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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电话不到五秒钟,岳进鸣又打了进来,问马小乐刚才和谁通话那么长时间。

马小乐只好说电话没挂好,他可不能把与宋光明的关系公开出来,那对谁都没好处。

“哎唷,我说呢,总是打不进来,手机也关机。”岳进鸣很是急切,“县里真的要动你了!”

“还真是在我预料之中。”马小乐叹气道,“吉远华靠上了梁本国,结果是不言而喻的,我能好到哪儿去?”

“不过还好,确实没能查到你有啥事,只是给你换岗位,不降职。”

“降我的职我就拿刀杀人去!”马小乐道,“好好的就被降职,你说我能受得了?骑脖子上拉屎,那也得看人呐,我马小乐可不是那种窝屈人。”

“瞧你,火气还不小,该学会平和处事了,就是降你的职也得稳住呐,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再慢慢来嘛。”岳进鸣道,“不说气话了,来点实在的,今天周生强召集常委开会就讨论了你的事,我觉得你该找找他,尽量不要把你弄到闲得翻不了身的位子上去。”

“周生强让我很失望,但也很理解。”马小乐道,“其实之前他就有利用我的一面,这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我不记恨他。”

“你这么想就对了,人与之间不就是那么回事么,只要不存有害人之心就行了。”岳进鸣道,“周生强总体来说,也算是个好人了,要不我怎么会让你去找他。”

“是啊,周书记的确不错,这次让我失望,那纯粹是梁本国给他压力,所以我才理解他。”马小乐笑道,“可我觉得他应该跟我敞开点,我马小乐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跟我坦诚相见,没有不能理解接受的。”

“话是这么说,不过你也得想考虑一下地位对称问题。”岳进鸣道,“人家是书记,难道还要主动找你坦诚?”

马小乐听了立刻就不自觉地点起头来,“还真是那么回事,事情发生了我也从来没找他呐,好,我这就去找,看他怎么说,如果他跟我说得实在,我还是敬重他!”

没有迟疑,放下电话后,马小乐就去找周生强。

周生强见到马小乐先是“诶呀”了一声,紧接着呵呵地笑了,指指沙发,“来,小马,坐。”

马小乐也不客气,坐下来先点了支烟,得想想怎么开口说才好,刚才在路上也没想出啥合适的方式。

“来了,你终于来了。”周生强笑道,“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该怎么和你把这件事给说说清楚,但因为其它事情多,老是忙得晕头转向,所以也就把你那事给暂且放一边了。”

“周书记这么说让我不好意思了,我这破事还让你牵挂。”

“诶,小马,你这么说是就不对了。”周生强道,“你马小乐绝对是人才,我周生强这点非常肯定,不管你在哪个位子上,不说都能有所建树,但起码做的工作能让人眼前一亮!这也是难能可贵的。”

“那都是周书记你领导有方。”

“不能这么说,我最多只能称得上眼光不错,发现了你这个人才,在使用上也还算可以。”周生强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叹了口气道,“但是在保护上却是非常的乏力呐,不过我想你也该明白,如果没有来自市里的压力,你一点事都没有,不但没有事,而且还要得到表扬!”

“周书记,你看我从开始就没来找过你,就是不想给你添麻烦。”马小乐笑道,“吉远华那人太差劲,找梁书记来插脚,谁又能说得上话?所以,我是非常理解周书记的。”

“理解归理解,我还是心存内疚呐。”周生强道,“当初如果听了方市长的话,让你到市里去,也许就不会有现在这麻烦事了。”

“方市长说过要我到市里去?”马小乐眼睛一闪。

“对,跟我说过悄悄话。”周生强道,“但我想到你能耐大,留在咱县里多点时间就能为咱榆宁多出点力,做一些贡献,或者说也能为我挣得一些脸面吧,所以就没同意你那么快离开,可谁会想到现在有这么个情况。”

马小乐还能说啥呢,连忙摆摆手,“周书记,事情都没个预料,假如我去了市里,说不定还不如现在呢,任何事情都得走一步看一步。”

“你能想通就行。”周生强道,“接下来,你还得继续想通,可能你也听岳进鸣部长说了,下一步,你去的地方可能会很不满意。”

“周书记,你决定我去哪儿了?”

“没有,但绝对不是你想去的地方。”周生强道,“如果是你想去的地方,那么梁本国书记就不高兴了。不过我倒是有个建议,这事你可以去找方市长谈谈,没准她会给你些个帮助。”

“方市长?”马小乐实在没想到周生强会给这么个建议,“我跟方市长咋能挂上系子?根本就说不上话呐。”

“方市长对你的能力很看好,这是最重要的一点。”周生强道,“她跟梁本国一直不和,这是其二;第三,据我所知,你和市金奥通药业公司的邹董事长关系很要好,可以通过她中间说话。综合这三点考虑,我才让你找方市长的。”

马小乐听得连连点头,事情让周生强这么一理,似乎无比清晰,就该找邹筠霞去,让她牵个线。不过想想,之前也不是没动这个念头,关键是觉得现在还没到生死存亡的时刻,还得留着点余地,而且面对邹筠霞也有些难以启齿,一而再再而三地让她帮了那么多,怎么着也得悠着点。

“周书记,你的建议让我看到了无限希望呐。”马小乐笑了笑,“不过这样的希望,我还是朝后放一放。”

“哦,看来你是不想去找了?”周生强点点头,“不找也好,如果方市长真要看重你这个人才,我想她会主动来找我的,那时我就好办了,毕竟不是梁本国一个人说话。”

“那些可以说是后话了。”马小乐道,“周书记,我就是想知道我能到哪儿,有没有个大概的方向。”

“梁本国书记倒是跟我提起过,让你去政协。”周生强道,“不过当时我没说话,只是告诉他这事得拿到会上讨论一下。”

“政协?”马小乐还真没想到,“那是养老的地方?!”

“提案科。”周生强道,“这都是梁本国书记的意思,但我还没说出来,等过几天再开个会商量商量。我倒是希望你找岳进鸣,让他和其他几个常委通通气,一致提个位子,那我就可以顺着走,你也不用到政协提案科去窝着了,梁本国也说不出什么。”

“好吧,我找岳部长说说看。”马小乐心里可翻腾开了,去政协提案科,那不是要命么,本来他以为是到哪个不重要的局去,怎么说也是个局长,回老家叫起来也还不走样,谁知道竟然去政协提案科那地方。

马小乐和周生强道了别,回到卫生局,突然觉得一切都是那么来之不易。在办公室里走走,还很舍不得。

“娘的比,梁本国你个狗日的儿子!”马小乐把所有的怨恨都加在了梁本国的头上,“吉远华给你当孙子了么,竟然帮他这么一把!”

越骂越生气,生气了就得消气,马小乐便喊来了张浩。“张浩,干你的娘比,怎么着就想起要拍我指挥人解决问题的事呢!”他一边关门一边骂。

张浩耷拉这脑袋,他已经跟马小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过谦了,可他也知道,犯得错太大,道歉是没法完全解决的。

马小乐的态度也很明确,对张浩的道歉根本不接受,说要是接受了就没法找他算账,生气的时候也没人挨骂解气了。

张浩实在没法了,只好当起孬种,“马局长,你都让人把我女人搞了,还不解气?”

马小乐一听,先是皱了皱眉,尔后眼睛一瞪,破口大骂起来,“张浩你是个狗日的种,说这话故意引我入套,然后你录音下来去告发我?”

“不敢不敢,我哪里敢呐!”张浩连连摆手,稀里哗啦地把衣服都脱了,就剩个裤头,“马局长,你可看清了,我张浩绝对不会再做对不起你的事了!”

看张浩这样,马小乐脱下一只鞋子甩过去砸他,“你看你这窝囊样,让我骂都骂得不过瘾!你咋就作出这么大个恶来,搞得我要夹着尾巴逃跑了!”

“马局长,我一时糊涂呐。”张浩哭道,“只想着要靠吉远华来提拔我,鬼迷心窍了才做出那等傻事来。”

张浩一边说一边把鞋子送过来,可怜巴巴的眼神让马小乐实在不忍再骂下去。

“张浩我问你,现在吉远华对你咋样了?”马小乐穿上鞋问。

“那个龟孙,我恨不得把他的牙都掰下来!”张浩提起吉远华恨得直咬牙,“简直就是畜生!”

“你看你,白帮了他个大忙,你得到了啥?”

“什么也没得到。”张浩道,“不仅没得到,还让自己的女人被搞了。”

“张浩,你真以为是我让人搞了你老婆?”马小乐问。

“马,马局长,你让我怎么说呐。”张浩沮丧着脸,“不管怎么说,都是我自作孽,罪有应得呐。”

“这个问题我先不回答你,有个事得先问问你。”马小乐道,“现在吉远华有何打算?”

“哪个方面的?”

“打击报复我啊。”马小乐道,“把我从卫生局长的位子上撵下来,不过,这可能并不是最终目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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