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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二十五日夜,皓月当空,繁星点点,林间地头上,蛙声虫鸣在夜色中此起彼伏,不绝于耳,通往东面悬崖陡坡的一片林间,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透过那如华的月色,张温拿肥胖的身躯立于悬崖峭壁之上,而紧随在后的则是十余心腹。
悬崖的尽头上,一颗老榕树扎根在这里,那好似无数蟒蛇缠绕而成的树干垂下无数的须根,在张温的身后,好似竹竿一样的林向东越众而出,来到老榕树前,从榕树根部摸索了片刻,掏出一个绳梯,丢下了悬崖:“村长,从这里可以直接下到下面的溶洞内。”
林田东自从前日回来后,便好似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一样,该做什么还做什么,而那俏妇则被他丢在了张村,为此他还编了一套说词,总之张温听了后,拍着胸脯对着他承诺,日后发达了,娇妻美妾一个都不会少,但林田东表面上虽然高兴万分,但心里却对此嗤之以鼻。
顺着藤梯下到山崖下方,在月光下,一个被大浪冲击而成的天然溶洞仿佛张着巨口的鳄鱼,想要将一切吞噬,在溶洞边上,安排了不少岗哨看守,士兵看到张温的到来,还很尊敬的行了个礼:“村长!”整个村子力的精壮九成以上都被集中了这里,而这些人得到的命令是今晚要去突袭那个外来势力的根基,趁对方兵力驻扎在大岛,一举拿下那里,然后在回援与那股势力争夺大岛的控制权,张温的这个谎撒的还说得通,下面的士兵也没有几个人怀疑,反而一个个神情激动,准备好好的干一把。
如果要是这些人知道张温根本就不知道对方的根基在哪里,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骗局,他只想远离大岛,另寻他路,而他们在张村的家和女人都被抛弃的话,那肯定会发生一场哗变,不用对方老攻,张温就会身首异处,当然张温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只要他们离开了大岛,并在岛外站住脚跟,攻下一个新的村子,那么张温自然还有后着,让这些士兵顺着他的意思走。
溶洞内的面积很大,二十余个木筏在里面并不显得拥挤,这几日来,张温尽量将村内的粮食以及其他物资都积聚在这里,可以说是准备的完全,张温没有在去拖延,直接将手下的心腹分散到每一个竹筏上,安排好其他的士兵之后,木筏顺着水流离开了溶洞。
二十余个木筏好似一只巨大的蜈蚣,排成一排的向着东南方驶去,月色如水,照在片片水波之上,显得波光粼粼,一轮明月映在湖中,被木筏一分为二,张温心情不错,至少第一步已经迈出,凭借着他手中这七百多人,他相信打下一个村子应该不会太难。
不过事情注定不会象他想的那般美好,就在他暗自松了口气的时候,突然从黑暗之中窜出数条动如蛟蛇的斗船,轻灵的船身在水面上划出一道道波纹。
“村长,左边出现数条斗船,正快速的向我们追来。”一个士兵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从黑暗之中正静悄悄的靠近的鬼魅,而随着这个士兵的呼喊,彷如整个水面都变的热闹了起来。
“村长,前面也出现了数条斗船,将我们前方的去路挡住了。”几个士兵有些惊慌失措的大声呼喊。
“右边,右边也有。”恐慌不可抑制的在整个队伍之中蔓延,木筏只能载人,无论从灵活程度还是速度,结实程度都无法跟这种可用于战斗的小型斗船相比,而这些斗船并没有靠近,而围成一个圆圈将这些木筏团团围住。
站在圈外的一艘斗船之上,夏羽站在船头,李俊站在夏羽侧后,望着月光之下的木筏群,嘴角露出一丝浅笑,道:“主公,他们这回就算是插翅也难飞了。”
“喊话,让他们投降!”夏羽点了点头,对着李俊道。
“张村的士兵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你们的村长已经背叛了你们,他抛弃了你们的女人和孩子,放弃了整个张家村,他要带着你们走上一条不归之路,我们村长承诺,只要你们肯投降,你们就能回到张家村,想要当兵吃粮有丰厚的军饷,想要回家务农分给一头耕牛。”
随着劝降的声音在湖面上响起,仿佛一个惊雷一样在这些士兵的脑中炸响,张温一听对方的喊话就知道对方知晓了自己的计划,张温脑海中闪过几个人影,逃亡计划可以说只有少数几个心腹才知道,不过他知道现在不是去抓内奸的时候,张温眯缝着那道鼠眼,扯着嗓子大声的喊道:“别听他们的话,只要我们放下了武器,我们就跟菜板上的鱼肉,任由他们宰割,你们的女人会被他们奸淫,房子会被烧毁,想要有条活路,就跟着我冲出去。”
张温很冷静,分散在各个木筏上的心腹也随之起哄,顿时让本来人心惶惶的人心安稳了不少,但恐慌就好像是一枚种子,一旦在心中发芽就会噌噌的生长。
夏羽倒是很欣赏对面那个胖子的临机应变,事到临头居然还能如此镇定:“李统领,看来这些人脑袋还不是很清醒,看不清形式,不如让他们洗个凉水澡,也好清醒清醒。”
李俊会意的点了点头,牛角号一长两短,围绕着圈的斗船纷纷调转船头,冲向那一字长蛇状的木筏,斗船这种灵活的小型战船,除了灵活外,最大的作用就是船头的撞角,撞角使用生铁打造,成尖状,随着斗船的加速,十余条斗船就好像是电动切割机,砍向一颗苍天大树。
木筏本身就是用藤蔓,竹子缠绑而成,根本就不结实,此时被斗船从侧面冲撞,顿时竹子被撞裂,整个木筏虽然没有散架,但剧烈的晃动,还是让上面的三十余人站立不稳,不少站在木筏边缘的人被撞入水中。
李俊训练的水军经过多日的训练磨合,可以说各个都是水上的蛟龙,哪里是这些有些连水性都不识的旱鸭子可比,一轮冲撞,就让木筏上的人纷纷告饶。
不过依旧有一些死硬分子,也趁着碰撞,攀上了斗船,与船上的人爆发了战斗,不过在斗船上的士兵除了操船的士卒,其他的士兵大多为战斗配备,三人一组,守住船上的一个位置,三个战斗小组配合默契,刀枪弓的配合娴熟无比,冲上斗船的人几乎没有一合之敌,不是被长枪刺倒,就是被欺身而上的刀手砍倒,在不就是中了弓手的冷箭。
林田东也不善游泳,不过他早有所准备,在他所在的船上有不少的羊囊泡,相当于游泳圈一样的东西,眼看斗船冲上来,林田东直接跳入湖水中,然后一阵狗刨的向外围那艘斗船游去。
乞木扎也发现了水面上游过来的身影,张弓拉箭就要射,水面上的林田东心里一急,忙大喊道:“夏村长,是我啊!前天到你那里去的林管事!”
从白素那里得知,这个林田东还算是一个能吏,如今他手中有六个村,算上张家村和客家村,就有了八个村,如果灵夏村在建好,就是九个村,而他手中能拿得出手的人却少的可怜,他也不求来个张居正,谢安,房玄龄之类的能臣,但至少能打理一个村子的人才多几个也好,可是问题是他手上的人连这九个村的村长都凑不齐,虽然他手中有十余个秀才,但这些秀才算算账才算凑合,让他们管理村子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而象林田东这种在衙门内混的小官吏,无疑是一个很好的人选。
“拉他上来。”夏羽伸手将阻止了乞木扎,对着一个士兵道。
林田东一身湿漉漉的爬上斗船,呼呼的喘着粗气,听着前方混战的场面,一个轱辘的站起身,来到夏羽身前,拱手道:“大人,这里许多人都是被张温蒙在鼓里的人,现在如此反抗,不过是因为张温手下的心腹从中挑逗,只要将各竹筏上闹的最凶的人射杀,剩下的人很快就会投降的。”
夏羽哦了一声,点了点头,李俊会意的将命令传到各船,在这些斗船上,几乎都会有一个山蛮弓箭手存在,得到命令后,这些百发百中的神箭手纷纷瞄准船上上串下跳闹的最欢的家伙,果然这些打头的人一死,木筏上剩下的人就跟泄了气的气球,纷纷瘪了,饶有几个还顽抗的也被射杀,其他的人纷纷趴在木筏上,连头都不敢抬。
局势很快就被控制了下来,位于后方的运输船也纷纷上前,将落入水中的士兵打捞上来,而胖子张温则失去了往日的那种颐指气使,脸色苍白,抖如筛糠的被人拖着丢到了夏羽的脚下:“张村长,我们终于见面了,不过是以这种方式见面,知道不知道,因为你,无辜的死了不少的人,不过也省却了我不少的麻烦,临死之前,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张温那鼠眼瞪的老大,那肥胖的身子灵活异常的爬到夏羽的脚边,抱住了夏羽的小腿,哭丧着脸的道:“夏村长,夏大人,夏爷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把我当个屁放了吧,张家村给您了,我那些女人也都是您的了,只求您饶过我这条贱命。”
夏羽撇了撇嘴,有些不悦的想要将对方蹬开,但奈何对方抱的死死的:“张胖子,不是我不饶你,而是你自己给自己寻死路,如果放了你,我怎么面对那些被你抛弃的村民和那些因为你的自私而死去的士兵。”
两个士兵嘿嘿笑着将张温的手掰开,拖到船头,李俊拔出分水刺,锋利的刃闪过一道寒光,张温就身首异处,而那些投降的士兵也纷纷大了个哆嗦,不自觉的摸了摸脖子,夏羽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林管事,日后你就是张村的村长,暂管河东两村之地,尽快恢复村落的秩序,知道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