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张彭祖用筷子夹起一片肉问道。
“羊肉。”
“那汤呢?”
“羊肉汤。”
第一口肉,不烫。因为张彭祖夹起来问了几句话,所以很是适口。
第一口汤,把他烫了一下,不过他吹了两三下后,就是一大口汤下肚。
如此反复,张彭祖一连吃了三碗,喊了六句“香”或“太香了”,四句“舒服”。要是换成陈越来喊,绝对只有两个字,那就是“还行”,陈越只吃了一碗,他觉得与自已以前吃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因为另一桌人要多不少,陈越主动地端了一盆给他们。他家三口加上张彭祖四人吃了两盆,因为张彭祖的大肚子,害得陈苗和陈伍氏只吃了一碗半。
当然,这个碗比后世城里面家庭用碗要大不少。
吃完饭后,妇人们收拾碗盆,男人们就坐在一堆吹牛聊天,核心是张彭祖,陈越就是个二陪,陈苗能算上三陪。
众人坐一堆后,除了陈越以外,都似乎在回味刚才的羊肉汤。只有陈越在想,这羊肉汤的膻味还是有点重,香味不够,如何才能做到后世西南地区的那种味道?
陈越认为主要原因还是没有鱼,羊肉汤应该是鲜香,鲜是一个鱼字一个羊字组成,可见味道要鲜美,有了羊肉还不能少了鱼肉。
“阿越。”张彭祖率先打破了大家的回味,不对是沉思。
看见陈越抬头看向他后,张彭祖又继续说:“你家的羊肉汤为什么与我家做的不同?味道,味道怎么说来的,就是……就是觉得香,吃了还想吃。你是不是放了什么……”
“我放药了。”陈越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居然想问我放了什么,看我不吓死你。
这一句“我放药了”,张彭祖带来的仆人全部站了起来,连张彭祖也是一惊,身子晃动差点从椅子上跌坐到地上,颤颤巍巍地问:“什么药?”
“桂皮。”陈越笑着说,“有这么大反应吗?大家都吃了,我也吃了,就算是下毒药,都是大家一起玩完。”
桂皮,也就是肉桂,香料的一种。
“阿越,你差点吓死我。”张彭祖又恍然大悟地说,“我咋没有想到呢?你要是下毒药了,怎么可能全家都一起吃。”
陈越又来了:“我们可以先吃解药啊!”
这次,张彭祖主动地笑了出来:“哈哈,我就没有见过谁先吃解药,再次毒药的。只能是吃了毒药后,再吃解药的。”
然后,回头对家里的仆人说道:“阿越是病已的好友,也是我的好友,你们反应这么大干什么?他怎么可能会害我,快坐下。”
他又回头问陈越:“桂皮不是药材吗?能放肉里煮来吃?”
所有人都盯着陈越,想听听他的解释,一水的小学生表情。
陈越烤着火,笑着说:“食补和药补,其实是一个道理。就说药材吧,煎药是不是都把药材放水里,煎好后服用,我们服用的当然是药材里面的精化。同样,羊肉汤里面放桂皮,也是为了熬出它的精化到汤里到肉里,最后大家食用。当然,不论是熬药还是煮羊肉汤后剩下的桂皮,大家都不会食用。”
听了陈越的解释,众人都若有所得,当然率先开口的还是张彭祖,他问出了大家都想问的问题:“以后熬药,是不是都可像今天这样,放羊肉里面熬制?”
“当然不行。”陈越马上回答,怕他们乱来,马上补充道,“只有少数的如桂皮、八角等,才能放在肉里炖煮,其它的还是只能加水煎服,你们千万别乱来,煎药时乱放东西可是会死人。”
药,这完意儿,可不能乱熬制,会出人命的。
“可惜只有桂皮,没有找到其它合适的。”陈越说道,“我都是在病已家,好不容易才翻到的。还说了不少好话,他才同意让我拿走。”
“阿越,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张彭祖忿忿地说,“你去了病已家待了五六天,居然不来我家找我玩。”
陈越只好解释道:“彭祖兄,不是我不想去你家,在病已家一直在忙,完事后发现离家五六天了,怕阿母担心,所以就急急地赶了回来。”
古代的孝,是非常重要的,连皇帝都不敢轻易指责或阻止一个普通人尽孝,否则可能会引来朝臣或天下人的唾骂,严重的可能还会因德失去帝位。当然,那是要遇到伊尹、霍光、王莽、曹操之流的权臣才有可能发生。
张彭祖点点头,认可了陈越的解释,然后说道:“你在病已家修的那个床,不对,好像病已说的,你不叫那为床,而是叫……炕,对了,就是炕。在上面睡着太舒服了,你家有吧,今晚就睡你家的炕。”
“六个人睡不下啊?”陈越数了数人头,他兄弟俩加上张彭祖四人,肯定睡不下。
又不可能让陈伍氏去别家睡,其他三家也只有一个炕,每家都有妇人,不可能让张彭祖带的人到各家去睡。
张彭祖摸着脑袋说:“我看病已家的炕都能睡下四五人,你家比他家的还小?”
“我家的炕和病已家差不多大小。”陈越故意数了一下人头,“六个人睡不下啊,就算让小苗去和阿母睡,我们五人也睡不下。”
“我是男子汉,不能再和阿母睡了,我要和哥哥一起睡。”陈苗站起来强烈反对,主要是平时陈越给他灌溉的男子汉的知识太多了,现在动不动就说自己是男子汉。
“三人能睡下吧?”张彭祖摆摆手,笑着说:“怎么可能睡六人,就你我加上小苗三个睡炕,他们随便睡哪儿都行。”
“这可行?”陈越问。
“可行。”张彭祖肯定地回答。
这就好办了,张彭祖带来的人可以在房间里打地铺,因为在一个房子里,地铺也不会冷,而且有了炕的加持,地面也不潮湿。
陈越可是不愿意随意得罪人,哪怕对方是仆人,无论现在怎么论关系,别人都比自己与张彭祖更亲近,现在得罪了没有好处,说不定还被说坏话,所以找话,让张彭祖去说。
条件有限的问题,本来张彭祖是不可能与仆人睡在一间屋的,但陈越给他说了另外的屋子太冷了,不适合人居住,第二天不冻个半死,也是随时可能病倒的。
而张彭祖带来的人,又是他比较贴心的仆人,他不可能让他们睡冰冷的房间,自己独睡温暖的房间。
陈苗带着张家的三个仆人去找麦杆和麻布铺地,陈越则带张彭祖去隔壁给炕加木炭。
“你这屋以后是仓库吧?你在这开了个口子烧火,不怕以后引燃粮食啊?”张彭祖来到隔壁屋后,担心地问道。
陈越指着原来的仓库说道:“明年开春,我会将粮仓改一下,现在这种直接装粮不行的,不仅粮食容易受潮,而且进了鼠虫,还不容易驱赶。所以,明年我要重建粮仓,将抬高仓底避免受潮,还要新建墙体围上,之后粮食与炕口之前会有两三尺宽距离不说,还有墙体隔着,而且炕口我也要用东西遮挡,除非出现意外才会引燃。”
炕坑中只有一根快燃烧殆尽的木炭在微微地发着红光,陈越想了想还是拿了两根尺许长的木炭轻轻放入其中,认它们斜着连接在一起,好让两根木炭不同一时间燃烧,而是一根一根燃烧。
炕虽然建造成功,但缺点也很明显,受热不均,有炭火直接燃烧的上方,热度超高,有时候真的是能烫屁股。
对于炕口开的位置,陈越也想过,开在后墙肯定是不行的,加木炭还得围着房子转半圈,如果开在前墙也会很方便,虽然只需出门左右转就行了,可想到大汉的治安问题,还是算了,要是谁半夜潜入,把火熄灭都是小事,给你慢慢加火,天亮后被烤熟了都不知道。
张彭祖听不懂,也无以为意,只是看着陈越加入进炕口的黑乎乎的东西感兴趣,发现地上还有一堆就随手摸了一下,发现手黑了,因为天黑虽有油灯还是不怎么看得清楚,他拿一起根木炭问道:“阿越,这是石涅么?”
“不是,是木炭。”随后,又开口问道,“什么是石涅?”
“石涅就是一种黑乎乎的石头,听老人们说,那是石头死去后变成的。”张彭祖解释道。
陈越一下就明白了,那石涅是不是什么石头世去后变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那一定是煤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