以当面告诉本王,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但是,若敢阳奉阴违,背地里捣鬼,一律杀无赦!”
杀无赦三个字很重很重。
每一个人都觉得心都在砰砰狂跳。
每一个人都觉得身上冷汗涔涔。
每一个人都觉得不是跪着,而是已经瘫在地上了。
“半月之后,本王在九黎碉楼的冥想屋正式登基。接下来自有人安排你等的任务,你等听命行事,各行其是……”
委蛇大声道:“你等听明白了吗?”
白志艺立即道:“明白了。”
众人也一起道:“明白了。”
凫风初蕾正要令他们解散,忽然听得一阵奇怪的声音。
声音,是从西大街的方向而来。
“踢踏、踢踏…”
地动山摇一般。
那是大军驾到的声音。
所有人一起回头,就连满地哼哼的武将都不由得看向声音的来源。
是什么军队这时候赶来了?
又是什么样的军队敢在九黎这样肆无忌惮的来去自如?
凫风初蕾也看着声音的方向。
她也有点意外。
一只雪白的战狼风驰电掣而来。
狼背上,一个一身盔甲之人。
白狼,径直飞奔到广场前,来人才飞身下来,远远就跪了下去:“白狼国小狼王率领一万狼少年大军拜见万王之王,听候万王之王差遣!同时奉上二十万两黄金,以恭贺我王登基!”
小狼王跪着,双手高高举起狼牙棒,无比恭敬。
在他身后,一万狼少年大军已经『潮』水般地包围了中央广场。
他们座下的单峰骆驼气势如虹。
众人心里好不容易激动起来的一点火花,立即熄灭了。
不是来单挑的,是来臣服的。
援军没有来。
等来的是万王之王自己的亲信部队。
小狼王,是第一支前来勤王的队伍,也是第一支前来听命的队伍。
委蛇大喜过望,这小子,总算有点用了。
它哈哈大笑:“小狼王,你好啊。”
“可爱的委蛇,我们终于又见面了。以后,我可以和你一起为陛下效忠了。”
“谢谢。”
“这是我的荣幸。”
他目光灼灼,盯着凫风初蕾。
凫风初蕾看他一眼,也笑起来。
众人已经散去。
空『荡』『荡』的中央广场上,只剩下小狼王和他的一万狼少年大军。
他已经站起来。
他仰起头。
台上的少女居高临下。
可是,他已经将她看得清清楚楚。
还是旧时模样,只是,更胜往昔。
她临风站立,就像是一朵缥缈的仙花。
从有熊山林到九黎广场,再到金沙王城被赶出来,他始终没能见到她一面——他不肯罢休,他一直在等待机会。
他从金沙王城回到九黎,渐渐地,他有点绝望了,他觉得自己很可能已经再也不会见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