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牧意识化身小人,沉入旃檀世界。
来到明月山庄后,季牧发现星族都围在一块。
他心中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飞速上前。
此刻,星族中央。
夏晗雪面色惨白,一脸痛苦的靠坐在望南亭的檐柱之上。
她浑身肌肤都已经开裂,像是被烈日暴晒后干枯裂开的河床。
只不过在那些裂开的缝隙之内,流溢的不是血,而是无尽的星光。
除了外表的变化,夏晗雪自身的气息也变得无比微弱,丝毫不像是之前能与玉皇法身对招的强大陆仙。
她的身体早已到达了极限。
被打入斩仙台的星族,没有一位是完整的。
不论是神魂还是身体,都会出现不同程度的残缺。
夏晗雪自然也不例外。
只不过她更是以残缺之身,连续开启了两次星印进行透支战斗。
放在以前,这可以说是绝无仅有。
早在承受第二道星印的瞬间,她就应该爆体而亡。
但好在季牧如今尚未入圣,星印的威能不曾拔升到极致,这才给了夏晗雪短时间连续承载两道星印的可能。
即便如此,第二次星印过后,她的身体也无法再维持下去。
哪怕旃檀世界自带修复能力,此际也根本跟不上夏晗雪如今身体崩解的速度。
她十分清楚。
自己…
大概率是无法陪着帝君继续走下去了……
可惜啊…
还没有看见他恢复境界,打上仙界,重新执掌星空的那一幕…
可惜了…
夏晗雪不自禁流下泪来。
不是为自身即将消逝,而是为再也无法亲自守护在帝君身边而流泪。
一旁的星族也俱是沉默。
对于星族来说。
每一位同伴的消逝,都是永别。
面对夏晗雪的崩解,没有任何一个人有办法解决。
严格来说,这并不是伤势。
而是星印所代表的天罡之力位格太高,将所有载体都同化了。
与其融合的夏晗雪最终会化作群星间的一抹最纯粹的光辉。
除此之外,什么也留不下。
就在这时,季牧缓缓走了过来。
见到帝君到来。
星族各自向两边退去,为季牧让出一条道路,恭敬道:
“拜见帝君!”
季牧暂时没有回应。
他径直走到了夏晗雪的身前,皱眉看向她布满全身的裂痕。
“怎么回事?”
夏晗雪看着季牧,略有些艰难的说道:
“禀帝君,属下…可能无法再陪您走下去了…”
季牧眉心一拧。
他飞速招手,从月明楼中唤来了一瓶丹药,旋即打开瓶塞,将丹药尽数倾倒在手,想要送入夏晗雪口中。
夏晗雪摇了摇头。
“帝君大人不要再为属下操劳了。”
“如今晗雪的星灵之身即将崩解,并非丹药能够缓解的。”
季牧神色露出一抹急切。
“那要怎么缓解?!”
“是怎么落到这个境况的?玉皇吗?!”
季牧见夏晗雪摇头不语,便将视线转向在场的其他星族。
很快,他便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杜清,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曾最早被召唤出来征战的杜清上前一步,欲言又止。
“快说!”
杜清不敢违抗季牧的命令,微微拱手说道:
“禀帝君大人,这是因为…星印…”
季牧一愣。
“星印?”
当时在赤火岛上,他听从夏晗雪的启示为其开启的星印,根本不知道这是要付出代价的。
此刻听到星印竟然是导致夏晗雪即将崩毁的原因,季牧一时有些愕然。
他直愣愣的看向夏晗雪。
“既然知道星印会造成反噬,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夏晗雪露出一抹笑容。
“能为帝君大人征战,是所有星族的荣耀。”
“属下要是说了,帝君大人岂不是就不敢用我了?”
“对属下来说,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季牧狠狠一拍脑门,头疼不已。
迅速镇定了一下之后,他叹了口气,问道:
“罢了,回头再说这个。”
“现在可有解法?”
夏晗雪摇了摇头。
“帝君大人,不用为属下操劳了。”
“星印崩解…是不可逆的。”
“守护一族从出生起,守护星辰至生命终结,化身群星光辉,这就是我们的最终归宿。”
“也是我们的至高荣耀。”
“原本…这应该轮不到我来做。”
“帝君大人的身边强者如云,比我强大的守护者亦是数不胜数…”
“能为帝君献出一切…”
“晗雪真的很满足…”
季牧胸前起伏不停,明显被气的不轻。
他不想再与这个女人沟通,视线一一转向其它星族。
“没人能回答我的问题吗?”
面对季牧此刻的目光,一众星族俱是低头,不敢与其对视。
季牧视线绕了一圈,最后又落在了不断崩解的夏晗雪身上,眸光逐渐黯淡。
不该是这样的…
就在这时,季牧眼角余光瞥见了一道星族中间的瘦小身影。
他微微转头,目光在他嚅嗫的嘴唇之间停留少顷,伸手一指。
“你,出来。”
那位星族少年明显一惊,似乎不曾想到自己竟然被帝君点名。
因为帝君的传唤,少年身前的星族已经分开,为他让出了一条通道。
星族少年战战兢兢的来到季牧面前,却低着头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夏晗雪见到这位少年,眉头微微皱起。
季牧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禀…禀帝君大人,属下名唤夏若秋。”
季牧的视线在夏晗雪和夏若秋之间流转,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神色。
“看你方才的动作…是想与我说些什么吗?”
夏若秋猛地张口,似乎迫不及待的想与季牧说些什么…
但就在这时,夏晗雪却在他张口之际、突然厉声喊到:
“若秋!”
少年生生打了个寒颤。
他微微抿嘴,露出一抹委屈的神色,眸中酝酿泪水。
“姐…”
季牧缓缓转身,凝视夏晗雪。
夏晗雪神色露出一抹慌乱。
“帝君大人。”
“我弟弟他…不懂事,冒犯了帝君,还望帝君恕罪!”
季牧怒视了她一眼。
“话都不让说,如何冒犯?!”
“这…”
此时夏晗雪身上开裂的缝隙又多了一些,季牧看在眼里,神色逐渐透出一抹严厉。
“你就这么想死?”
“还是说你觉得离开我…为我而死,要比继续为我征战四方要更能体现你的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