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柱：“……”要羞耻也是你羞耻！
特么的这么多年，我在家里辛辛苦苦出海打渔、下地种田，养活一家老小。
你呢，在镇上名义上是念书，念了这么多年只考了个童生。银子大把大把的花下去，穿的是细绸布，吃的是大鱼大肉，娶的媳妇儿还是镇上人。
媳妇儿家里有一间胭脂铺子，那条件在小渔村也算是数得上。
什么时候见你带爹娘去镇上住过？
每次回家，带一包半包的点心，回去就一大包一大包的粮食往车上装。这还不算，他那个后娘生怕自己儿子在镇上吃苦，娇娘辛辛苦苦养的鸡鸭甚至大鹅，死命往你车里塞。
至于私底下补贴的银子，他还不知有多少。
就这，你也好意思来说我？
但李二柱对于李三梁的无耻早就习惯了。
从前没有觉醒自我时，只是逆来顺受的被欺负。现在让家里的好生活、和谐幸福又有爱的氛围滋养出了自我，也没有为过去那个傻二柱鸣不平的意思，死闺女有一次无意中说的话很对。
人比自爱，而后人爱之！
以前他之所以被压榨、被剥削，说到底最应该怪的就是他自己。
他不争气，还不一门心思护着自己，护着自己的媳妇、孩子。自然也就怪不得别人不拿他当回事，不拿他的媳妇、孩子当回事。
有时对别人好也是需要本钱的。
他当初连自己和媳妇、孩子都护不好，怎么有资格对外人好？
李二柱现在想的特别明白，除了媳妇、孩子之外的人，哪怕就是李立德这个亲爹，其实都是外人。他们有他们自己的生活，甚至孩子以后大了，娶了媳妇或是嫁了人，也会有他们自个儿的生活。
只有娇娘，这一辈子都是他的人，会一辈子陪着他对他好。
但如何想是一回事，李二柱没傻到在面上表现出来。
不仅没表现出来，李二柱还摆出一副越发委屈的姿态，仿佛被硬生生扣了一口大黑锅，难受的都不行了。他不再看李三梁，而是红着眼睛直勾勾盯着李立德。
“爹，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嘛？”
“没想到我在爹心里，居然是这样的人！”
李立德：“……”
我不是，我没有，你憋胡说！
这不是三儿子说的嘛，虽然他心里有那么一瞬间也动摇过，被三儿子一顿忽悠，觉得二儿子好像真这么过分了似的。可这不是只想了一想，难道想一想也犯律法啊？
“二柱啊，爹没有这个意思。”
李立德赶紧解释，二儿子这还是第一次这么质问他呢！
老实人发火，那才是最可怕的。
意味着他不想再忍了，已经到了忍耐的边缘。李立德是来占便宜的，又不是要跟李二柱翻脸，“你三弟他性子急了些，其实也不是这个意思。你都知道的啊，他没有坏心眼，你别跟他计较。”
“我不跟他计较，爹，可是我心里委屈！”
“这房子不是我的房子，我还把自己的茅草屋搭了进去。铺子也不是我的铺子，我只是帮人家做事而已，你看我像是有钱开那么大铺子的人嘛？”
“人家大人物请我做事情，是看得起我。”
“给我房子住，给我工钱。可我过去欠了那么多债，工钱一到手基本全还了债。剩下那一点点……”李二柱说到这儿，给了李立德一个“你懂的”眼神，“总之这些事情都不提了。”
“三弟说我身上穿的衣服好，那是人家大人物看我们一家穿的实在磕碜。”
“我要穿着以前那些衣服，出门替大人物做事，大人物不嫌我丢人嘛？这才好心丢了几件他们家下人不穿的衣裳，大人物心善，看我孩子连衣服都没得穿，娇娘的衣服也是补丁垒补丁。”
“又给了两匹布做衣服，在三弟嘴里怎么就成了我们自个儿家吃香喝辣，却不管爹你了？”
“爹你来评评理，有这个道理没有！”
李立德：“……”
他不知道啊！
那不是三梁说了，二柱开铺子，大把大把的赚银子嘛！他就想着……他哪里知道原来二柱只是个办事的，铺子根本不是他的，“二柱啊，你三弟他也是不清楚你这个情况。”
“你们毕竟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呐，别跟你三弟计较了好吧？”
李三梁：“……”
他真是信了李二柱的邪，那铺子就算是大人物开的，李二柱的工钱也少不了。
爹老糊涂了，怎么李二柱说啥都信呢？
李二柱也是，从前明明那么好欺负，分家这才多久，怎么就滑不留手了呢？以前他要能这么机灵，他李三梁也不至于一点面子不给，把关系处的这么僵啊！
对于有本事的人，李三梁从不吝惜于虚以委蛇一番。
看来爹是指望不上了，李三梁决定识时务者为俊杰，“二哥，没想到都是我误会了你。在外头这么久，我也知道那些大人物都很难伺候，苦了你了。”
“娘，你带着弟弟妹妹，还有大哥他们……”
李三梁说着，看了旁边杵着，站没站相的李大石一眼。
对于这个同母异父的大哥，其实并没什么好感。但娘的心情还是需要考虑的，她是这个家里最大的靠山，“你们先回家吧，我和爹跟二哥叙叙旧。”
“我跟他有一段日子没见了，正该好好联络一下感情。”
小张氏张了张嘴，想说点啥。
随即又想到这个三儿子一向说一不二，他既让她回家，她若不依着他，估计就要着了恼。三儿子是所有儿子里混的最好的，若不出意外，她以后养老就靠他了。
小张氏不敢逆了李三梁的意，带着一大群人离开。
“二哥你看，不请我们去院子里坐一坐嘛？”
李二柱：“……”
人家要还一大群人的围着家门口，这宅子“名义”上也不是他的，李二柱还有理由不让进门。
现在人都走光了，只剩下爹跟三弟，三弟话里话外又顺着他，一时间倒是不好赶人了。但就这么把人放进去，李二柱也不甘心。
李三梁这副模样，一看就知没打什么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