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村里家家户户都在忙,又到了胡家村集体出海捕鱼的日子了。
正好赶上暑假,村里年轻人也多。
孩子们可以在家照料家里,青壮小伙便能更加放心跟着村里老手出海打下手。
村里老人根据自己常年的经验,推断出后日是出海最好日子。
今晚胡阿公的院子坐满了人,孟星羽和星夜在人群中穿插着给来客倒水。
“阿公,这次还是您带我们干吧,有您在,咱们大伙心里踏实啊”一个中年汉子说道
“是啊,阿公,这么多年,但凡您在村,都是您带我们出海的,每次去多少人头,回来一个不落”一个抽着卷烟的汉子说道
胡阿公压了压手,唑了口水,说道:
“乡亲们,不是我不带你们。如今的我现在年岁确实大了,身子骨和判断力都不如以前。去年我就提议让王满贯今年代替我嘛。
总要给年轻人机会嘛,要不然长久下去也没个接班人,可如何是好?王满贯的能力你们还不清楚吗”
众人都回头看向靠着大门的的汉子。他有着一米九个头,皮肤黝黑,大平头,干练的五官,穿着一个宽松背心。
“可是……”
众人还想说什么,胡阿公清了清嗓子,坚决的说道:
“今年就王满贯带头,我这个老爷子和你们一样,听他指挥。咱们这些老头子打打下手就行了,人得服老”
“定不负阿公信任,今年带着乡亲们满载而归”
王满贯雄厚的声音大声说着
“既然阿公如此决绝,咱们就不勉强了”
“王满贯的能力可比咱们强嘛”
“好,今年跟着满贯”。
乡亲们的精气神顿时燃了起来,一一告辞离开了院子。
清晨,太阳懒洋洋的爬了起来,阳光透过树荫照射在大地上。
此时的村落只有零零散散的鸡叫声,狗吠声,今天是出海的日子,村里人天还没亮就拿着家伙式奔着海岸线去了。
孟星羽看着眼前一眼望不到头的海水,海水的表面微波粼粼
村庄的渔船已经在海边浅地搁着了。
四艘大船,几十余只中小船。王富贵站在一艘大船上,喊着:
“出海咯~”
一个个精壮汉子,肩膀穿个薄衫马褂,鱼跃的踏上属于自己的船只。
孟星羽和胡阿公上了王富贵的船上,随着马达声的轰鸣,船只大幅度摇晃了起来。
船只在水面寻找平衡,大船摇摆的幅度慢慢小了起来,小船在四艘大船周围散开。
孟星羽看见王富贵在那指挥着起帆、掌舵、备网等等,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王富贵安排妥帖之后,走向胡阿公,说道:
“阿公,您看还有什么不当的地方吗”
胡阿公扫了眼周围,拍了拍王富贵的臂膀道:
“你办事,让人放心,这是我孙子,你还没见过吧,这次跟着出来见见世面”
孟星羽内心蛮喜欢和王富贵这种淳朴的实在人打交道,伸出手说道:
“富贵哥,不介意我这么叫吧”
“哈哈,这有么子介意的,以后哥罩着你”
他的笑声很粗狂,这是直性子人的显着特征。
船只行进至下网区,这个位置可以捕捞到足够的鱼群,四艘大船一字排开,将渔网抛下,小船将一些鱼饵抛在渔网的区域内,接下来就是
等。
此时已临近晌午,炽热的太阳在天上挂着,孟星羽看着凌空的太阳和大海形成一个对比
人啊,是多么的渺小
“兄弟,还好吧,想起第一次出海,看着这大海,我的腿都打哆嗦”
王富贵取了一支烟递给孟星羽,感慨的说道
“和这大海相比,人类真是渺小,有种有力使不出的无力感”
孟星羽接过烟道
“是啊,我们现在还没进深水区。
你看前面那一片发黑的区域,不要看太久。我第一次出海的时候,没人提醒我。
我就盯着海面看啊,后来好长一段时间,闭着眼睛,眼前都是这一片海域,真是让人瘆得慌”王富贵指着前方那望不到尽头的海面,心有余悸的说着
任谁在海中看到这一片汪洋,尤其是那种看不到尽头的视觉冲击感,没有多少人会喜欢这种的吧
胡阿公拿着烟枪,吧唧着吐着眼圈,走了过来,神情带着一丝凝重,对着王富贵说道:
“差不多了,收网。人嘛,不要太贪,过犹不及喔”
王富贵是胡阿公一手带出来,面对这位恩师,他发自内心敬佩和服从。立刻把烟扔地上,鞋底用力的搓了搓,一边跑,一边喊
“收网咯”
船上的人员拉扯这渔网,嘴里喊着
“嘿哟! 嘿哟! 上来哦。”
孟星羽也加入队伍中,手握着麻绳,脚撑着船板。
四艘大船将渔网拉近船身,将网绳系在船拦上。
周围的小船围了上来,将可用的鱼用塑料桶装起来,灌了海水,再运送到大船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船上都载满了大桶,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淳朴的笑容,此时的太阳却缓慢的躲进云层后面去了。
星夜坐在门槛上,双手撑着下颚,雨水淅沥淅沥的从房檐滴落在地上。
“嘀嗒、嘀嗒”
在炎热的夏日,一场雨水足以缓解片刻酷暑,可今天是出海的日子,这雨水来的也太不合时宜了。
傍晚时分,本该是家家户户起炊烟的时候,村里只能听到一阵阵雨水的击打声。
星夜头埋的更深了……
此时王富贵一行艰难的把船抛锚。
看着身后的海面,浪花一浪高过一浪拍打起来。
但凡他们方才慢了些时间,后果太难想象,平地的一滴雨,大海的一猛浪。
王富贵喊到:
“麻子,你腿脚快,回村报个平安,别让家里人担心了,就说我们后脚就回来了”
一个短小精悍的小伙子跳下小船,爽利的喊到:
“好咧”
村民们在海岸边上隔离了一大块水域,就为了饲养水产物,将鱼全都倾倒而下,今天的收获很不错。
每个人都自选了一条合自己口味的鱼带回家,给老婆孩子们尝尝鲜。
家门口,星夜还依旧坐在门槛上,下巴下巴撑着大腿膝盖上,雨水已经把裤脚都溅湿了,头发散落在边,侧着脸看着眼前出村的道路
孟星羽裤脚挽到膝盖上,小腿全是泥,上身完全淋湿了。
胡阿公戴着斗笠。
星夜眼圈红了起来,撒开腿脚跑了过去,看着孟星羽和胡阿公:
“回来了啊”
胡阿公立刻把斗笠取了下来给星夜戴上,说道:
“傻孩子,出门也不知道打把伞,这雨大着咧,快回家,女孩子家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