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如今自己面对的病患都是官员和其家属,出问题会是个麻烦,还是去见一见病患安全些。
其他太医也跟着浩浩荡荡去了太史令的府邸。
见到病患本人,再诊断了一下,对太史令和主治太医说道:“此乃血吸虫之症,此虫寄生于鱼体内,被生食入腹,进入肝脏,导致腹痛,腹泻等症状,寻常药方无法治愈,我有一方,服下当即可见效排虫,每日一服,八日到十日内排尽,加以药膳,月余可愈。”
太史令令人取来纸笔,秦岳提笔写下了药方,将他递给主治太医,太医拿到医方,看了一眼,当即安排他的随从也就是他自己的儿子去抓药。
当药熬好后,秦岳仔细闻了一下药汤的味道,其中的药物和分量都没什么问题。
只见太史令之子服下汤药后不久,喉咙便发出“嗬、嗬”的声音,做呕吐之状。
他家的下人赶紧拿着一个木盆过来。
“呕。。。”
病人嘴巴里顿时喷出污秽之物,房间里弥漫一股巨大的恶臭味。
一连吐了数十口,直接吐出了大半盆的红头虫子,这些虫子在木盆中扭动翻转,形象骇人,端着盆的女眷惊呼一声,差点把盆丢了,各位太医却积极围上去查看。
吐完了之后,太史令之子胀鼓的肚子也肉眼可见的缩了下去。
“从明日开始,此方药量减半,连续服用五日,虫子方能排尽,再佐之药膳,一个月后身体当恢复如初。”
秦岳再拿来纸笔写下药膳配方,都是些强肝健胃的,做法和分量都写的很清楚,基本上是以炖为主,也不麻烦,被太史令接下交给管家保管。
其他太医想看看秦岳写的药膳,但是太史令的管家已经收起来了,弄得众人心痒痒的很,不过方才秦岳的驱虫药方众人都看了一眼,感慨没有白来一场。
离开太史令府邸,太史令很客气的送秦岳出门,并令人送上两小块马蹄金作为谢礼。
马蹄金底部都标着一两,二两黄金换算成五铢钱就是1800钱左右,这一笔收入就是普通雇佣工四个多月的收入。
大汉是公费医疗的,也就是说太医给官员出诊原本是不收钱的,但官员也会给医术高超的医者送礼,拉近些关系,名医关键时候是能救人的,你如果恶了名医,反正结果就不可预料了。
这些吉平早就告诉秦岳了,秦岳也将奉行师傅的“富人收钱,穷人看病”的原则,打算在洛阳每月会开设义诊为穷人诊治,因此秦岳收得毫无心理压力。
秦岳刚想询问第二个病案,只见太医署一个小吏跑得满头大汗,原来是替吉平传话,他跑了趟太医署,知道秦岳来了太史令府,便又跑到了太史令府。
“车府令幼子从昨夜到今日连续拉肚子数十次,已经奄奄一息吉太医前往诊治,颇有些拿不准,让下吏来通知方丞过去看看。”小吏边用衣袖擦汗,边说道。
“人命关天,前头带路。”
秦岳一听,毫不犹豫拔腿便走。
吉平虽然年轻,可是医术不差,并且能让吉平讨教,再加上秦岳刚刚出的排虫之方,让众太医觉得这个新来的太医方丞恐怕是不简单,干脆又一起跟了去。
车府令一见来了二十余位太医,以为自己儿子性命不保,顿时焦急晕倒在地。
秦岳先将车府令救醒,安抚一番,才去看病人,其他太医则尴尬的站在一边看秦岳诊断。
病人躁动不安,乱蹬乱踢,大喊大叫,只想喝水,不想吃东西,秦岳诊断之后,众太医也纷纷上前诊断,然后讨论起来,但是谁也无法确证。
这让车府令心沉入谷底,老泪纵横,车府令老来得子,视如珍宝,如今儿子被病魔折磨,车府令是想死的心都有。
秦岳闭上眼睛,思考病人的症状,想到了一个医案,秦岳再细诊一下,确诊了。
对秦岳来说,为病人诊治,确诊是最重要的,只要确诊,以秦岳脑子里的药方和对医理的精通,除了不治之症和不听医嘱的那些病人,其他都能药到病除。
看着车府令的家人一脸的焦急,一老妇人和中年美妇脸上挂着泪痕,秦岳没有再迟疑,开口道,“此乃“禁口痢”,病人性命无碍,我写下药方和煎药之法,一日一服,一帖药可见效,三帖药之后当可痊愈。”
秦岳唰唰唰地写下了药方,黄连四两,大黄二两,甘草一两,让人去抓药煎药。
太医们面面相觑,众人似乎都未曾治过此病症。
一碗药汤被灌下,不出半刻,病人症状便有缓解,口中喊饿,众人方才信服。
车府令欣喜非常,对秦岳算是感激涕零,送了三个一两的小金饼,那就是两千七百钱。
就这两个病案,秦岳拿到的钱是大汉一般社畜一年的工资,换算成太医方丞的俸禄,用年四百石来算,一个月三十三石,一石粮食算四百钱,一个月一万三千多钱,一天是四百钱工资,两个病案赚了十二天的工资。
回到公廨,众太医欲言又止。
秦岳主动询问,“众位可是想询问何为“禁口痢”?”
各位太医俱躬身一礼,“还请方丞解惑。”
秦越虚扶一把,“各位皆是植之前辈,不必如此。”
然后开口说道:“疫毒上冲于胃,可使胃气逆而不降,里急后重,是以大便次数增多,腹痛,痢下赤白黏冻为主症。”
说完秦岳把禁口痢症状,发病原因和治疗方法都说了一遍,有了解此类病症的被秦岳一点就透,喜不自胜,其余人则若有所思。
随后,秦岳再处理了六个要紧的病例,便到了下班时间。
吉平便急不可耐的拉着秦岳去吃饭,搞得吉安有点不可思议。
吉家虽不是世家豪族,但是历代都是大医良医,名医看病的诊费很高,收入是不菲的,不是一般普通人家能比的,因此吃过的美食也是不知凡几,吉平如此做派,吉安心中略有不快,但是一向宠爱幼弟的他没有出言指责。
当秦岳做好饭菜,一桌食物虽然看似寻常,但其中香味冲击吉安的鼻腔便让吉安口齿生津。
当美食入口的那一刻,吉安的味蕾被各种味道冲击,才知道世间饭菜还有如此美味,方才理解了吉平的行为。
“尝了如此美食,家中庖者手艺难以下咽,味同嚼蜡。”
吉平喝了口鲜美的鱼汤感慨。
吉安尝了一块鸡肉,也颇为赞同的点点头。
“这有何难,可派庖者过来,吾亲自指点。”
只要有调料,有食物处理的方法,有烹饪火候掌握,这家常菜一般做出来味道就差不太多。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吉平高兴地手舞足蹈,倒是不客气,他早就有这样的想法,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吉安也笑眯眯的点头,没有因为吉平的举止失仪而喝止,反而敲了敲桌子,摸了摸椅子,摸了摸腿。
他身材矮胖,跪坐实在是不舒服,这个椅子却是个好东西。
秦岳开口道:“吴家铺的木匠知道如何制作。”
“善。”
吉安闻言更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