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司马枫没想到的是,或许是这段时间闲的,亦或许那石芊芊对钱财比对数字更敏感。
这丫头这些天一头扎进了账堆里,带着刁万勇和各个厂矿的会计,盘算起了各项的开支。
同时她还让自己的亲卫小慧,开始给火王府一家做了一本账,各种的进出花销都详细的记录了起来。
不仅如此,只要一涉及财务的东西,这丫头见到谁都在说要公私分明。
有几次弄得司马枫都觉得,这丫头是不是那种一分钱都要分清楚的财务强迫症患者。
不过如此以来的好处,就是在这丫头的督促下,火王的公私财物逐渐分明了。
而各个厂矿和军队,在小郡主的威压下,也开始认真记账了。
这其中还有一个故事。
话说一天司马枫来到化工厂找米其云,刚坐下不久酿造车间的管库和会计就找到了他。
当着米其云的面,这两人拿出一张明目清晰的出库领用单;让司马枫在上面补签确认,前些天他让金忠几人从酿造坊拿走的酒。
这可是以往没有的程序。
“怎么,酿造坊入不敷出了?”司马枫一边签字一边调侃道。
那管库和会计二人头摇地像拨浪鼓一般,回答道:“郡王不是啊!”
“过几天,小郡主就要来查账了。”
“前两天,冶炼厂的李厂长,因为从煤场里薅了一车煤,给她指着鼻子骂呢。”
“哦,那小子刚生了个儿子,这大冬天的估计要煤炭烤尿布吧。”司马枫笑道。
“就因为没记账,被小郡主抓了个现行。现在说要从他工钱里面三倍扣除呢!”那会计小心的回应道。
听到这话,司马枫摇头道:“这丫头,有点小题大做了吧!怎么说李二喜也是一个厂长。”
“一开始,给大家一个过渡才是!我回去见到她,说说她去!”
司马枫话刚说完,边上的米其云却道:“这事我觉得小郡主做的对,乱世用重典。”
“我们这公私不分好几年了。不用些手段怕是一时半会纠正不过来。”
“以往大家不拿工钱,那是腐乳拌豆腐,一顿瞎搅糊。”
“现在大家都拿了工钱,就应该公私分明才是。”
“小郡主也说了,厂矿是大家的人人有份,谁薅厂矿的羊毛,就是薅大家的羊毛。”
哎,这米其云给石芊芊洗脑得比较彻底啊。
当着下属司马枫也不好多说什么,默默的签了一堆单据。
下午回到府衙,司马枫就找来了正在侧院捣鼓着账面的石芊芊。
“芊芊,因为一车煤的事情,你指着鼻子骂李二喜了?”
石芊芊进来后,司马枫直截了当的问道。
听到这话,石芊芊确是笑着问道:“怎么枫哥哥,你也听说了?”
“公私分明,不是你教我的?我做的不对吗?”
看着这丫头一番得意洋洋的样子,司马枫抬手轻敲了一下她的脑门。
他略带责备滴说道:“对公家来说,你这叫严谨机械。不过私下来说,你这做的有点不通人情了!”
“你可以责备他,甚至罚他钱都行,但这事只能小范围处理。”
“他现在可是管着2000-3000人的大厂长,在大庭广众之下,怎么也要留些面子给他。”
见司马枫认真严肃了起来,石芊芊笑道:“哈哈,枫哥哥你被骗了!”
“那是我们商量好的,演戏的啊!”
“演戏?”司马枫疑惑地问道。
“是啊!你想想,我一个个厂矿去说服他们多麻烦?”
“与其那样,不如找个带头的弄个众所周知的典型,大家一下都知道了!”
“这样对于公私分明的事情,也就都认真了起来!”
石芊芊边说边露出狐狸般的微笑,特别是那对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充满着光辉。
这还真是个办法,听到这里,司马枫也不由给这妹妹的鬼才说服了。
不过他还是很好奇地问道:“这事你干嘛去找李二喜,不去找米其云?”
石芊芊像看白痴一样,瞥了一眼司马枫说道:“米其云那老实巴交的样子,这样弄别人会说我欺负他。”
“更何况,他没李二喜脸皮厚,演技好!”
听到这里,司马枫忍不住给这丫头点个赞。
真是鬼精鬼精,一不小心自己都给她盘算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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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许多人感觉,这时局风轻云淡的时候,却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大济的军队攻下浔州后,稍微休整了几天,就开始派出1万多人马朝着蕲州进发了。
得到消息的司马枫和查伊伊,赶忙安排女营所有人员撤到了黄州。
在济江北岸,司马枫只留下了一个观通站。
然而大济刚刚拿回蕲州余波还未了,接着于大江就报告岳城的湘军也开始行动了。
湘军的主力不断在往江夏集结,计划着攻打江州城。
于是军营里司马枫查看着地图,思索着后续计划。
然而这时通讯员过来,打断了他,汇报道:“岳王回来了,已经抵达了码头。”
司马枫收起了思绪,赶回了府衙。
一进府衙的内院,司马枫看到石天启,已经先到了。
此刻的他,正推着石玉成在院子里晒太阳。
大半年时间不见,石天启黑了不少。
司马枫感觉这位大哥已经完全没了当年凤山、乌阳的时的狂热;现在的石天启多了几分沉稳。
毕竟刚加入太宁军那会,他还可以做一个敢打敢拼的武将。
而现在的他和自己一样,一个念头和举动可能就关乎着数千人的性命,甚至是一座城池百姓的兴亡。
这种压力是无时无刻的,它让人焦虑和压抑,但也促使人去思考和成长。
一家男人之间的话题,永远都是那么的直接了当。
几句简单的招呼和问候过后,三人就在院子里的坐下,进入到了正题。
谁都清楚,这个时候石天启赶过来,就是要对江州乃至整个蓝营的走向,定下一个方案。
“爹爹、小枫,那湘军已在江夏集结,进犯江州已是必然。”
“是战,是守,还是撤,我们还是要拿出个定论。”
听到这话石玉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天启,这事你自己怎么看?”
这个问题石天启显然也是思考过的,于是他果断地说道:“我认为主动出击可能是上策。”
“现在那罗时华的湘军,从老巢的潇州,到岳城再到江州,绵延了700-800里。”
“他们如同一条水蛇,蜿蜒在这济江和云梦泽的南侧。”
“虽然他们现在也有水师,但和我们身经百战的水师,还是无法比拟的。”
“我们主动出击岳城甚至湘州,他们必然顾头不顾尾,江州之围不攻自破。”
“如果打准七寸,一举将他们打得半身不遂,也未尝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