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红娘铺满胭脂的脸露出为难，一时答不上来。
她不说话，沈娆也不说话，低头把玩自己似嫩葱的手指。
空气突然安静。
红娘精明的双目飞快转动，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
良久开口，“沈姑娘你先说说你要什么条件才肯加入我们胭脂阁？”
沈娆抬头眺了红娘一眼，勾头继续把玩手指，语气淡淡道：“我这个人也不贪心，只要你答应我三个条件，我就加入你们胭脂阁。”
听到只要三个条件，红娘觉得希望来了，紧忙应下，“你说，只要不过分我都答应你。”
沈娆黑眸掠过一缕嘲讽，腹诽，“只要不过分？呵……求人办事，还没有诚意。”
“第一，帮我赔违约金，一千两银子。”
她跟云掌柜之前是合作关系，并没有违约金这一说，之所以这样说，不过是想让红娘知难而退。
“第二，我要你们胭脂阁一半的收入。”
“至于第三个，你先答应我前两个再说。”
沈娆说的那两个，红娘一个都答应不了沈娆，“沈姑娘你是爱开玩笑的对不对？”双目紧盯沈娆，企图从她脸上看到一丝玩笑的神情。
但没有……
沈娆认真摇头，表示自己说的都是认真的。
“那……那……那个美人铺的掌柜也答应你这个要求了？”
“只答应了第二个，因为第一个不用。”
红娘追问，“为什么？
沈娆摊开双手，冷漠地睨了她一眼，“云掌柜又没有要挖走我，为什么要帮我赔违约金。”
红娘噎住，表情变幻莫测，让人猜不透她此刻的心思，只是那双精明的眼睛透着晦暗。
“红掌柜若是能答应我你两个条件的话，我明日就来你胭脂阁上工了。”
“不必了。”红娘冷着脸让人把沈娆请出去。
笑话，不过一个小小的妆娘而已，居然要她赔付一千两银子和胭脂阁一半的收入，真是做她的春秋大梦。
她红娘就不信自己有银子，找不到好的妆娘。
红娘原本以为沈娆是个没见识的村姑，自己花点小钱就能把她引诱过来，哪曾想，她又要胭脂阁一半的收入，又要自己帮她赔付一千两银子。
这人还没进门就要花她一千两银子，简直是在痴人说梦。
沈娆从胭脂阁离开，没有直接去学堂，而是去了趟美人铺，把红娘找自己的事情告诉了云掌柜。
“娆妹妹，谢谢你。”
“云姐姐你不用跟我说谢谢，我们是你我成就。”
她们之间确实是你我成就，沈娆要是没有遇见云掌柜的话，现在估计还在摆摊做小生意呢，哪能像现在悠闲的赚钱。
同理，云掌柜要是没遇见沈娆，她精心经营的美人铺就要从镇上消失。
“娆妹妹。”云掌柜红了眼眶。
沈娆怕她哭出来，赶紧转移话题，“云姐姐近日估摸都是雪天，等两日我忙完，到时教妆娘们冬雪妆。”
见沈娆又要教给妆娘新妆容，云掌柜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握住她的手展颜道：“那真是辛苦娆妹妹了。”
“不辛苦。”沈娆笑了笑，“云姐姐等我忙完本子上记的容妆后，就不接受预订了。”
她最近太累了，想歇息几日。
云掌柜知道她辛苦，便答应了她的要求。
沈娆同云掌柜聊得火热，忘记了正在胭脂阁外苦等的沈以安。
沈以安身子笔挺的站在胭脂阁门前，深潭似的眼睛望了望飘雪花的天空，随即直盯着胭脂阁的门。
还有一刻钟就到一个时辰了。
“大哥你站在这里做什么？”沈鸣扯着沈以安袖子问道。
沈以安没说话，在心里默念时间。
沈鸣没得到大哥的回应，又问，“大哥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他不明白大哥为什么好端端带他来胭脂阁门口站着，而且这胭脂阁卖的都是女孩子用的东西。
“女孩子用的东西？”沈鸣小脑袋瓜突然想到什么，眼前一亮，心想，“大哥是有心仪的女孩子了吗？”
自问自答，“肯定是，不然怎么会带他来胭脂阁门口呢？”
“但是……大哥为什么只站在门口不进去呢，难道是因为囊中羞涩，买不起里面的胭脂水粉？”
一道同情的目光落在沈以安菱角分明的侧脸。
沈鸣松开扯沈以安袖子的手，摸了摸自己鼓鼓的胸膛，从里掏出个半新的钱袋，数了十个铜板搁到沈以安掌心。
“大哥别一直傻站着了，赶紧进屋去给你心爱的姑娘买粉粉吧。”
沈鸣的话将沈以安拉回现实，眉宇间染满疑惑，“心爱的姑娘？”
这小子在想些什么？
他抬手给了沈鸣一个暴栗，痛的沈鸣尖声惊叫，“大哥你打我作甚？”
沈以安冷着脸，“你说呢？”
沈鸣皱眉细想，“难道是我给少钱给少了？”想到这点，他小脸委屈一团，“大哥不是我不肯多给你一点，是我只有这么些。”
剩下的，他要留着给姐姐买东西呢。
沈以安：“……”
这小子到底在想什么？
什么眼中闪过无奈。
沈鸣感受到自家大哥的无奈，以为他是生自己气，小嘴一撇，委屈巴巴道：“大哥你别生气，大不了我多给你一些好了。”话毕，他再从钱袋里面数了两文钱给沈以安。
“大哥我只能给你这些了。”他的委屈的语调中透着丝可怜。
沈以安：“……”
他将手中的铜板塞回给沈鸣，“收好，不要你的钱。”
沈鸣握住还散着热气的铜板，昂头问，“大哥你有钱？”
“有。”沈以安眼神闪躲，别过头不去看沈鸣。
其实他没钱，前些日子抄书赚来的银钱，在昨晚花了。
“大哥既然有钱，那为什么站在门口迟迟不肯进去给你心爱的姑娘买粉粉？”
沈以安一口老血差点吐出，侧头冷着一张脸审问沈鸣，“什么心爱的姑娘？”
“大哥一直站在这，难道不是想给你心爱的姑娘买粉粉？”
沈以安深呼一口浊气，紧咬牙关道：“我在等你姐姐。”
“等姐姐？”沈鸣翘首，一副你休要骗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