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我真的没有用力打牛啊!”陈昌哭着跑了两步就抱住了大伯的另一条腿,还顺势在头上抓了点河水在两眼下涂抹了几下,“大伯,我不想给牛抵命,我去把牛找回来好不好。”
众人又一愣,找你,是因为你被水鬼或鱼妖上身,这关牛什么事?
“爬起来说话。”大伯族长感觉自己光滑的大腿被陈昌抓的很不舒服,只得厌恶的叫他站起来。
陈伍氏赶快过来把陈昌扶了起来,正要为陈昌擦去脸上的泪水,被陈昌假装虚弱要跌倒慌乱中用手给挡了回去。
“娘,我没有事。”此时,陈昌没有敢乱说话。
“儿啊,你咋没跑啊?”陈伍氏小声说。
“没找到路。”陈昌只得这样回话,他站好后,侧着头抖了几下,有河水顺着耳朵流了出来,随后换了个姿式另一只耳朵也有水流出。
众人看着陈昌在那儿东一下西一下,很是无语。广五叔忍不住了,他先对族长说:“兄长,他明明是被鱼妖上身了,别听他胡言乱语。”
随后又转头对陈昌大声说道:“陈越,你已是鱼妖了,看某不打的你现行。”
说话,就拿着手里的木棍向陈昌打去,一旁的人没有想到变化的这么快,想拦都来不及了。
广五叔在跟族长说话时,陈昌就注意到了他手握木棍更紧了,像是要打人。所以,在广五叔喊出话时,就要移动,可当听到“陈越”二字的时候,就愣了一下,就打中了肩膀。
不过,好在族长反应的快,虽然拦的慢了些,但落在陈昌的肩膀上时,也没有那么重。
“陈广,我跟你拼了。”陈伍氏见儿子被打了,她不顾一切的冲向广五叔。
不过,众人反应过来了,拉开了广五叔,也拦住了陈伍氏。随后跟来的村里的妇女,想带走陈伍氏,但她不愿意离开。
此时,陈昌脑里,不停的闪现是陈昌还是陈越的想法,他就是因此而愣神的。他本叫陈昌,可现在这具身体的身份是陈越。
他暗暗恼火,为什么别人穿越过来就能和原来的名字一样,分毫不差,自己就只有姓相同。他知道,再跳水自杀,估计就真死了,不会穿越回去了,原主也不会复活。那就会是一尸两命了。
“呸呸!”他心里吐槽自己乱用比喻。
他此时明白,只能用陈越这名字了,就算要改回陈昌,也是以后再说的事情,现在自称陈昌,估计不跳水,就上火架。
“广五叔,不是你说的要活活打死我,给牛抵命的。”陈越故意气呼呼地说,他此时已自我认为是陈越了。
“某什么时候说过?”陈广虽被人拉住,但被人冤枉让他还是很生气,不过没有挣脱开几人的拉拽。
陈广就是广五叔,在他们那个支族排第五,又是和陈越父亲同辈,所以叫广五叔。
“昨夜,你睡着的时候说的。”陈越煞有介事的说,他就是想东扯西聊,看能否蒙混过去,让人们忘记要烧死他的事。
加上他年纪也不大,说出来的话也让一些人有了那么点相信。
“啊!”陈伍氏听后,发疯般要的去打陈广,好在也被众人拉住,只得厉声说:“陈广,你好狠,要活活打死我儿。那些年越儿他爹在的时候,没有少帮你家做活吧,你居然要恩将仇报。”
恩将仇报,这在农村可是具有相当大的伤害力的。特别是在封建大家族里面,如果出现了这样一个人,不论是对外人还是对族人。一旦打上这个标签,可能就是终生被人唾弃,而且后代也会被人看不起。
古代生产力低下,生产工具落后,族群对内必须抱团生存,对外需要交换生产资料或婚嫁,很多时候都要族长同意。对外可以交好,也可以敌对、威胁、打斗、比狠,赌上性命也可以。但不能有忘恩负义、背信忘义,否则不仅会被其他族群看不起,而且可能会被群起而攻之。
大家都会防着你,或防着你的族群,因为怕被坑。
陈广有点急了,他不停地说着“某没有”。转头看见茂三叔,就急切地说:“三哥,昨晚你和某一起的,你应该清楚某没有说过。”
话题交给了茂三叔。茂三叔看上去三十多岁,模样就是一个憨厚的农民。
茂三叔抓抓脑袋,皱眉仔细地想了一下,然后对陈伍氏说:“某肯定没有听见老五说过这话,是不是越儿听错了?”
众人又看向陈越。
唉,转移视线失败,陈越心里暗暗说道,本来想通过说梦话转移视线,想把逃跑的责任归咎到广三叔的头上,结果却不很理想。
“我被鱼卡了住嗓子,跟你们说话,你们一个都不理我,还把我捆到祠堂,要烧掉我。呜呜~~”陈越指指自己的喉咙,然后干脆像个小孩一样,坐在地上边哭边说,双脚还不停地蹬河床上石头,“你们不知道我有多难受,耳里还有水堵着的,又听不清你们在说什么,只知道你们不是要烧死我,就是要打死我。你们都当我是傻子,都欺负我。”
本来,他准备假哭蒙混过关,结果说着说着,就想到了自己离开了父母妻儿,来到一个不知道是什么朝代的农村,不说汽车电脑手机网络,连吃穿住用,都差得一无事处,他不知道自己在这样的时代能活多久?
当跳到河里,等待死亡的那个一刻,如果不是那段记忆闯入了身体,他肯定就真的死去了。不是出差,回不了现代,越想越难受地陈越哭的稀里哗啦的。
边说,还边指着地上已经死掉的小鱼。陈越就把前两天发生的事情,全部归咎到小鱼的身上去了。这条小鱼是大家看见他咳嗽时,从嘴里吐出来的,也看见了他的耳朵流了不少河水。
在陈越说起小鱼的时候,村民们已经信了七八分了,再加上又哭又闹,还说大家欺负他是傻子,村民们就基本上就相信他了,当然不一定是相信,可能是当他真是傻。
“娘啊!”陈越看到陈伍氏向他走来,就挪动身体抓住她的小臂舞动着说,“牛不听话,我就打了它几下,它就追着跑,我真得很害怕。”
“哥。”一个小孩从人群里钻了出来,跑到陈越身边抱着他就开始哭。
“他大伯……”陈伍氏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蹲下身子抱着两个儿子不停地哭。
按正常逻辑,陈伍氏应该是要说,族长,你就放过我们孤儿寡母吧。可陈伍氏只是农村妇人,不知道该怎么说,看见两儿子在哭,本来女人泪泉就低,她只有用哭来表达可怜。
“算了。”族长陈修叹了口气说,“既然越儿没事了,那都回去吧。”
陈越心里暗自高兴,终于过关了。
“不过!”
陈越心里一紧。
正要离开的众人见族长这一说,又收回脚步,盯着族长。
“牛的事情该怎么说?”族长陈修问道。
陈越心里直打鼓,这牛要是找不到或死掉了,把他卖了也不一定能换回一头。他是听说过,古代的耕牛比人值钱多了。
陈越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他从记忆中获知,全族也就只有两头牛,而且是族产。族里面,也是因为他家孤儿寡母的才会同意在正式开耕前,让他家借牛耕地。
“这样吧,你家剩下的地,必须等到全族都耕种完后,才能来借牛。”陈修想了想,就一锤定音。
族长就是他们族群的皇帝,他的话大家基本上不会反对。本来,族长这话也说的有理。所以,在场的人也都说好。
“牛,没有事?”陈越小心的问道。
“没事。只是把你撞下水后,人家乖乖地回圈里了。耶耶们给你说过多少次了,耕地最少也要两人,你到好一人傻乎乎的就去了。没把屁股给你穿个洞,算你运气好。”一个族人打趣道。
虽然,不好笑,其他族人也附合着笑了两声。
“爷爷?”陈越知道牛还在后,就放心多了,他看说话的这人也就二三十岁,居然自称爷爷,感觉辈份好高哦。
“哎”有几个族人笑着答道。
“啪”
陈越被打了一巴掌,脑袋一懵,才想起,他自称的是耶耶不是爷爷,耶耶是父亲的称呼,也就是古代父亲一词的口语,如同现在的“爸爸”一词。
他对陈昌自称耶耶,是开玩笑的占便宜,只要陈越不理会就没有什么,结果陈昌还回问了。这让在场众人都大笑不已,陈伍氏难堪的脸都快挤出水了,她是寡居之人,很是忌讳这些言语。
陈越只得低着头,不敢言语。这事涉及母亲,他再敢多言,就是对母亲的不尊重,会被家法惩戒。
“别乱开玩笑了,回去吧。”陈修怕众人再乱开玩笑,就挥挥人让人走了,然后看了看发傻的陈越,又对陈伍氏说,“你们回去后,先把耕出来地种了。我之后耕种快点,给你们中途匀个一天半天的。”
陈修与陈越家还没有出五胡,往上算陈越的曾祖与陈修的祖父是亲兄弟,也就是说陈越与陈修的儿女是同一个高祖,刚好在没出五胡,再有一代就出五胡了。没有陈修的照看,陈越家这些年根本不可能平稳地生活下来。一个寡妇带着两个年幼的儿子,娘家又隔得远,换做其他家庭早就被别人吞得一干二净了。