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真忽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姨妈以及各种成年女『性』长辈。
她们继承了白狼国女『性』的传统,无一不是美貌如花,但是,她们压根无力阻止丈夫三妻四妾,往往成婚不过一两年,丈夫的兴趣便减弱了,有些甚至成婚不到一两个月,丈夫便急吼吼地另外纳妾,再也很少进入她们的房间。
所以,争着为丈夫纳妾,才成了正室夫人们的贤惠法宝之一。
镜中声音笑得咯咯的:“女人们最是愚蠢,每每被男人抛弃,总是呼天抢地,大骂负心汉,却从不反省一下,男人出轨的本质是什么?是你花钱太多他供不起?还是你太过贤惠他看不到?不不不,这些都不是理由,男人之所以厌倦一个女人,最本质的原因,永远只有一个——”
她顿了顿,大声道:“那就是男人不想再睡你了!”
姬真听得面红耳赤。
“夫人,你觉得不可理解,对吧?事实上,这有什么不可理解的呢?男女之间最大的吸引力,无非就是睡觉,生育。生育,大多数人都能完成,于是,睡觉便成了衡量二人关系是否持久的唯一标准。如果男人对你兴趣十足,哪怕卖血,也肯巴结你,供养你,对你大献殷勤。可一旦把你睡腻了,随便街边一个黄『毛』丫头,他也觉得比你漂亮新鲜,对吧?”
“所以,女人要想令一个男人对自己长久殷勤关注,唯一的办法便是睡服他!”
姬真记住了这三个字:睡服他!
可是,要如何才能睡服他呢?
“为何男人都爱往青楼『妓』馆跑?还不是那些伎女们比他们的老婆要有趣一点,可是,伎女们一般也只懂得欢好之道的皮『毛』,而不知其精髓,不得不辅之以琴棋歌舞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来诱『惑』男人,事实上,这些玩意根本没什么大的作用,本质上,还是需要我教给你的精华之道……”
姬真半信半疑:“你所谓的精华之道究竟是什么?”
“是让男人被你一睡,就像吸毒一般难以自拔的男女之道。只要经历了你,其他女人便再也入不了他的法眼……”
“这方法对付天下任何男子都有效吗?”
“对!无一例外!”
镜中人咯咯笑道:“看样子,夫人内心是另有所属啊,想要对付的对象也不是小狼王啊……让我猜猜,夫人心仪的对象可不是一般人啊……”
姬真心里一动:“你既然自称镜仙,那你倒说说,我真正心仪的男子是谁?”
那笑声咯咯地,“不就是大费王吗?”
姬真浑身一震:“你……你怎么知道?你究竟是谁?”
镜中人又咯咯一笑:“夫人,你要是当初就睡服了大费王,他便不会放你走了。你想,要是你能令他血脉沸腾,朝思暮想,一想到你便不想再睡其他任何女人,他会放你走吗?别给我谈什么政治压力,如果他真的非你不可,哪怕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会放过你,最次,让你做个什么侧妃之类的,多多宠爱你,也是完全可以的,可为什么他连侧妃都不让你做?夫人,你就没有想过这个原因吗?”
“这……”
彼时,大费已经是万王之王,姬真无数次想过,纵然做不了正妃,哪怕第一侧妃,也是心甘情愿。
甚至能跟着大费,就算是一般的妃嫔,岂不远远胜过做区区一个小狼王的王后?
真要睡服了大费王,自己便有踏入大夏王宫的一天吗?
她忽然不敢想下去了,只是怔怔地继续看着镜子。
好一会儿,才长嘘一口气,摇摇头:“不……这样是不对的……那是『淫』—贱的女人才干的事,我们白狼国的女人不能这样……”
“夫人不必愧疚忧虑,女人和男人一样,多几个伴侣完全不是问题。在你的丈夫之外,另有别的男人一生钟情于你,不是挺好的事情吗?放心吧,哪怕是平素根本看不上你的男子,这次也一定成为你腿下之臣,纵你打他骂他,他也待你如珍似宝……”
姬真死死盯着镜子,大着胆子:“能令小狼王也对我死心塌地吗?”
“当然!”
“可他要是发现了别的男人,还会继续死心塌地吗?”
镜子里的笑声咯咯地,并不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夫人,你知道赌徒吗?”
“赌徒?”
“没错。赌徒们明知赌博不对,可还是前赴后继,不能自拔。同理,男人要是爱上了你的这一套欢好之道,就跟赌徒差不多,就算明知你有别的男人,也不能自拔,因为,他一发脾气,你就可以用停止欢好威胁他,拿捏他,久而久之,他受不了,自然又只好跪下求你,如此反复,便沦为你真正的垮下之臣……”
姬真如听了什么天方夜谭,『迷』茫地看着镜子,只觉镜子中,那妖媚至极的身形还在不停扭捏,摇摆,吧嗒一声,一滴红『色』『液』体滴落镜子上,她一惊,发现那是自己流出来的鼻血。
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能令女人也为之流鼻血,这镜子到底是什么妖孽?
“夫人……”
侍女掀帘进来,镜子立即哑然无声,姬真举镜细看,竟然再也看不出任何端倪。
她情知这东西有异,便不经意地把镜子放在了身边的大木匣子里,并盖上了盖子。
几名侍女打来热水,姬真懒洋洋地躺在木桶里,她和小狼王不同,小狼王十分讨厌洗澡,觉得浑身泡在水里,元气也会被洗掉。可是,她在阳城,在大费府邸已经完全习惯了每天沐浴更衣,干干净净,相反,回到白狼国后,已经完全不适应身边人的脏『乱』差了,老远,便能嗅到他们身上的那股汗臭味。
尤其是小狼王,他日日率军在外,风餐『露』宿,浑身汗臭,二人一亲热,她便只能强行忍受那股臭味,久而久之,对小狼王真是厌恶以及。
她无法改变小狼王,但是,自己便坚持了每天沐浴的习惯。
此时,又回忆起大费身上那种干干净净的味道,翩翩公子的模样,忽然长叹一声,懒洋洋地随口问侍女:“那面镜子是怎么来的?”
侍女一看,笑道:“这是白旗镇一家商队送来的贺礼。怎么?夫人很喜欢吗?”
“你去把商队首领叫来,我要问问这面镜子的来历。”
“这镜子怎么了?”
她不耐烦了:“你只管去叫人,别东问西问了。”
侍女再也不敢作声,急忙出去了。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
广场上的盛宴这才刚刚进入高朝,喜乐声里,舞姬们的腰肢扭动得更柔更媚,欢饮的美酒也更浓更醉,放眼望去,偌大广场几万人竟然无一个清醒之人。
大家醉醺醺的大喊:“喝啊……喝吧……”
“大家都喝吧,喝个痛快……”
已经大着舌头的商旅们还在不停地畅饮,稍有停下者,便有小厮捧着酒坛子殷殷相劝。
这些醉醺醺的汉子们,有不少人站起来,随着节拍声不停扭动,模样十分滑稽可笑,醉汉们一个个笑得东倒西歪。
百里行暮和凫风初蕾坐在靠近大帐篷的角落上,面前是一大堆高鼻深目的西域商旅,他们都已经喝了八九分醉,东倒西歪,为了不引人注目,二人也捧着酒樽,做出东倒西歪的样子。
大夏的侍卫,一队队的巡逻,他们一言不发,可是,百里行暮感觉他们好像是在查看这些客人到底都醉了没有,要是有没醉的,就继续弄醉为止。
为什么非要让这些客人全部醉倒不可?
他不经意地抬头看了看已经黯黑下来的天『色』,更觉诡异,因为,按照常理,这场盛宴应该燃烧巨大的篝火,以便让客人们载歌载舞,彻夜欢乐,可是,今晚居然没有生火堆,只有朦胧月『色』,诡异地洒在这些东倒西歪的客人们身上。
一念至此,他拉了拉凫风初蕾的手,却见凫风初蕾目光转向左前方,在侧耳倾听什么。
左前方隔着七八群人的位置,正靠着大帐篷的出口,算是最好的位置之一,也是一群商旅,正醉醺醺地划拳猜令,竟是地地道道的蜀中口音。
“喝啊,大伙儿难得高兴,继续喝,不醉不归……”
“你看你都醉得不成样子了……”
“我哪有喝醉?我清醒着呢,我在等大王出来跟我们喝酒呢……”
经他这么一提醒,旁边的人好像忽然醒悟过来,纷纷道:“没错,大王说了,今晚会设宴款待我们,现在我们倒是喝得差不多了,可怎么还不见大王的影子?”
“别急,别急,这不还早吗?”
“哪里早了?月亮都快升上天空了……”
“切,太阳还在呢,你花了眼睛吗?放心吧,大王说了,只要缴纳了一千两以上黄金作为贺礼的,便有资格和他共饮,我们交了三千黄金还有上百匹蜀锦,一定排在最前面……”
“确定在最前面吗?”
“我送了负责登记的礼官十两黄金,他告诉我,到晌午为止,我们送的礼金依旧是最多的,如果下午没有来更大的商户,那么我们就铁定是第一名。礼官说了,晚上设宴时,白狼王会最先跟我们喝酒,所以,才安排我们坐在最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