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外。
辰辰、轩轩、顾思寒兄弟三个，架起了三个小火堆。
上面搭了烤鱼的架子。
他们边上放着桶，桶里装的满满的，都是东洲红鲤。
御花园芳华池里，皇上又是开池子，又是引水，找了宫人精心伺候，忙活了许久，好不容易才熬过冬日，养活了的那几尾东洲红鲤，全都被三个小崽子捞干净了。
三个小家伙不知道怎么收拾鱼，索性也没清理，他们直接架火上烤了三条。
等皇上来时，肉都出糊味儿了。
皇上脑瓜子嗡嗡的。
“烤鱼呢？”
听着动静，辰辰、轩轩、顾思寒三个，齐刷刷的回头看向皇上。
三个小家伙下水池抓鱼，身上还有未干的水渍，脸上还有零零散散的小泥点子，颇有点狼狈相，这也让他们的机灵里，更多了一抹稚气憨憨的感觉。
咧着嘴，三个小崽子盯着皇上，直冲他笑。
顾思寒：“皇爷爷，我们给你烤鱼吃。”
辰辰：“是啊是啊，皇爷爷，我们最近总吃你的好吃的，这回我们也给你做回好吃的，好好的孝敬你。”
轩轩：“皇爷爷，你闻到香味没？是不是觉得好香好香？”
皇上：“？？？”
这孝敬，成功的堵了皇上的嘴。
对着三个小崽子，他一点脾气都发不出来。
深呼了一口气，皇上暗暗摇头，算了，大不了到时候再让人弄几尾东洲红鲤来，不知者不罪，东洲红鲤金贵，又哪比得上孩子孝心？
脑瓜子嗡嗡的，皇上眼底却全是笑意。
“你们这么厉害，还会烤鱼？”
“那是。”
顾思寒点头，他转了转手里叉鱼的棍子，一脸得意。
“我们娘可厉害了，做什么都好吃，我们都是娘的儿子，自然遗传了娘的天赋，我们聪明还手巧，烤鱼又不难，肯定能做好。”
皇上：“……”
臭小子，遗传没遗传佟婳的厨艺，皇上不知道。
可他觉得，他们一定遗传了顾战骁的土匪气质，以及那莫名其妙的自信。
还是青出于蓝的那种。
皇上没说话。
一旁，福公公低着头努力憋笑。
这时候，就有小太监带着永亲王和邵钺过来，远远的，永亲王和邵钺就闻到了烤鱼的味道，只是那味道夹杂着糊味儿，有些奇怪。
等走近了，他们就瞧见了这副场面。
邵钺看着三个小家伙那张酷似顾战骁的脸，不由一愣。
至于永亲王，直接笑出了声。
“呦，这还烤上鱼了？”
“嘿嘿嘿，”轩轩咧着嘴朝永亲王笑，“外祖父，你来的好巧，你闻到香味没有，一会儿烤好了，你也吃一点。”
“还有我的份？”
“对啊对啊，”辰辰点头，“我们捞了好多呢，都是孝敬皇爷爷和外祖父的。”
“哈哈哈哈……”
永亲王大笑出声，他快步去了皇上边上。
“皇兄，挺有福气啊，我都还没享受过外孙的孝心呢，你就先享受上了。”
“嫉妒啊？”
“那倒不至于，皇兄高兴，我亦高兴。”
“扯吧，把你那幸灾乐祸的笑收一收，这话还能显得真心点，”皇上说着，又看了看三个小崽子，他跟永亲王嘀咕，“等回头，让你那土匪女婿，再给朕弄些东洲红鲤来，要大的要肥的要模样好看的。”
“好。”
永亲王笑着点头，没有拒绝。
子债父偿。
都是亲儿子，顾战骁还能不认账吗？
这工夫，邵钺也走了过来，他拱手行礼，“北岳太子邵钺，参见陛下。”
皇上看了邵钺一眼，微微摆手。
“不必多礼。”
邵钺是今儿一早进京的，到了京城之后，就先跟沈夫人、永亲王一起去了富春楼，这件事皇上知道。现在邵钺来，皇上心里也有数，并不意外。
“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吧？”
“有劳陛下挂心，赶路辛苦，但能和亲人相见实属幸事，并不觉累。”
“也对。”
皇上点头，看了看永亲王。
永亲王轻声开口，“沈夫人双腿不太好，一路奔波，十分辛苦，我让婳婳带她去将军府落脚了。等晚些时候，沈夫人再过来拜见皇兄。”
“无妨，相聚不易，这种时候让他们祖孙好好相处，不必急着进宫。”
“多谢皇兄。”
“都是一家人，跟朕这就别客气了。”
看了眼三个小崽子，他们盯着烤鱼，正忙活着，皇上笑着摇摇头。
他随即看向邵钺。
“走吧，先去御书房。”
“是。”
皇上转头往回走，一边往御书房去，他一边吩咐福公公，“你留在外面，盯着三个小崽子吧，那火别烧的太旺，别烧着了他们。再派人去御膳房，找两个人过来哄哄。”
那红鲤瞧着好看，却未必能吃，未必好吃。
找人来瞧瞧吧。
好歹还能在把红鲤变黑炭的路上，稍微的拯救拯救。
福公公明白皇上的意思，他笑着点头，“皇上放心吧，老奴会照顾好三位小公子的，也会叮嘱人过来处理的。”
“朕倒是想放心，就怕这心一放，明儿御书房都得被点了。”
“那不能，小公子知道分寸。”
“嗯。”
三个小家伙其实还算乖。
练功读书，都不拖沓，怎么安排怎么听，从不闹腾。他们也知道分寸，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他们心里大致有数。
只是，老实归老实，时不时的，他们也会搞出意外来。
好在意外不算多。
不然，他这么多年做皇上修炼的处变不惊，怕是得崩。
心里琢磨着，皇上不免失笑。
皇上的模样，永亲王和邵钺都看在眼里，永亲王知道皇上有多喜欢顾战骁和佟婳这两口子，又有多喜欢孩子，他也不意外，可邵钺却吃惊不小。
邵钺是在皇家中长大的，他虽非长子，可却是嫡出，是他父皇最喜欢的儿子。
但这样的温柔，这样的宠溺……
对于邵钺来说，依旧感觉陌生。
更别说辰辰、轩轩、顾思寒他们，只是顾战骁的儿子，是皇上弟弟的外孙，还隔着一层呢，皇上待他们如此，实属难得。
有皇上的这份照料，有顾战骁的宠溺，有永亲王撑腰，有孩子傍身……
佟婳的日子该是不错的。
想着，邵钺的眼里，也更多了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