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律的积极『性』超乎周安的想象,当天傍晚,他就蹬着自行车,送来他一天的收获,上午他一个人钓了两三斤,下午加上他老爸,一天下来,竟然钓了小六斤。
他来的时间很巧,正是周安准备出摊的时候,再晚一点,周安就不在家了。
看着桶里大大小小的龙虾,周安很爽快,简单称了下,当场就付给田律六十块。
这是田律刚才再三声明的价格,每斤10块,比周安从市场拿的价格低2块,接过60块钱,田律满脸笑容地回家。
在田律看来,这是双赢的合作,他挣到钱,周安也得到实惠。
但事实上,他不知道的是,他这大小不一的小龙虾拿到市场去卖的话,根本不可能卖到10块。
周安12块钱一斤拿的虾子,可都是大小比较均匀的“成年”龙虾,而田律钓来的,还有不少龙虾儿子和孙子呢。
可能有些龙虾全家都被他钓来了。
毕竟是自己表哥,而且是从小关系那么好的老表,周安嘴上虽然不说,但肯定要照顾一点。
他甚至没有点明晚上送来的小龙虾,他当天用不上,养到明天的话,肯定会死一些。
这些小账,周安一句没提,做人有时候不能太斤斤计较,尤其是与亲戚之间,除非不想长期来往。
……
次日傍晚,田律又送来六斤多龙虾。
周安拿钱给他的时候,他低声说:“小安,相机我已经跟你大表哥借到手了,合适的人选我也已经帮你谈妥,200块,随叫随到!200块没问题吧?”
200块,周安心里说:就当出去嫖一次了。
便笑了笑说,“行,你那边等我消息。”
田律:“好!我爸手机号码你有吧?需要行动的时候,你打他手机,他最近天天跟我一起钓龙虾,你打给他,肯定能找到我!”
“好!”
……
第三日傍晚,田律送四斤多龙虾过来。
“玛德!钓了两天,那条沟里的龙虾明显就少多了,不大好钓了,明天我换条沟试试!对了,你二叔那边还没动静吗?”
“还没有,表哥!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你可以找村里其他小孩和你一起钓,他们钓到了,你三五块钱一斤收过来,我还是给你10块钱一斤,你不是能挣更多?”
田律:“嘿!我这不是想着自己先钓几天,自己多挣点嘛!现在就我跟我老爸两个人钓,那么多沟里都有小龙虾,都好钓的很,等什么时候不好钓了,我再找那些小屁孩一起去钓,嘿嘿!”
周安伸手指指他,哑然失笑,没想到田律还存了这样的小心思,不过听着也有道理,既然田律有自己的小算盘,他也就不再劝。
反正他现在也不完全指望田律给他供货,主要还是从专门卖水产的那里拿。
……
日子一天天过,多数都是烈日当空,偶尔才有一场雨,下雨的时候,很凉快,但等天一晴,就会变得更热,三伏天的日头火辣辣、晒干了鱼儿烤焦了虾,虽是一句广告词,却也是三伏天的真实写照。
时间忽忽,来到8月,眼看再有几天就要到立秋。
这期间,梁宇那边最大的几头猪出栏了,卖了一笔钱,那几天梁宇心情很美,嘴角整天噙着笑。
周太明也从看守所出来了,出来的时候,周安叫上周剑一起接的他,回家之后,田桂芳已经烧好一桌丰盛的饭菜,鸡鸭鱼肉,除了鸭子没有,样样俱全,还有一份小龙虾,一份五香螺蛳,以及周安提前一天晚上下钓子,弄来的一盘黄鳝。
人生又进了一次看守所,周太明却丝毫不以为意,进村的时候,依然迈着他不知从哪里学来的八字步,顾盼自雄。
经过周太清家门口的时候,一口浓痰吐在周太清家门口,因为周太清报警,他在看守所里可是待了半个月。
500块的罚款和周太清的医『药』费,周安主动承担了。
给周太清医『药』费那天,周剑不开心一整天。
其实周安心里也憋屈,但他选择暂时忍下,那是警方作出的处罚,这份医『药』费他如果不出,就得周太明出,否则,他在看守所可能还得待更长时间。
周太明在家待了几天,就拎着他的行李包又走了。
走之前,他把周安单独叫到门外,对周安说:“安子,小剑现在跟你后面做生意,我很放心,你三叔我不会种田,一直待在村里肯定是不行的,我还得出去上班,小剑你就多费点心!有什么事你打我朋友电话,能找到我,等小剑开学的时候,我会给他送学费回来,这一点你不用担心!你说的对,他念书虽然不中,但再怎么样,也要把初中念完!”
周安难得看到三叔有这样正经的一面,就是不知道他这个想法能保持多久。
倒不是他这个做侄儿的看不起自己叔叔,而是周太明放过的卫星太多了,但真正实现的,寥寥无几。
以他对周太明的了解,等周太明去了外面浪一段时间,恐怕就把家里的儿子忘了。
周安笑笑,顺着周太明的话应承。
周太明如果能做到他说的话,当然更好,真做不到的话,周安没对他抱多大期望,也就不会有多失望。
他现在的生意很平稳,盈利稳中有升,多养一个周剑,毫无压力。
周太明走了,周太清一家,从表面上看,是真的已经跟周安一家断绝关系。
周太清脸上的伤已经大好,平时无论是周安、周剑还是田桂芳,碰到周太清一家三口中的任何一人,周安都是面无表情,周太清、孙蓉夫妻俩也是黑着脸。
周剑见到周太清家人的时候,甚至会翻一个白眼。
周阳看见周安或者周剑的时候,也会马上转过脸去,又或抬头望天。
就连田桂芳,因为周太清把周太虎气进医院的事,再见到周太清一家的时候,也冷着脸了。
她虽然脾气温和,但那不代表她连生气都不会,周太清和孙蓉的所作所为,早已寒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