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自己可能在衣柜里的时候,白天青微微睁大眼睛,想要看一眼,可眼皮就像沾了胶水一样,还是那种可以拉丝的,怎样都扯不干净的胶水。
但她意识到一件事,如果这是衣柜,如果外面的人是何佳欢,那这是七天前的何佳欢吗?
为什么会跨越时间?
不,或许没有跨越时间,她现在经历的未必是她自己的经历,可能是刚刚黑暗里的那个人,是对方让自己看到的,这有可能是属于对方的记忆?
不管怎样,白天青总不能真的躺着,她感觉得到,自己躺下闭上眼,可能就真的醒不来了。
可是也真的很难动起来,她像个虫子一样在地上拼命的蛄蛹,半天才挪到柜门处,又艰难的用头撞向柜门。
声音不算大,因为她没力气。
但假如这就是何佳欢那天听到的声音,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算什么的情况下,也许还是照做的好。
又撞了几下,柜门被撞开了一条缝隙。
凉风丝丝缕缕的透了进来。
白天青下意识顺着缝隙看向床的方向,这个柜子本来就是对着床的,只是她位置靠下,看不见床上的人,但是……
她看到了一双眼睛。
一双凸起的,几乎要爆出来一样的眼睛。
她躺在床下,和打开的柜子缝隙里的白天青正好对视。
不知道哪里来的红色的光,打在屋里,让整个世界都红通通血淋淋的。
那个穿着黑衣服,脸颊凹瘦的瘦长女人,对着白天青咧开了黑色的嘴唇,她嘴唇可以咧的很大,大的都要和她的脸的宽度一样了,露出锋锐的牙齿,因为在夸张的扯着嘴角笑,她眼睛也被拉成笑的弧度,却又因为眼球爆起而瞪得死大,看起来恐怖极了。
至少白天青感觉后背一阵发寒,她不太敢动了,哦笑话,她本来也动不了。
她甚至觉得嗓子干涩的很,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那个女人动了。
她笑着,从床底下开始向外爬,像个大蜘蛛。
几乎转瞬间,她就来到了白天青面前,在柜子外面,只有一门之隔,和白天青对视。
这已经是贴脸杀了。
白天青能清晰的看到对方眼睛上的红血丝,一条条,像是红色的线虫,脸是青白的,仿佛水泥掺了白灰,尖锐的牙齿上,好像也有小虫子在爬动。
好恐怖,白天青努力睁大眼睛,想要后退,她比较怕的是这个女的牙齿上那种小小的白色的虫子爬出来爬她身上,太恶心了太恐怖了,她感觉头破发麻,汗毛直立,可是身体就是动弹不得。
那个女人看到她的恐惧,笑的更加开心了,她就像个蜘蛛一样趴在地上,微微歪着头,又看了白天青一会,伸出了手,她手指也很长,指甲和手指像是已经融为一体,她手指就是尖锐且细长的,就那样朝着柜子的缝隙刺了进来。
白天青挣扎后退。
尖锐的指甲停在她眼睛外不足三厘米的位置,仿佛被什么挡住了。
女人眼底闪过遗憾和贪婪,收回了手,转头看向了床的方向。
床上,是何佳欢。
白天青看着她离自己远去,一路爬上床头,直接爬在何佳欢的身上,红色的光将她的影子打在墙上,更像是一种怪异的大蜘蛛了。
蜘蛛张开嘴,对着床上的人咬去。
白天青看不到具体,但看得到影子,何佳欢好像整个人都被从床上提了起来,头软绵绵的崴到一旁。
下一刻,红光大盛,然后一切重归黑暗。
柜门紧闭,白天青仍然躺在柜子里。
但这次,她的身体的控制力回来了一部分。
白天青又听到了那个开门声,脚步声,然后是上床睡觉的动静。
这是第二天了。
不管这算什么,白天青觉得,要是在第七天之前她不能出去救何佳欢,那何佳欢一定会死。
自己只怕也不会讨得了好,说不定就永远被困在这个柜子里,也说不定会一样被那个女人吃掉。
但她现在也只是能动一点,就像喝醉了的人一样,可以动,但不多。
所以第二天,她可能还是无法做什么。
她摸了摸周围,没摸到那把破竹刀有点遗憾,不过被自己收起来的那把砍刀可以取出来用了。
但她拿不动。
刀直接掉在柜子里,发出动静。
这一次,白天青都没去试图开柜门,可是柜子门就像有生命一样,自己开了一条缝隙。
一张人脸,直接贴在缝隙之外。
这次那个女人,都不在床底躲着了,她还是手脚都趴在地上,头抬着,微微歪头,兴奋的注视着柜子里的白天青,和上次相比,这次她嘴角还挂着鲜红,不知道是不是何佳欢的血。
因为已经有了一次冲击,加上这次白天青能动一点了,她心里的恐惧散了一点,冷冷的回视过去。
真是笑话,谁没当过鬼呢?
哦,说起来,和自己的两个同学相比,她这个因为学业压力太大自杀困在教室里的鬼真的有点弱了。
看看李晓月和何佳欢,这都什么见鬼经历?
思维莫名发散了一瞬,那瘦长女人已经又抬起手伸了过来,像上次一样想要去扣白天青的眼珠子。
上次白天青还没太察觉,这次忽然意识到,对方好像是冲着自己的左眼来的。
果然这个眼珠子是有别的用的。
她一个后退,后脑勺抵在了柜壁上。
女人的手指比上次伸的要长,如果说上次她只有前面那老长一个尖锐指节能进来,这次就多了一节。
这个结果一点也不让人意外。
她的身体在恢复,同样,危险也在逼近。
女人又一次失望的收回手,转头去找床上的何佳欢了。
何佳欢二周目比上次看着还惨,墙上的影子能看到,她这次整个人都被从床上提起来,悬在半空,一晃一晃的。
红光开始大盛,新的一天开始了。
白天青力气恢复不少,握住了刀。
她坐了起来,并开始思考一件事。
她要不要这次就出去?
上一周目是酩酊大醉的话,现在就是微醺了,还不太清醒,但不是没有力量。
再拖下去,危险就更严重了。
这样想着,柜门又开了。
和前两次相比,这次的柜门,开了一个手掌的宽度。
甚至都快有那个女人的脸宽了,她贴在门缝上,嘴角流下了腥臭的混合着血液的涎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