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双喜迎门
“吴将军,休得惊慌,是在下杜刚。”
古柏上,一个雄浑的青年男子声音响起,震得古柏上积雪纷飞,闪出一个熟悉的身影:麻袄葛裤,脚踏牛耳麻布鞋,背负一把柳叶钢刀,果然是参与校场比武的杜刚。
杜刚双腿踩在一根小儿胳膊粗的树枝,双腿一弯一伸,借着树枝的弹力,颀长的身子冲天而起,高约数丈,凌空腰一扭,一个倒栽葱,身子急速向下坠。
树下是一块大青石,虽然上面盖着一层数寸厚的积雪,若脑袋着石,非死即残。
一时险象环生,惊心动魄。
只见杜刚脑袋离大青石约两米之距,双腿一分,左脚背勾着一根拇指粗细的树枝上,稳住了他健壮的身子,脚背暗用力,健壮的身子绕着树枝像风轮似地转了一圈,悄无声息地稳稳落地。踏雪无痕地来到吴非凡马前,跪伏在地,嘻嘻一笑:“在下杜刚参见吴将军、夫人。”
好厉害的轻身功夫!
吴非凡暗惊:古人习武,轻身功夫是必修功课,但凡会几招武功的人,轻身功夫都不错。而现世人就相形见绌,只注重实战,近身搏斗。
校场比武时,杜刚已展露了他的武功,今儿又如此卖力地表现他的轻身功夫,不知何故?看他嘻哈的神色不像坏人,吴非凡收起掌中蓄势待发的钢针,一声大喝:“杜壮士,你也算是条汉子,何故来到本将军的地盘,躲在树上偷听本将军说话,非大丈夫所为。”
杜刚一脸庄重道:“将军勇武非凡,有纳海纳百川的胸怀。在下感念将军救命之恩,愿投在将军麾下,听候将军差遣。今早一路寻来,看见将军和夫人骑马赏雪,担心打扰将军和夫人,故隐在树上,望将军见谅。”
府上只有左亮、刘小虎和任天可三位家将,出征在即,吴非凡正为没有足够的亲兵护卫暗急,现又添一员猛将,心里暗喜,却又担心是对手安插的耳目,吴非凡诈问道:“杜壮士言重了,凭你的武功,去军部应征入伍,当个百夫长没问是,为何投在本将军的麾下当一名侍卫,不怕误了前程?”
杜刚急切道:“将军言重了,知恩不报禽兽不如。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在下愿以死护卫将军,哪怕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吴非凡甚为感动,一跃下马,拍着杜刚的肩膀,欣喜道:“杜刚,真义士也,本将军将视兄弟待之。”
杜刚欢喜不已,又嘻笑道:“将军,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好三个帮,陈虎和刘昆鹏他俩也想投在将军麾下,将军愿接他们吗?”
吴非凡惊疑道:“在校场,你们拼得你死我活,为何凑在一起了,还以兄弟相称?”
“校场比武,是将军的精武精神让比武将军不再血拼,我们仨很是感动,下场后我们就凑在一起了,喝了血酒,结拜兄弟。我叫他俩一起投在将军麾下。”
吴非凡大喜道:“还不快叫他们来见我。”
“两个好兄弟,还不快出来拜见将军。”
杜刚冲着平地一声喊,离地一箭之地的雪窝里冒出两个人来,果然是陈虎和刘昆鹏。他俩提着兵器一溜烟儿地跑向前来,雪地上留下两串深深的足印。看来他俩的轻身功夫不及杜刚,故深藏在雪地,近在咫尺,想必刚才与夏荷说的情话被他们听到了,吴非凡不在乎,倒是夏荷玉显得局促不安。
“在下陈刚拜见将军、夫人!”
“在下刘昆鹏拜见将军、夫人!”
三人一声一声地把夏荷叫着夫人,夏荷心里又美又羞,欲启齿实情相告,却被吴非凡眼色止住,只得羞涩地一笑,领而受之。
眨眼功夫,吴非凡就得到三位猛将,激动万分,朗声道:“三位壮士,诸位如此忠心,本将军也绝不负诸位,大家戮力同心,上阵杀敌,有福同享,有难同挡,快上马,到府上畅饮。”
这时,左亮骑着一区健马狂奔而来,扬起一道雪沫子。左亮翻身下马,一揖道:“禀老爷,陈将军亲临府上。”
“快回府!”
吴非凡一声喝喊,一行人回到府前,府前的马桩上栓着三十匹健马。吴非凡纵身下马,健步向府内走去。
刚入府门,陈玄礼就笑吟吟地从堂内迎了出来。看到陈玄礼那欢喜的神色,吴非凡心里稍定,俯身一揖,道:“陈兄屈尊来到蔽府,在下有失远迎,得罪之处,望陈兄海涵,海涵!”
陈玄礼流星大步上前,扶起吴非凡,拉着他的手,哈哈大笑:“吴老弟,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专为兄弟贺喜而来,快把吴将军的朝服奉上。”陈玄礼冲卫兵一挥手。
“喏!”
一位护卫捧上一个锦盒。
陈玄礼贵为三品,与李隆基有兄弟之情,这送朝服的事儿应是管内务的小太监办的事儿,难道又凭空飞一横祸?吴非凡暗惊,赶紧跪地接过,试探问道:“陈兄,休要瞒我,你朝廷勋贵,专为小弟送朝衣,不怕辱没了你的身份,到底发生了什么?请实情告之。”
陈玄礼敛起笑容,正色道:“兄弟,正如你所言,我来你府上,有重大事相告。”
吴非凡大惊:“陈兄,是什么大事,有凡陈兄多多担待。”
陈玄礼俯身拉起吴非凡,哈哈大笑:“兄弟,你言重了,陛下对你大加赞赏,以后,陈某还望吴兄弟多多关照。”
言讫,又附在吴非凡耳畔轻声道:“吴兄弟,我是借送朝衣的名义来你府传达陛下的口谕,此事非同小可,请借步说话。”
两人来到麒麟居,分宾主落坐。夏荷端来一壶上等好茶,沏上款款地出去。
陈玄礼呷了一口茶,正色道:“吴兄弟,你有所不知,吐蕃探得陛下兴兵征讨吐蕃的消息了,吐蕃向大唐派来了使者,提出和亲化干戈为玉帛。”
吴非凡淡然道:“吐蕃素来反复无常,屡为边患。陛下雄才大略,欲重振大唐雄风,岂会中途罢兵。”
陈玄礼摇了摇头,急切道:“兄弟,非你所言也。陛下力主出击,无奈受朝中诸位文臣力阻,支持陛下的大都是朝中的武将。就连姚崇和张说这对死对头,也主张罢兵,苦谏以永乐公主远嫁吐蕃,两国永不交兵。”
吴非凡暗惊,两位重相力主议和出于私利,姚崇仕途已尽,只求个安稳退位,两国交兵说不准把他子姚异收受胡人钱财的事给捅出来,弄得个身败名裂;而张说的儿子张均没夺到帅位,当然力主和亲。吴非凡愤恨之至,问道:“难道满朝文武就没有支持陛下的吗?”
陈玄礼拍案道:“有啊!支持陛下的都是朝中武将,他们支持有什么用?武将勇猛有余,口才平平,哪辩得过这些文官?你能言善辩,陛下口谕,命你支持陛下主战。”
“我一个五品武将,上朝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如何帮上陛下的忙?”吴非凡无可奈何地道。
陈玄礼放松一笑:“兄弟,你做好应变准备就是了,今天晚上随我参加陛下的御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