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周安皱眉,周河里的螺蛳不可能一直都能足量供应他的生意,这一点他早有思想准备,但这么快就不好探了,倒是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周剑捧着饭碗没心没肺地大吃大喝,周安心里却已经在想:要早做打算了。
周河不够长,河里的螺蛳有限,早晚有一天,每天探的螺蛳会不够卖,思虑片刻,周安想到三个方案。
要么,过段时间像小龙虾一样,螺蛳也从卖水产品的那里进货,这是最简单省事的办法。
只是会削减不少五香螺蛳的利润。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周安不想选这条路。
要么,就去其它村周围的河里探螺蛳,三马乡属于长江流域,在北方人眼里属于南方,在南方人眼里属于北方,但不管南北方人怎么定义这里属于什么地界,这里是鱼米之乡,河道纵横是事实。
当年周家祖上从北方逃荒到这儿,就不再往更南方去,就是看中这里河渠相连、属鱼米之乡,能填饱一家人肚子。
周家村前面有周河,其它村庄前后也各有河道,如果去其它村边的河里探螺蛳的话,货源便不用再愁。
这个办法,被周安当作备选方案。
因为选择这个办法,也有弊端。
一是路程稍远,每天花费的时间要多一些,二是别的村周围的河道,无论是周剑还是他过去探螺蛳,可能都有点麻烦。
附近十里八乡的河道,哪一条是无主之物?每一条河都是有人承包养鱼的,本村的周河也有养鱼人,只不过,因为都是同村人,养鱼人不好意思制止。
但如果去别的村探螺蛳,可就不好说了。
周安心里最属意的是第三个办法——去县城买房。
银马县城坐落在锁龙江畔,锁龙江属于长江支流。
传说有一条罪龙被锁在江底,据说很久以前下大雷雨的时候,江底深处每每都有锁链哗哗拖动的声音传出,本地很多上年纪的老人,都信誓旦旦地说小的时候听到过。
且不说这个传说是真是假,只说这锁龙江虽是长江支流,但那也是江,长有多少里,周安不清楚,但至少是以百公里计。
锁龙江里没人养鱼,江滩水浅,螺蛳要多少有多少,只要愿意花时间花精力去搞,供应他的小生意,肯定没问题。
并且,还有其它好处,比如房子升值的问题。
银马县城现在老房子多的是,商品房市场才刚刚兴起,还没开始发力,县城里一套新商品房一般也就十万左右的价格。
旧房子的话,肯定更便宜。
根据周安的记忆,2018年的时候,银马县城的商品房均价已经高达每平米4000以上,好一点的小区,更是高达六七千。
但就他所了解的,如今的那些老房子,以后的升值空间才更大。
一些位置好的破房子,几年后,能拆六七十万,如果是10年以后拆,那更是高达上百万,地皮足够大的老房子,高的甚至能拆两百万左右。
国内的房地产在接下来的十几年里,有多疯狂,相信每一个国人都深有体会,偶有小降,但每一次小降之后,都会迎来更大的涨幅。
重生前,周安看过这样一则辛酸的笑话:一个商人把自己的房子卖了几十万,拿去创业,经过十年的艰苦奋斗,终于赚了几百万,然后用那几百万,把当初的房子买了回来。
这是一则笑话,但周安清楚在接下来的十几年里,却是一些人的真实写照。
很多人、很多行业的挣钱速度,根本比不上房价上涨的速度。
所以,重生回来周安没打算折腾得幅度太大,与其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把自己的生意做的多大,开创什么全国连锁企业,还不如老老实实地多买几套房。
重生前他只是个小厨师,初中学历,重生后就能翻起多大的浪花?他自己都不信。
但如果能趁早多买几套房的话,他相信自己这辈子会过得很滋润,像他这样的小人物,几乎没有房子解决不了的事情。
如果有,那一定是他的房子不够多、位置不够好。
至少,现阶段他是这么想的。
……
接下来的一周,周安的生活还算平静。
每天老老实实做他的小生意,从早上睁开眼就开始忙碌,一直忙到深夜十一点左右,才能上床休息。
虽然累,但很充实,尤其是每天晚上回来数一天挣了多少钱的时候,那时候最踏实。
一张张钞票在指间哗啦啦地点着,于周安而言,没有比这更美妙的声音了。
他暂时没有按原先的计划添置冰柜。
这天晚上把今天的营业额点数两遍之后,他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抽屉底部的反面『摸』出一只装钱的文件袋。
这只文件袋是他中考的时候买的,当时是用来装文具和准考证,现在变成装钱了。
这只文件袋藏在抽屉底部的反面,用透明胶贴在那里,平时拉开抽屉是看不见的,需要把手伸到抽屉反面才能『摸』到。
这是他藏东西的习惯,以前他的存折、银行卡和房产证什么的,都是这么藏的,他以前的女友和前妻从来都没找到过。
把文件袋里的钱全部倒出来,一沓一沓,都用橡皮筋扣好着的,周安数了数,加上今天的,堪堪破万。
看着它们,周安笑了笑,吁了口气。
终于够还家里的债了!
还完那些债,就再也不用担心有人突然上门来要债,无债一身轻,相信爸妈会很高兴的。
……
次日一早,周安回家吃饭的时候,就把那些钱带在身上,骑上自己的两轮电瓶车。
周剑纳闷,“大哥!回家吃个早饭而已,这么几步路,你骑车干嘛?”
“吃过饭有事去办。”
周安心情不错。
吃早饭的时候,周安一边喝着稀饭,一边问母亲,“妈!我爸手术的时候,你都跟哪些人家借了钱?每家借了多少?你都跟我说说!”
“这个啊……”
田桂芳停下筷子,边回忆边说:“你大舅那里借了五千,前几天你已经还了就不说了,还有你二舅和你大姨那里,你二舅那儿借了三千,你大姨那里也借了五千,还有你三叔那里,那时候我跟你爸都没跟你三叔开口,都以为他没钱,但他后来不晓得从哪里听到消息,自己跑到医院给我拿了三千块……”
田桂芳说的随意,因为她没料到周安这么快就把钱凑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