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晏清低着头,看着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小声说道:
“这不是那天,我没出息的饿晕了。”
“大队长看着可怜,就安排我们母女两个养猪去了。”
“养猪那大院儿的周爷爷林爷爷,看我们快要饿死了。”
“正好他们也不会做饭,我们帮着把饭做了,就让我们一块在那吃。”
“哎呦,这可真是,老庄家真是造孽!”
“该天打雷劈哦!”
“也难为你这丫头了,这样还记挂着他们。”
“这两个鸡蛋,是人家让你们补养身体的吧?”
“听婶子话,自己留着吃!”
“不用记挂那狼心狗肺的。”
庄晏清苦笑着摇摇头。
婶子大娘们打听到了,自己想知道的第一手八卦。
恨不得立刻就去人堆里,拿着大喇叭广播呢。
哪还有空跟庄晏清啰嗦?匆匆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庄晏清全程低着头,一副很难过的样子。
虽然家里人不当人,但是当人闺女当人侄女的不能记仇。
该去看望,伺候的还得去的样子。
“哎呦,这丫头实诚的,是不是脑瓜子小时候叫打坏了?”
“这样了还念着呢?”
“嗯,我估摸着,前儿个那个传说”
大神抛了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
“就是说这丫头,一受刺激就控制不住脑子那个说法,得有七八成真!”
说完还意有所指的,用手指,指了指脑袋。
示意大家以后,离这疯丫头远着些。
指不定啥时候就发疯了呢。
庄晏清幸亏全程半低着头。
这才能把疯狂上翘的嘴角和长了肉,变白了的脸蛋藏住了。
对,以后就这么传!
下次她再打断个把胳膊腿的,不是她故意的!
是被刺激的发疯呢!
一到县城下了牛车,跟赶车的陈爷爷约好了下午回去的时间。
说起来也巧,这个陈爷爷就是陈苗的亲爷爷,大嘴婶的公公。
一到了没人看见的地方,庄晏清立刻把手里的提篮收进空间里了。
呵,还鸡蛋呢!
老菠菜给他们吃都可惜了的。
进了空间一番改头换面以后,出来就是一个脸生的小伙子。
庄晏清也想扮成一个小媳妇儿倒是,可瘦巴巴的。
该有的地方没有,人家也不能信啊。
揣上五十块钱,先上供销社看看物价,好做到心里有数。
到了供销社,她才知道。
她对这个时代物资的匮乏的情况,之前了解的还是太片面了。
别说猪肉牛肉这种紧俏货了,就是米面油都限量供应。
水果更是惨不忍睹,这个时节有些品种的桃子开始陆续成熟了。
用薄木板做成的斜面的柜台,中间用木条分隔开了,各样水果别叫混了。
上面几个瘦小的桃子躺在上面,还有一些青绿的小苹果。
一看就很酸涩不好吃的样子。
这东西可是紧俏货,不要票三毛一斤,不便宜也供不应求。
庄晏清抚了抚胸口,再也不敢嫌弃自家的小农场了。
眼看这里买不到什么好东西,原本打算买不上肉就裁块布回去。
一人做一身衣服也是好的。
“同志,今日的确良来货了吗?”
“家里儿子结婚,人家就要一块大红的确良布做衣裳。”
“同志,你看给通融通融,确实是急用。”
“你瞅瞅,带够了钱票了。”
一位脚步匆匆的大姨,进来就直奔卖布的柜台。
开门见山就要的确良。
听到这,庄晏清不着急走了。
她对的确良没兴趣,那玩意儿穿着不舒服。
不透气起静电,还烤的慌。
倒是对后面架子上的老粗布感兴趣。
“大姐,真不是我们不通融,没有货我们有啥办法?”
“不如再去别的供销社转转,别耽误了孩子的大事儿。”
这位售货员三十岁上下的大姐,态度还挺好。
“唉,上哪找去啊?”
大姨唉声叹气的走出去了,可能真是跑了不少地方。
庄晏清这才走上前:
“同志,后面的老粗布怎么卖?”
售货员还没来得及回答,又有两个大姐过来,两人也是来问老粗布的。
“这匹靛蓝的,想给我家老爷们儿做条裤子。”
“咱们什么样都行,男人们出门在外的,得有面子。”
“是呀,我也是给孩子爸买的。”
“哎?陈姐,怎么看你很没精神的样子?”
“夜里孩子闹你了?”
陈姐有气无力的一摆手:
“本来这几天,老小有些发热,不舒坦就爱哭闹。”
“之前孩子他爸下了夜班,都是在宿舍歇半晚上,天明再回来。”
“这样我半夜也不用起来忙活了。”
“谁知道庄富贵那瘪犊子,从哪来那么些凶悍的老家人?”
“一群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
“愣是挤兑的一个屋,都成了他家的!别人直接没法住了!”
“我这大半夜的刚睡安稳,孩子他爸又回家一折腾,可不缺觉吗?”
“跟领导反映啊,哪能这么折腾?当炼钢厂是自己家?”
陈姐搓搓无力的眼皮,一脸无奈:
“怎么没反应?孩子他爸那屋另外三个人都去反应去了,没用啊!”
“领导过去做思想工作,老太太就敢拎着裤腰带,上领导门口上吊去!”
“你说咋整?”
听这话庄晏清就知道说的谁了。
果然,极品上哪都是极品。
不可能因为上了县城,就变文明人了。
这么折腾,庄富贵早晚得给折腾回老家种地去。
庄晏清听的挺乐呵的,折腾吧,使劲折腾!
县城炼钢厂某一间男宿舍。
李桂花满脸不满,语气不耐道:
“娘,听听外头都怎么说咱们的!”
“你跟我爹赶紧回老家吧!”
“要不然,迟早富贵的差事得叫人撸下来!”
庄老太太半躺在一张小木板床上,三角眼刻薄的向上一翻。
看向一边站着的李桂花:
“你当我跟你爹愿意在这跟你们挤?”
“还不是你们年轻人脸皮嫩下不去脸?”
“我要不在这看着,你们两口子能占住这一间屋子?”
李桂花显然暗地里,得了庄富贵的交代了。
今天必须得把老太太老爷子送走的。
“妈,你出去问问,人家都是两口子两口子的。”
“哪有爹娘也跟着的?”
“再说了公公跟儿媳妇儿住一个屋,羞了老祖宗哦~”
庄大山一听这话,不自在的摸了帽子戴在脑袋上,悄悄出去了。
他也没走远,就在门口靠着墙蹲下。
得听听今天到底走,还是留啊。
庄老太太张绪翠一听,故意羞他们的话。
顿时就炸了!
利落的从床上坐起来,跳着脚指着李桂花就骂:
“不要脸的小娼妇!”
“别以为我们老了就不知道,这城里住不开,几代人住在一个屋的有的是!”
“哼,不就是你个小娼妇离不得男人?”
“要甩开我们两个老的,自己享福是不是?”
“今儿就告诉你!不可能!”
说完不待李桂花反应,庄老太太就猛地跑出去。
拉开门,一屁股坐在门口的地上,哭嚎开了。
“没天理了啊!没天理了!”
“还有要把公公婆婆甩下,自己享清福的儿媳妇儿啊~”
“老家遭了贼,穷的精光响啊~”
“这不就是要活活饿死我们吗?”
正值中午换班的时候,宿舍里陆陆续续回来很多工人。
听见这边有动静,都围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