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内,今日面子、里子都掉没了的夏侯秋背对着独孤金晨。
想着自己是被他从外面抱进太医院,这身子就控制不住的哆嗦。
说不上什么感觉。
好像有兴奋,也有害羞。
独孤金晨就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绷着的身子,微微蹙眉。
终于,重重叹口气,转身欲走
“等一下。”
哟,太阳从西面出来了
独孤金晨转身,看着背对自己的女人,眉骨轻挑,道
“还有事儿吗”
“那个我刚才我”
吞吞吐吐,话也说不出来,独孤金晨明白,这是又纠结了。
双手背后倒也没逼她,想着母后临走之前的眼神,平静的道
“趁着受伤这三个月好好想想,你我之间的相处该如何”
“我们不是夫妻吗”夏侯秋说出这话的时候,脸儿都热的。
独孤金晨嗤笑,有些落寞的看着她的背影,说
“你觉得像吗”
像
夏侯秋蹙眉,等她坐直身子的时候才发现,她的丈夫已经走了。
想着今日发生的事情,还有被他抱着进太医院治伤的时候,他对她的关心,她真的感觉到了。
其实,她不是不喜欢,她是太在乎了。
捂着仍旧有些吃痛的手臂,长长叹口气。
难道,一直以来都是她意会错了吗
彩平从外面进来,手里端着热气腾腾的骨头汤,说
“娘娘,殿下吩咐,让您趁热喝。”
“殿下吩咐的”夏侯秋苦笑,一个字都不相信。
彩平只觉得无奈,毕竟她没说谎,只可惜娘娘不信
夏侯秋手臂受伤之后,更加有理由把自己关在房间。
独孤金晨每天过来一趟,类似例行公事一般看看,然后离开。
一晃半个月过去,夏侯秋的胳膊没什么大碍,一年一度的端午又来了。
自从她嫁过来,每年都跟母后一起张罗,今年因为有妯娌的缘故,她跟夏阳接触的时间也多了一些。
但明显感觉,他们之间不一样,很大的不一样。
尤其是夫妻之间相处这一块。
明明他们都不是东陵人,为何她就能跟丈夫相处的那么和睦,而她就
这天陪齐妙吃过中饭,夏阳便打算回府。
夏侯秋破天荒第一次的想跟她谈谈,找了个由头从琮渺宫出来,跟在夏阳身后,道
“弟妹可着急”
“不急。”夏阳摇头。
夏侯秋走上前,抿唇一下,道
“若是不急,咱们聊聊可好”
“行。”夏阳颔首,没有拒绝。
二人一路穿过后花园,站在凉亭里,夏侯秋这才开口说道
“弟妹最近过得可还好”
“很不错。”夏阳回答。
中规中矩的回答,让夏侯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接了。
人家的确过得不错,夫妻感情好,情味浓。
夏阳靠着亭柱,看着妯娌尴尬的样子,深吸口气,说
“皇嫂,其实你想问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对吗”
相较于夏阳的洒脱,夏侯秋的确是扭捏了很多。
最后无奈,只能自嘲的点点头,坐在石凳上,道
“是啊,我也不知道具体想跟你说什么,但就是想聊聊。”
夏阳把玩着手指,好一会儿才淡淡的道
“皇嫂,其实有一件事儿你忽略了。”
“什么”
“出嫁从夫”夏阳认真的说着,“不管曾经是什么身份,不管你这身份代表着什么,你只有先做好妻子,才能想其他的事情”
那天下午,夏侯秋跟夏阳就在后花园的凉亭内,足足聊了一个半时辰。
最后,还是独孤金晏看不下去了,亲自进宫抓人,这才把娇妻带走。
夏侯秋没有动,就那么一个人坐在凉亭内,直到好晚好晚
那天具体说了什么不得而知,反正一切照旧,夏侯秋仍旧把自己圈在东宫殿内,哪里都不去。
偶尔梁薇进宫,她也只是闲聊几句,极为敷衍。
一直到了七月中,连绵雨季,持续不下。
据说京郊城外的田地,已经积水很深,有些地势洼处,庄稼都已经冲倒。
还有些偏远的地方,已经发生了水灾。
夏侯秋心系百姓,这天吃过早饭,便去琮渺宫找齐妙。
只可惜
“太子妃,如果你真的担心,那可以拨粮、可以开设粥场。至于你说的祭天求福,你认为有用吗”齐妙不客气的问着。
夏侯秋原本是好意,可没想到婆婆会这么极力反对,深吸口气有些不好意思,最后无奈只能点点头,说
“母后,儿臣真的不懂这些,本能就想要”
“本宫知道你想要替人分忧,可有些事情,你要从实际出发。”齐妙无语的摇摇头。
想想刚才她说的那些祭天的事情,真是让她无语至极。
咋想的,与其去求老天爷,都不如做些实事。
当然,她不是看不上这个儿媳妇,只能说她太传统,南越的那些生活习惯根深蒂固。
长长叹口气,齐妙端着茶杯喝了一口,道
“秋儿,本宫不是难为你,更不是看不上你。但是有些事情,本宫希望你能自己明白。夏阳的身份我们大家都知道,为什么她会跟晏儿鹣鲽情深,你想过吗”
“晨儿对你礼遇有加,你对晨儿也是欣赏。该怎么做,要怎么做,赶紧想清楚,弄明白。”齐妙现在很着急,恨不得马上他们两口子和好,她跟独孤寒好出去转转。
她真的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夏侯秋如何出的琮渺宫,已经不记得了。回到东宫时被告知太子殿下出城赈灾,那一刻,她心里是担忧的。
也真的就是这一瞬间,她才恍然大悟。
婆婆说的是什么意思,妯娌夏阳说的,又是什么意思
一连半月,人心惶惶,独孤金晨不止没回东宫,就是早朝都没有上。
夏侯秋再也绷不住了,这天赶巧独孤金晏进宫,不顾什么叔嫂疏离,快步走上前,侧身行礼,道
“二弟,我有事儿问你。”
面对皇嫂的突然出现,独孤金晏实则很着急,但也没法子,只能强迫自己停下,看着她抱拳,说
“皇嫂有话请说。”
“你皇兄呢他现在在哪儿”
开门见山,是毫不拖泥带水。
独孤金晏愣了一下,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嫂子,挠挠后脑勺说
“皇兄在京郊啊。护城河下游那里决堤,皇兄正在那边盯着,短期内回不来。”
夏侯秋闻言木讷,她真的京郊放下可能有问题,但是没想到问题会这么大。
深吸口气,好一会儿才摆摆手,带着彩平回了东宫。
独孤金晏还想说什么,不过看到血鹰的身影,赶紧想起正事儿,离开了皇宫
是夜,雨水“滴滴答答”搭在窗户上,让人很难入睡。
夏侯秋躺在床上,想着白天独孤金晏说的事情,终于绷不住了。
起身穿戴整齐,又给独孤金晨带了衣服,蹑手蹑脚的出了东宫。
这会儿,东宫上下都已经睡了,就连值夜的太监、宫女,都躲在值班房内打盹。
夏侯秋也不知道哪根弦儿搭错了,蹑手蹑脚的出了东宫,抱着那堆衣服就往宫外走。
轮值的羽林卫见到,自然不会放行。
大晚上的,惊动了琮渺宫那边,齐妙都快被这个儿媳妇气死了。
好不容易让连日没睡好的丈夫睡下,如今听到这个消息,她自然不能惊动独孤寒。
从寝殿来到正殿,看着地上湿漉漉的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布包,不禁无语的走上前,道
“大晚上的你作什么呢你告诉本宫,你要干嘛”
夏侯秋双眼通红,看着一脸严肃的婆婆,吸了吸鼻子,道
“母后,我想去给殿下送衣服。”
“”齐妙都觉得梦幻了。
这话咋说的
好笑的摇摇头,齐妙伸手把她怀里的布包打开,里面的确是独孤金晨常穿的衣服。
缓缓蹲下身子,重重叹口气,说
“你为什么突然想起去给他送衣服了”
夏侯秋咬唇,眼泪簌簌的落下来,跪在地上“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头,说
“母后,儿臣错了,儿臣没有端正自己的位置。不管微臣曾经是什么,儿臣身为人妻,就不该”
一边哭一边说着自己的感悟,齐妙突然觉得天亮了。
等了这么年,终于她才搞清楚自己的问题。
缓缓坐在地上,看着她声泪聚下的样子,揉了揉有些发疼的脑仁,说
“怎么突然想通了”
“儿臣儿臣该死。”
“不必该死,虽然晚了点儿,不过也还好。白淼,带她去找晨儿吧。”齐妙说着起身,头也不会的走了。
想想当年独孤金晨把人娶回来时的兴奋,她心里是明白儿子的。
儿子是喜欢这个姑娘,可偏偏这个姑娘太把南越当回事儿了。
一个女人,不管原来身份多高贵,只要嫁了人,就是人家的媳妇儿。
事事要以丈夫、夫家为原则。
回到寝殿,齐妙掀开被子上床,还没等躺下呢,就被强而有力的怀抱扯过去
“谁让你走的,朕才睡下。”
“怪我吗要怪怪你儿子跟媳妇儿。”齐妙甜蜜地说着。
“什么意思”独孤寒纳闷的看着她。
齐小妞儿没说话,只是捂住他要亲的嘴,甜腻腻的说
“你快带我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