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离本来是已经坚定了必死的信念的，可绯烟的一句话，就让他的心软了下来，可嘴唇嗫嚅了半响，终于还是只说出了一句“对不起。”
绯烟却是驱散脸上的阴霾，扬起一抹肆意的笑，“别说对不起，我懂的。”
“我会陪你走完最后一程。”
因为千遇，所以她不能随着千夜离一同赴死，她不能让他们的孩子同时失去了爹爹和娘亲。
“只是，为了遇儿，我不能陪着你了。”
千夜离却是紧紧握住她的手，眼中满是深情。
这世间，也就只有一个慕容绯烟，懂他的一切想法，也懂他的一切顾虑。
两人刚走到南天门门口，就被骁风神将拦住，“曦月神女，这是何人？”
还没等绯烟说话，千夜离便开了口，“去告诉月姬，日渊之主前来一见。”
在千夜离面前，纵然月姬贵为月神母，却也只能算作奴仆。
月姬，是清玥的贴身婢女。
骁风神将不知道什么是日渊之主，只知道千夜离竟然敢直呼月姬名讳，当即脸色微变。
却听绯烟淡淡开口，“去通知神母吧。”
骁风神将听绯烟这么说，思索了半响，才化作一阵流光消失在了原地。
不过片刻，月姬便亲自相迎。
对着千夜离，月姬恭敬行礼，“月姬见过渊主。”
千夜离身上的气息，她不会认错。
日渊之主曾为清玥入魔，耗尽毕生灵力而镇压寂冥。
“起来吧。”
月姬已经注意到了千夜离身旁的绯烟，眸中闪过一抹异色。
眼前之人，便是绯烟执意要找寻的那位人间夫君吗？
看着两人紧紧相牵的手，月姬心里莫名有些堵。
清玥是她此生追随的主子，而绯烟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可最终，却是和同一个男人有了牵扯……
终于，月姬还是沉声开口，“月姬冒犯，敢问渊主何意？”
在月姬眼里，千夜离这是对清玥的不忠，可百万年过去了，清玥也早就香消玉殒，她又有什么资格让千夜离同她一起守着这一丝微妙的希望。
千夜离没说话，只是看了月姬一眼，微微不悦。
月姬立刻躬身认错，“月姬知错，还望渊主恕罪。”
千夜离没有理会月姬，而是带着绯烟到了月神谷。
神界禁地，月神谷。
千夜离对这里再熟悉不过，他在这里，曾与清玥有过数百万年的回忆。
翊水湖，明月泉，熟悉的场景再次出现在眼前，千夜离只觉得心脏处抽疼。
“唔……”
嘴角溢出丝丝血迹，俢离感应到月神谷的气息，再次挣扎了起来。
“千夜离！”
绯烟见到千夜离的异样，脸上满是担忧。
千夜离却是擦擦嘴角的血迹，摇了摇头，“无妨。”
只不过，月神谷一趟，只怕他的时间又短了几日。
可在死之前，他会为绯烟清除所有的障碍。
看着眼前的场景，绯烟心头总有一种莫名的担忧，这就是曾经的三界之一，如今的神界禁地，月神谷了吗？
可心底，那莫名的熟悉，又是怎么回事？
须臾，月姬便随着二人走了进来。
“渊主，神主即将出世，还请渊主助月姬一臂之力。”
以月姬和容岚的实力，还是不足以让清玥重返月神谷。
千夜离看了绯烟一眼，点了点头。
绯烟却是心头一颤，神主，是清玥吗？
可还没来得及细想，就感觉一阵难以抑制的困意袭来，随即睡了过去。
千夜离抱着绯烟轻盈的身子，眉眼尽是温柔，“乖，睡一觉，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
月姬看着千夜离突如其来的动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随即却是明白，他在保护绯烟。
设置了一个结界，将绯烟放在了月神花丛中，注视了许久，才同月姬离去。
这一别，只怕他们再没有相见的机会了。
不过片刻，就见几座并排而立的竹屋出现在眼前。
月姬还保留着清玥的习惯，她一向不喜欢那些奢华至极的东西。
这里，还有另外一个人，是容岚。
他们，是月神谷的守谷人。
当年，清玥自爆神体，福泽天下，也因此月神谷纵然没了神主也可长盛不衰。
只不过，这些年来，为了守护清玥留下的那滴精血，月神谷一直隐居在此。
而神界，只不过是月神谷众人的代言人，清玥辛苦保下的三界，没有人有资格染指。
见到千夜离，容岚有一瞬间的愣住，随即才恢复如常。
“容岚见过渊主。”
千夜离摆了摆手，“带我去见清玥吧。”
百万年了，如今，终于要相见了。
千夜离随着月姬和容岚到了月神谷的深处，百花齐放，清泉流淌。
月神谷众人，皆隐居于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以灵力温养清玥仅剩下的那滴精血。
见到千夜离，众人皆是一惊，下意识的开口，“日渊渊主？”
千夜离没有理会众人，而是走到一位白发老者面前，随身影佝偻，却是目光矍铄，正是月神谷的大长老，沧聆，亦是如今月神谷的主事者。
“沧聆见过日渊渊主。”
“百万年不见，大长老身子骨依旧硬朗。”
沧聆老脸上展现一抹笑意，“百万年不见，渊主风采依旧。”
曾经的俢离与沧聆也算得上熟识，虽然过去了百万年，但二人之间却未曾生疏。
“清玥在何处？”
沧聆听此，带着千夜离又向月神谷深处走了一会，就见一滴鲜红又带着微微银泽的血液悬浮于半空中，仔细看来，里面隐约有一道少女虚影。
刚一靠近这滴血液之时，千夜离就感受到了浓浓的熟悉感。
是清玥的气息。
“大长老早就意料到我会来这里吧。”
沧聆也不隐瞒，直接应“是”。
而他们，从来也不可能让清玥复生，最后的一步，只有千夜离和寂冥可以做到，然而，昔年，清玥就是死在寂冥的阴谋之中，所以，沧聆把希望寄托在了千夜离的身上。
“只怕，大长老把消息也泄露到了星幻海吧。”
“是。”
如果没有沧聆的应允，仅凭星幻海的一个小喽啰，怎么可能把消息传到星幻海。
千夜离没有再说话，他知道，沧聆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清玥，或者说，逼出千夜离。
“本尊想同大长老做个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